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爭鋒相對
“什麽！！”
秦語的話音剛落，屋內眾人的表情不一，有如秦夫人這樣欣喜若狂的，也有如荀三夫人聽後麵帶後怕和嫌棄的，還有如老封君這般帶著不解和不可置信的，當然最多的還是如畫書夫人一般事不關己的。
“為什麽？！”這恐怕是在場不少人共有的疑惑。
秦語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一一掃過，在微微笑著說出了那樣的話後，話鋒一轉：“不然，我還能怎麽做呢？“
“這話什麽意思？”老封君杵著拐杖，咚咚咚地敲著地板，示意有些喧嘩的眾人安靜，那雙看透了世事卻因為年老而變得有些渾濁的雙眼背後，隱藏的是不輸於昔日的精光。
秦語依舊淺笑，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曾祖母慧眼如炬，定是明白曾孫女兒的意思。”
老封君盯著秦語，與之前幾次見麵對比後，她也有些看不透麵前的女孩兒了。
“就算不受寵，也不能借著自家姐妹來爭寵！”老封君向來厭惡禍起蕭牆，對秦語也沒什麽好臉色，就是連一邊的畫書答複人都冷冷的瞧著秦語，看她能說出一朵什麽樣的花兒來。
秦語不急不躁，緩緩開口道：“爭寵？我為什麽要爭寵？秦語隻有一個大姐姐變好了，其他的與我有何相幹？”
“我不過是聽到了一些傳言，那些無人敢說的流言由我這樣一個人說出來也沒有什麽壞處，那我為什麽不去試試呢？”
秦語說完後，瞧著老封君。笑容裏藏著數不清的冷漠寒意。
老封君聽後，根本不需要琢磨什麽便明白了秦語的意思，作為一名不受寵的小姐，聽到了這些傳聞也不過是水邊說說，並非什麽捅破天的大事。
氣勢，在秦語下了馬車見到那寫著荀府兩個字的大紅燈籠時，她的心理已經有了決斷，不想嫁到與荀府又牽扯的斐家，她必須得惹得荀三夫人厭惡。但若真讓荀三夫人厭惡，那後麵的事情也不好繼續，所以秦語在之後還必須解釋消除荀三夫人的厭惡，但又不能讓荀三夫人覺得歡喜，這中間得有一個自己能把握的度。秦語已經斷了一切後路，這個時候更需要先發製人。
秦語隱晦的敲了一眼荀三夫人，又從將怒未怒的秦夫人臉上掃過，輕聲道：“其實這些傳聞，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若母親當真沒有這個心思，這個提議不過就是個提議，提過了便是過了。”
此話一出，秦夫人當即變了臉色，而在座所有人都明白了秦語的未盡之言。
若秦夫人未曾動心，沒有這個念頭，便怎麽也不會有這麽一檔子事。
但若不存貪念，那也不是秦夫人了。
說到底，也還是身為主母的秦夫人拿得了最終決定，可她卻想三言兩語將責任全部推倒自己親身女兒身上，這份歹毒的心思，莫說遠了，就是聽聞這一切的荀家眾夫人都泛起了陣陣寒意，對秦夫人都離得遠了些。
連親生女兒都可以這樣毫不猶豫地拋棄背鍋，這樣的母親，還是一府的主母！真不知道，秦府會在這樣的主母之下成個什麽樣子啊……
秦夫人不知道，荀府眾位夫人小姐在一瞬間都升起了遠離秦府的心思。秦夫人則是在見到荀府眾夫人對秦語露出了幾縷憐憫的神色之後，對秦語越發不滿。
而秦語沒有想著從這件事的根源，也就是從秦老夫人首飾失竊一事開始說，可不是存著給秦夫人留幾分臉麵的想法，而是她不願與秦夫人徹底撕破臉皮，也不想讓荀府眾人覺得她太過心狠。
畢竟，秦語現在還是秦府未出閣的女兒，迄今為止的一切都與秦府息息相關，隻可惜，這以後便是說不準了……
在場所有人都是大家族裏出來的，誰沒有一顆七巧玲瓏心？說話七分留白三分，聽弦知雅意的藝術那便是從小看著學著的。
老封君聽著秦語的話，早已閉上了雙眼，看樣子倒很像是睡著了。但秦語看得分明，老封君那擱在龍頭扶手上的手正在一下下拍著，似乎暗自合上了什麽節奏。
“祖母？祖母？”秦夫人沒有發覺老封君一直叩著拐杖的手指，隻聽聞老封君的呼吸越來越綿長，擔憂老封君睡過去的秦夫人不由得有些著急地開口喚出了聲。
刷的一下子，老封君張開眼，眼中的精光讓秦夫人頓時噤了聲，但老封君還是什麽都沒說。
“祖母。”坐在老封君身邊的畫書夫人根本沒往秦夫人身上看，在見到老封君睜開眼的時候，又輕輕地拍了拍老封君的手帕，怕她見到秦夫人會喘不過氣一般替她順著氣。
“寒蘭。”老封君叫出了秦夫人的閨名，表情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的樣子，她對秦夫人開口道：“這麽件事秦府也不是擺不平的人家，怎麽就巴巴地跑來了荀府？”
老封君的目光銳利到不允許有任何躲閃。
秦夫人一哂，囁喏了幾聲：“秦家畢竟是個小門小戶，比不得荀家……”
“哼！”沒等秦夫人說完，那頭的畫書夫人冷笑一聲，開口了：“不過是自己鬧出來的禍端，舍不得自己那頭受苦，便來找個當先頭軍的？！”
秦夫人還是什麽都沒說，低著頭，好一幅受欺負的小媳婦模樣。
畫書夫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見著這樣的秦夫人像是怒意高漲，越看越氣一般，聲音都尖銳了不少：“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
“畫書！”老封君陡然開口，拿起龍頭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敲，帶著千鈞之力一般，讓還在氣頭上的畫書夫人頓時住了嘴。
就在老封君剛剛停下手上的動作時，門外傳來了一聲帶著些許冷漠的有幾分蒼老的男聲：“這一格格的，都在正廳裏做什麽？”
秦夫人先前還有些發白的臉色瞬間好了起來，她對著呆在角落裏的冬雪暗暗點頭，然後又低下了頭。憋紅了一雙鳳眼後，方才抬起頭，眼淚汪汪的仿佛時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著剛剛進屋已經白了一大半頭發的男人，有些欣喜有些膽怯還帶著幾分親近卻不敢親近之意，輕聲開口喚道：“爹……”
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頓時眯了起來。
“六丫頭你回來了？”被秦夫人稱作爹的男人自然是荀家的家主荀大人。先前以為荀大人不過是與秦夫人在唱一出戲的秦語在見到荀大人的表情後否定了自己的看法，荀大人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偽。
“怎麽，我還不能管你介個廳室？”老封君一開口，自然比什麽都有用。
“母親說那裏的話。”荀大人的注意力因為老封君的一句話被扯開了了，他對老封君還是畢恭畢敬的樣子，一時間看著還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著母慈子孝的場麵確實讓秦夫人有些著急了，但在老封君淡淡的瞟了一眼後，秦夫人什麽都不敢說，還是乖乖地跪在原地。
被老封君這樣一打岔，荀大人也沒有與秦夫人再繼續說下去，他徑直走到了老封君身邊。原本呆在老封君一旁的畫書夫人是個有眼力界的，在見到荀大人朝她走來的時候，主動鬆開了挽著老封君的胳膊站到了一邊。荀大人根本沒注意這些，他隻是坐到了畫書夫人讓出來的位置傷，與老封君好一陣寒暄。
也許荀大人是真心疼愛秦夫人的，與老封君還沒說上幾句，便將話題又轉到了秦夫人身上，詢問著是怎麽回事。老封君倒是老神自在的淡定坐著，一旁邊的畫書夫人就有些繃不住了，在親眼見到秦夫人將老封君氣倒一事後，又見到秦夫人擺出那麽一副惡心人的姿態悄無聲息地在荀大人麵前告狀後，一頓劈裏啪啦就將事情的來由理順後說了，在說的時候，話裏話外還不忘抹黑幾分秦夫人。
飯館秦夫人，還是那樣含著淚水，默默地看著荀大人。莫說在場的荀府眾夫人，就是連秦語都有些受不了變成這樣的秦夫人，暗自裏都被惡心得夠嗆。
雖然惡心秦夫人所作所為，但她在聽到畫書夫人所說後還是在心底搖了搖頭，這畫書夫人在說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輸了人。媳婦兒和女兒，荀大人自然更偏袒關心流著自己血脈的女兒，即使這女兒是個庶女但也是個受寵的，又極為難得地回一次娘家，見著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明顯是想說什麽卻又忌諱著什麽並不敢說的樣子，怎麽看都會讓荀大人心疼的幾分的。
即使秦夫人這樣做，會惹來整個荀府眾夫人小姐的不滿，但秦夫人一旦離開荀府，與她們也就再無相幹了。除非是……
想到這裏，秦語低著頭，一雙鳳眼裏盛滿了笑意，倒是可以在這上麵多做做文章。
這畫書夫人難道就沒發現，在進屋之後，荀大人第一句問的就是秦夫人嗎？
在畫書夫人越說，荀大人的臉色就越不好看的時候，老封君咳了一聲，製止了畫書夫人的話。畫書夫人後知後覺的瞧見了荀大人的臉色，乖乖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