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模糊記憶
秦夫人在得到秦光在找她的消息後，立刻到了書房。
秦語並不關心秦夫人和秦光究竟說了些什麽，隻是在三個時辰後，秦語收到了秦光派人前來送給她的銀票。
看著麵前的人，秦語微微皺起眉頭。
“究竟是怎麽回事？”秦語難得有幾分驚訝地詢問道。
也不能怪秦語驚訝，要知道，在秦府所有人除了自己應得的那份月例之外很少會有其他的賞賜，當然作為受寵的姨娘和秦琴那樣受寵的女兒是例外的。
作為秦府首屈一指的“隱形”嫡小姐的秦語，更是不會有額外的賞賜。
“老爺說，將這個盒子交給二小姐。”小廝也沒想到裝在盒子裏的東西居然是一疊銀票，雖然知道二小姐不受寵，但是盒子是老爺親手交給他的，裏麵的東西總不至於掉了包。隻是看著秦語的目光總歸是和之前的眼神有幾分不同。
那樣明顯的改變，秦語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不過是在心底嗤笑一聲，但笑容依舊，輕聲開口道：“既然這樣，那東西先放在我這裏吧。”
小廝倒也是幹脆，既然老爺的話他已經傳達到，在二小姐這處，他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意義。
小廝口中說著“告退”便離開了房間，就在他走出房門的一刹那，白芷從後麵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秦語沒有回頭，將手裏的木盒放在坐上，背對著白芷，目光落在已經走遠的小廝的背影上，沉聲道：“怎麽回事？”
“夫人將三小姐的事情告訴老爺，老爺知道了，覺得二小姐做的不錯，所以派人送來的獎勵。”
“獎勵？”秦語的聲音裏帶著的不僅僅是冷意，她已經有一種想要仰天大笑的衝動。真是她的好父親！
有哪家父親會給自己女兒送錢當做獎勵？！
有哪家父親聽到姐妹相殘還會高興？！
看來在父親眼裏，秦府的三個女兒裏，除了秦琴，她秦語和秦嫣都是物件，想賣就賣的吧！
白芷看著一瞬間爆發出冷意，眼神瘋狂的二小姐，默默地低下了頭。就是連她，也沒想到秦老爺居然會讚同此事，看來……
秦語對著白芷，一字一句道：“尋個理由，出門！”
既然秦府容不下，那外麵還有一條線。無論如何，外麵的那條退路，絕對要好好掌控！
就在秦語換好男裝與白芷一道出門後不久，秦嫣卻派了菡萏悄悄來尋秦語，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秦嫣得到秦語離開秦府的消息後，眼裏的墨色一閃而過。
因為秦夫人已經發話，秦嫣院子裏又恢複如初，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兒人氣。可斜倚在床邊的秦嫣臉色卻不怎麽好看，尤其是在菡萏將秦語的消息帶回來之後。
很快，一道藍色身影從秦嫣打開的窗戶裏掠進了屋，帶起了一陣風，吹得窗幔沙沙作響。秦嫣和菡萏因為這陣風眯起了眼睛，待見到人已經進屋後，菡萏走到窗邊，小心翼翼的往周圍看了看，見到確實沒有人發現後，又將大開的窗戶嚴嚴實實地關上了。在秦嫣的眼神示意下，菡萏走出了屋子，守在了外麵。
那道藍衣身影坐到了距離秦嫣有段距離的椅子上。椅子旁邊，已經有一杯溫熱的茶水放置在一旁。
“好久不見，秦，三小姐。”那道聲音本是無比溫柔，可說出口的瞬間卻帶上了寒意和清冷，尤其是在稱呼的時候，特地將姓氏斷開來，像是帶著某種深意。尤其是說話之人的眸子如同最完美的黑曜石，像是能將世間的光亮一一吸收，無比明亮，但此時目光又帶著些許壓迫，瞧著倚在床邊的秦嫣。
若是此時秦語在這裏的話，定能認出那藍衣男子，便是多日不見的蕭涯！
秦嫣此時已經穿好外衣，帶著一貫的冷傲：“你遲到了。”
“小語呢。”蕭涯根本不在意秦嫣的語氣，從他進屋的時候就在尋找秦語的蹤跡，此時在秦嫣的屋子裏並沒有發現，這讓蕭涯看上更是多了幾分冷意。
“出府。”秦嫣的鳳眼同秦語一般狹長，隻是在雙眸之間，多了幾分刀削斧刻的淩厲，整個人看上去與眉眼彎彎溫柔似水的秦語看上去完全不同。
“那找我何事？”蕭涯聽到秦語出府的消息後，對秦嫣像是更沒什麽耐心了。
“蕭二公子，你可知，小語她見著了誰？”秦嫣對蕭涯也沒什麽好臉色，隻是一想到事關秦語，方才將心底裏一直的不滿和怒氣擱置下來，說的語氣自然也不怎麽好。秦嫣說完這句話後，將手裏卷好的一方白絹扔給了蕭涯。
“你自己看！”
蕭涯坐的位置距離秦嫣並不算遠，但是秦嫣將東西交給他的時候，像是厭惡蕭涯一般，還是扔了過來，就是連倚著床的姿勢都沒變。蕭涯倒是瀟灑地接了過來，將白絹打開後，匆匆看完，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
“他知道？！”
即使蕭涯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秦嫣還是聽懂了。
“自然知道，而且很欣賞。”
在秦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蕭涯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不在秦嫣的屋子裏繼續待下去了，陡然起身，看著因為生病還有些臉色蒼白的秦嫣。
“你居然和他有聯係！”
“不過是少年往事罷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秦嫣的表情難得的有一絲黯然，可已經起身的蕭涯並未看見。而秦嫣的表情也不過是一閃而逝，很快又恢複成平常那般冷漠高傲。
“我先走了。”
“你別忘了，當初答應我的事。”
秦嫣的話從蕭涯背後冷冷傳來，像是數九寒天裏最冷的一陣風。
“從來不會忘。”蕭涯倒是沒有回頭，隻是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小語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我心裏自有分寸！”
“你隨意，至於他，那也是我無能為力。”
秦嫣的話還沒說完，蕭涯已經從秦嫣的屋子裏離開。站在屋外的菡萏聽到了屋子裏的動靜，小跑著進來，卻見到秦嫣一陣陣的咳嗽，不由得擔憂不已。
“小姐，你這是何苦……”這樣說著的菡萏，對秦語都帶上了幾分埋怨。
“與小語無關……咳咳，畢竟，這件事也牽扯到我……咳咳咳……”話沒說完，秦嫣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姐……”菡萏知道是自家小姐聽出了她對秦語的不滿，方才這般勸慰，不由得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小姐，如果這是你所想……”
“好菡萏，辛苦你了……”
屋內的對話慢慢的低了下去，就是連咳嗽聲也漸漸消失。在秦府裏發生的事情，秦語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沒想到，就在她剛剛走到朱雀大街的時候，就聽到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從頭上響起。
“觀硯哥哥！”
秦語抬起頭，見到清渺從東來閣的二層小樓裏伸出手對著她招收，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
在那樣單純美好的笑容裏，秦語也情不自禁的浮現出笑意：“清渺。”
秦語畢竟是東來閣的東家，走進東來閣的時候，黎掌櫃帶著秦語到了二樓的雅閣，敲開了門，裏麵正坐著清溪清渺兩兄妹。
“清渺，好久不見。”
清渺見到秦語出現，立刻從椅子上蹦了下來，一路小跑著走到秦語麵前，笑語盈盈地仰起頭，看著她。
秦語看到麵前露出單純至極的笑容的清渺，恍惚了一刹，腦海裏似乎多了什麽記憶的片段，卻又很快消失。
那似乎是一個溫馨的夢境，盛夏裏站在樹下穿著鵝黃衫子的女孩兒有著一雙狹長的鳳眼，鳳眼裏的盈盈笑意多的似乎要溢出來，她似乎在說著什麽……
“觀硯哥哥，觀硯哥哥！”
清渺的呼聲將秦語拉回了現實。
看著眼裏帶著擔憂的清渺，秦語會以一個淡淡的笑容，任由清渺牽著她的手走到桌邊坐下。方才腦海裏一閃而過的黃杉女孩模糊得隻剩下了一個帶著顏色的淺淡身影，在秦語的記憶裏從來不曾存在過這樣一個人，秦語以為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不過是偶然見著了誰家小孩，方才留下了這樣一個印記。
看著身邊的清渺，秦語很快將這樣的記憶拋開去。
“蕭兄，好久不見。”清溪對於自己妹妹坐在一個陌生男人身邊似乎並無不滿，他看著秦語，臉上帶著疏離卻又溫和有禮的笑容。
秦語已經將他們兄妹的身份猜到了幾分，自然不會在意，畢竟，像清溪這樣的人，自然是有高高在上的資本。
“好久不見，清溪兄。”秦語鳳眼微微眯了眯，臉上的笑容卻淡了：“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之前因為幫著父……親處理事務，尋了個空出來到處走走。清渺一直帶著家裏也是悶壞了。”清溪倒像是解釋一般開口了，他動作穩重又優雅地端起茶盅，繼續說道：“之前聽蕭兄說這東來閣比那饕陽閣要好上一些，所以便來這裏試試。”
“如何？”秦語的鳳眼又拉得長了些。
“雖然沒有饕陽閣那些文雅的名字，但是這味道，的確不錯。”
“沒想到這裏竟是能得清溪兄一句誇獎。”秦語淡淡道。
“隻是，這裏的人氣，似乎和它的狀況不怎麽匹配啊。”清溪雖然還有疑問，但目光卻落在秦語身上，“不知道蕭兄能否為我解惑？”
“自然。”上挑的鳳眼裏皆是一派清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