第029章 首飾封口
銅鏡裏映出一張極為清秀的麵龐，秦語看著站在她身後正在替她梳頭的白芷，笑著開口道：“果然還是白芷更合我心啊。”
“二小姐？”白芷手上的動作一頓，愣了愣：“是白芙做錯……”
“白芙是個好的。”秦語笑著，示意白芷不用緊張。白芷看到秦語已經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念頭，而且秦語的表情也不像是對白芙有什麽不滿，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一會兒，你跟我一道，去見見母親。”秦語目光微閃，看著銅鏡裏的麵容，似乎在調整著自己的笑容。
“是。”
“昨天把話遞給秦嫣了嗎。”秦語閉了閉眼，睜開後，又成了那個笑得一臉懦弱的秦府二小姐。
“婢子已經告知三小姐了。”
秦語笑了笑，起身後，將一直擺放在手邊的一塊白色手巾拿了起來：“走吧，去見見母親。一日不見，我這個做女兒的，心裏可是極為過意不去呢。”
白芷一言未發，隻是沉默的跟在秦語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秦夫人的院子裏走去。
這個時候，秦夫人的院子裏，除了來請安的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外，還有幾房姨太太，就是秦琴，也到了秦夫人的院子。
除了秦嫣。
秦夫人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貴婦人模樣，目光從下麵站著的丫鬟婆子身上一一掃過，秦琴坐在她身邊，笑得高貴又雍容。
白芷悄悄的地看了一眼走在她麵前的二小姐，眼裏有幾分擔憂，尤其是在見到大小姐掃過來的莫名視線。
“二小姐來了。”
站在秦夫人身邊的春露看到一臉畏畏縮縮的二小姐，不屑地對秦夫人說道。
秦夫人也隻是撩了下眼皮，瞅著二小姐進了屋，什麽話也沒說，就當沒這個人。春露在秦夫人身邊呆了那麽久，又怎麽會不知道秦夫人的意思？她示意身邊站著的夏桑將兩人帶到人群後邊去，省的在這裏礙了秦夫人的眼。
夏桑對著春露一撇嘴，若不是現在秋霜受傷，冬雪不在，哪裏輪得到她春露說話的份兒。一想到又要和二小姐接觸，夏桑可是一百個不願意。
秦語自然是見到走來的夏桑，眼裏露出一閃而逝的莫名笑意。她要做的事情，正是要在沒人的時候說出來，才能殺個措手不及。
秦語不怕等。
那些人每日的請安，也不過是要在秦夫人麵前立規矩，得讓她們記住秦府的真正主人是誰。
秦夫人就是連目光也沒有施舍給秦語，依舊坐在上位。也沒什麽特殊的事情，很快，秦夫人就揮揮手，讓底下的人散去。
秦語瞥見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秦琴已經離開後，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綿軟的笑意慢慢的向秦夫人走去。
“怎麽還不走？”剩下的幾乎都是秦夫人院子裏的人，秦夫人僅僅是拿眼角一溜，就瞅著有幾分遲疑地似乎想要走過來卻又帶著謙卑地笑容的秦語，眼裏的不滿都快要溢出來了。
秦語笑得有幾分尷尬，抬起頭，看到秦夫人還是根本不在意樣子。有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地看著站在秦夫人身邊的春露。
“春露姐姐……”秦語的聲音不大，懦弱的口吻更顯得她矮了幾分。
春露到底還是顧忌這她是個嫡小姐，彎腰附身在秦夫人說了些什麽。秦夫人閉著的眼像是恩賜般張開了。
“什麽事。”
冷冰冰的三個字往她身上砸來，帶著千鈞之力。
秦語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母親……我，我有事，想要告訴母親。”
“說。”秦夫人的目光從始至終就沒有在秦語身上落下一絲痕跡。
秦語左右敲了敲，又往前走了幾步，低著頭輕聲說道：“母……母親，能否……屏退，屏退左右的姐姐？”
聽到這句話，秦夫人的目光總算落到了秦語身上，但是那樣的目光，卻是帶著寒意：“屏退？你要說什麽？”
“母親……女兒不是……規矩，女兒是明白的……”在秦夫人陰寒的目光裏，秦語的聲音越發小了。
秦夫人將秦語盯了一會兒，直到秦語的身子瑟瑟發抖，方才對著站在她身邊的春露使了一個眼色，讓四周的丫鬟退下了。
“你是個懂規矩的。”秦夫人根本沒有看站在下首的秦語，冷冷的說道：“我已經遣散了周圍的人，要是你說的事情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的話……”
秦語拿著手絹的手一緊，然後緩緩道：“母親，女兒……女兒自是曉得的。”
“知道就好。”秦夫人總算肯施舍一個眼神，落到秦語身上：“說罷，什麽事兒要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秦語將手絹小心翼翼地遞到秦夫人麵前：“母親……”
秦夫人瞅著那塊素色的手絹，漫不經心地打開：“就這個……秦語，你什麽意思！”
“母親息怒！”秦語見秦夫人在看到包著的東西一瞬間變了臉色後，她毫不猶豫地往地上重重一跪：“母親，母親息怒！”
“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秦夫人的臉色異常難看，盯著秦語：“把這東西拿給我，什麽意思！”
“母親，這便是我讓母親屏退丫鬟的原因啊……”秦語跪在秦夫人麵前，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母親，母親可還記得我昨日出門？”
“昨日上街，我想要，給……我的有一副首飾缺了流蘇墜子，我……在好幾家首飾店也沒尋到，就去了當鋪，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也許是因為秦夫人周身散發的氣息太冷冽，伏在地上的秦語說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沒想到……看到了這支簪子，我以為……我還以為是相似的，便讓掌櫃取來。到手細細查看後，發現了上麵的斷痕，還有秦府的印章……我就問掌櫃的，他記不得是誰拿來的，不過都是死當……”
秦語說道這裏一頓，偷偷看了一眼秦夫人。
“還有什麽話，接著說！”聽到秦語的話，秦夫人臉色已經不是能用難看二字來形容的了。
“我仔細看了下，那家當鋪，還有兩對耳環，幾隻翠玉鐲子，看上去都格外……格外眼熟……但是女兒，女兒身上的銀子……便沒有買……回來……”
說道最後，秦語的聲音慢慢消失。
秦夫人怎麽會不知道秦語的月錢是多少？一個月不過幾兩銀子的秦語，在秦府除了開支外，能剩下多少私房錢，能買下來這支簪子也算是不錯的了。
隻是秦語帶給她的消息太過震撼，沒想到在她當家作主的時候，居然有人偷偷變賣主人的首飾！
還是秦老婦人的首飾！
要知道，秦老婦人可是有誥命在身，要真是追查下來的話，整個秦府都得遭殃！想起前幾日秦光才說的要讓秦府安安生生的，莫惹事端。沒想到就這會兒的功夫，秦府裏居然出了這樣的下人，連主子的東西都幹偷！
秦夫人又想起秦語之前身邊丫鬟鬧出來的事情，一口氣頓時噎在胸口，就是瞅著身邊伺候的春露，眼裏都是帶著刀子。
春露站在秦夫人身邊，怎麽會沒有看到秦語呈上來的手絹裏包著的是何物？就是連她也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
秦夫人看著還跪在地上的秦語，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對著秦語開口道：“這件事，語兒你做的很好。”
乍聽見秦夫人那句滿懷柔情的“語兒”，秦語恍惚了一陣後，才回過神。
已經有多少年沒聽過秦夫人這般喊她了？每日來到秦夫人這裏，便是琴兒琴兒叫個不停，秦琴才是她的心肝寶貝不是嗎？她秦語，不過是阻止了一次秦府出醜的機會，說到底也不過是沾了這次的光罷了。
秦語誠惶誠恐地抬起頭，看著秦夫人，眼裏的孺慕之情快要溢出來：“母親……”
“咳。”秦夫人再對上秦語的目光後，極其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為了買這支簪子怕是花了不少錢吧？”
秦語羞澀一笑：“母親說哪裏的事情，我是秦府的女兒，自然事事為秦府著想。”
“這樣想，很好。”秦夫人點點頭，沒有再忽視秦語：“這次便多給你幾個月的月錢，好好收著。”
秦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母親，這……”
之前還有幾分懷疑秦語的秦夫人在此刻采徹底放下了戒心：“我知道，你是個好的。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吧。”
“謝謝母親！”秦語對著秦夫人福一福身。
“你和李方的婚事也近了，這些日子在你院子裏好好準備你的嫁衣。我記得你的頭麵都有些舊了，過幾日我便讓人重新給你打一副。”秦夫人盯著秦語，慢慢的說道：“好了，沒事的話就下去吧。”
“是，母親。”秦語對著秦夫人行禮後，退出了秦夫人的院子。
看到秦語的背影，秦夫人開口道：“春露，你說秦語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夫人，這……”春露聽到這句話後，立刻跪在了秦夫人麵前：“婢子不知道二小姐知不知道，但是婢子的確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不然你現在……秦夫人隱去了最後的話語，旋即開口道：”我隻是問你，你是怎麽看待二小姐這件事的。“
“二小姐……”春露回想了一遍二小姐的性格，才慢慢開口道：“婢子覺得，二小姐性子柔弱，並不像是她做的。”
對於春露的評價，秦夫人不置可否：“她的確是個軟的，看樣子也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怕真是她無意間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