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胡同小巷
聽了秦語顯得有幾分嚴厲的質問，白芷輕聲道：“斐公子所言，說這處傳言頗多，有傳言說這裏似乎設了卦，說是為了封住什麽；還有人會在這裏聽到幻音看到幻象，住在這裏的人都已經搬走了……”
“這都是什麽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東西！”秦語皺起眉，雖然她經曆過重生，但對於白芷口中所言，如同神鬼小說一類的內容傳聞，她所信也不過五分。
“你別不信！本少爺我告訴你，有不少人都在這裏失蹤了！”斐公子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擾到什麽一般。一臉興奮與神秘地笑著，湊到兩人跟前，“告訴你們，趙家的小公子可是在這裏離奇失蹤的！吳府的長房嫡孫也是在這裏憑空消失得！還有啊，你們知道之前的王家壩？王家落敗可是因為當初王大人不敬鬼神，不聽勸告硬是要從這裏抄近路回府上。結果呢，大晚上的居然比平常多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而且回家之後就一病不起啦！你看，現在王家都被貶得圓圓的，還有那個錢家……”
即使斐公子還在念叨著，秦語卻已經沒有心思聽下去了。斐公子口中所言的王家，怎麽聽都像是與秦琴訂過親的那個王家。隻是秦語沒有想到，王家竟會與這條有著傳言的胡同扯上關係，況且在之前，她還親眼見到秦嫣走了進去，莫不是其中真有什麽解釋不了的事？
“哎，你這人有沒有在聽！”秦語有些魂遊天外的神情很快被斐公子發現，他嚷道：“你怕是不知道吧，這皇城底下，富貴權勢的一共有十八戶人家的兒女在這裏失蹤過！”
“兒……女？”那斐公子的話卻是讓秦語一愣，她當真不知道有這麽多人在此消失。難怪這胡同靜悄悄的一片死寂，什麽聲響也不曾聽聞。
斐公子還在繼續說著：“可不是嗎，林大人的小女兒，莫侍郎的長女，就是先皇後的娘家，呂氏一族都折了一個次子和八小姐進去！要知道，這條胡同本是叫做賀穗巷，賀穗可不是禾歲嗎？這禾字和歲字不就是一個穢字麽！現在啊，這裏私底下被稱為穢巷啊！”
見著斐公子一臉神神秘秘的說出了這些話後，秦語的表情未變：“你不是還記著我動手的事情嗎，怎麽好心地會告訴我這些事。”
“誰讓本公子我大人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看著明明長著娃娃臉的男人非要做出那些瀟灑的動作，讓人怎麽看都覺得好笑。
隻是這斐公子所言非虛的話，那秦語當著還要好好地思量思量了。見到白芷一臉警覺地站在一邊，像是怕她一個沒想通就會走進胡同裏去，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
秦語因為在之前因為見到那一對璧人的場景的怒意減了幾分，清麗的麵容上泛起上點點笑意，“我又不是傻子，聽了這話還要往裏去。”
聽了秦語所說，白芷明顯放鬆了些，像是要努力找到另一個話題，將秦語的心思扯到另一件事情上一邊，溫聲開口道：“我沒想到，二少爺的身手如此好，倒是讓我生出些沒有用武之地的感慨啊。”
“就是就是。”那斐公子在聽到白芷的話後也跟著來了一句，“不知道蕭公子的師傅又是何方人士，想想都是令人特別敬仰吧？”
“師傅？”秦語無意識的皺起了眉，“我沒有師傅。”
“可你的身手相當敏捷，總不會是自學成才吧？”斐公子明顯不相信秦語所言，那表情分明是在說“如果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師傅也就算了，還要編造這樣一個荒野來否認，也不知道哪家師傅這麽倒黴收了一個這樣的徒弟。”
白芷的眼神中也帶著淡淡的疑惑，作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秦語的收受確實讓她格外驚訝。但是白芷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即使疑惑，也沒有像斐公子一樣張口就問。
秦語沒有理會那個聒噪的斐公子，斂了斂神色。她的確沒有拜師學藝的記憶，隻是在白芷說出了那句話後，她的記憶力突然浮現出了一棵大樹，樹上開門了紅色的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花，圓圓看過去，像是燒灼的烈焰，又如同沾染了血跡，美得驚心，卻又如此不祥。
在紛飛的紅色花瓣中，有兩個模糊的身影，身段教長的那個似乎正在教導著另一人最基礎的動作。隻是這樣的畫麵一閃而過，卻也讓秦語揉了揉眉心。她總會被這樣莫名的畫麵所困擾。
每每見到那些突然出現的畫麵，莫名出現的聲音都讓秦語有幾分焦躁。秦語很清楚，她從出生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離開過秦家！
見到準備轉身離去的秦語，白芷像是總算安下心來一般，長舒了一口氣。
斐公子笑得倒是有幾分奸詐，隻是在與秦語和白芷的而目光對上的時候，將上翹的有幾分奇異的嘴角拉了下來。
在三人離開後，一直安靜的胡同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像是在目送著三人的離開一般。隻是那個人逆著光，在地麵上拖出了一段長長的影子，看不清楚那張麵容。
斐公子一直在秦語和白芷身邊插諢打科，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即使這樣，在那個人影出現的時候，斐公子還是獎售背到了身後，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隻是因為三人並肩而行的緣故，無人發覺罷了。
在逆光中，隻有那雙鳳眼裏帶著的陰冷光芒，讓人膽顫。
就在斐公子打出了那個手勢之後，胡同裏的人影又消失了，就像之前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走出安靜的胡同後，望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算是清冷的秦語都有一種突然來到人間的感覺——也許是因為那條胡同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心悸。
斐公子在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之後，霎時間又變得茫然起來。秦語這時才想起，這位斐公子是迷路了，她想起斐公子總是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半天也說不到主題上的性子，對之前和他聊過一陣的白芷開口道：“白芷，斐公子是打算去哪兒？”
“誒誒，你真要送我過去啊！”斐公子一臉驚詫。
秦語就是連白眼都懶得送他了，白芷倒是規規矩矩地回答道：“斐公子說，他是來投奔親戚的。”
“投奔親戚？”秦語笑得有幾分玩味，“難不成斐公子也是要趕考的舉子不成？”
“那是！”聽了秦語的話，斐公子倒是昂首挺胸，像是下一刻就能將狀元收入囊中一般。
秦語抿了抿唇，將嘴邊有幾分明顯的笑意收斂住，“不知道斐公子又是準備前往哪家府上？”
“自然是當今三分朝廷一分荀的荀家了。”斐公子在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格外爽快。
“荀家！”白芷聽到後極為難得地變了臉色，甚至驚呼了一聲後，有些遲疑地看著自家小姐。
秦語還是那般淡然，即使聽到了這兩個字也沒有任何波動。
“你若是要找荀家，這滿大街的人你隨便找一人也能帶你到找到荀家，你又何必到那樣一個胡同裏特地來尋我問？”秦語冷眼瞧著斐公子，她從來就不是個愚笨之人，很多事情在秦語心中皆是無比通透。
隻是曾經被豬油蒙了心，看不見眼前的一切。
“我那會兒不是迷路了嗎。”斐公子自然是聽出了秦語語氣中的懷疑，這會兒為自己大呼冤枉，“我哪兒知道那是哪兒啊，我又不住在皇城根地下。”
“你不知道那兒是哪兒，那你有從哪裏聽說的那些事情。”秦語冷冷的瞧著斐公子，“就是連我這樣長在京城的人都沒有聽說過那些傳言。”
“說，你究竟是誰！”
秦語身上傳來的威壓和氣勢讓斐公子都變了臉色，他不得不後退了幾步，移開了與秦語對視的目光後方才覺得緩和了些。
“我是江南舉子，這次上京是要尋我姑姑。”斐公子歎了口氣，道：“我姑姑年方二八就嫁到了荀家，這次聽說我上京了，便寫了信讓我去荀家找她。我身上還有她特地給我的信物，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至於那胡同的事情，蕭公子，你難道沒有進過茶樓聽評書嗎，那說書人一扯就是大段故事！我前些日子都是住在客棧，自然是聽了不少有關京城的傳聞。當初就是聽說那地方邪門，我可是專程去看的！結果那裏的胡同巷子又多又繞，本少爺在裏麵都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幸好還遇著了你們。”斐公子頗為慶幸地長舒了一口氣，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說到八卦故事，斐公子又開始神采飛揚，“除了那個胡同，我還聽說西邊的錢家的三小妾爭風吃醋，惹得……”
“夠了，我不想聽。”見到斐公子又仗著自己的娃娃臉開始東家長西家短地胡扯，秦語冷聲製止了，“你若是受傷了，我會帶你去醫館。你要去荀家，我也會帶你去。之後便是橋歸橋，路歸路。”
說罷，秦語轉身便走。
“誒誒！那誰！你也太無情了吧！”斐公子一愣，趕緊追上了秦語前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