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房中藥味
秦夫人一臉寒意，目光從秦語身上掃過，落到屋內的秦光身上，“一個個的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去快去將老爺扶下去休息？！！”
秦夫人一聲嗬斥，春露秋霜兩人立即雙雙上前，一人扶住了一邊，將秦光帶到了床上。秦光依舊雙手在空中揮舞著，麵色猙獰，也不知道在胡說些什麽，一直吼叫著。
秦語靜靜地看著他們的動作，雖然春露秋霜兩人看著像是雙手扶著秦光，但事實上，從秦語站著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兩人基本上是挾著秦光走到床邊的。
秦語的眼裏閃過一絲深沉，她當真不知道秦府在什麽時候已經成了秦夫人說一不二的天下了，就現在看來，秦夫人隻怕是已經把持了整個秦家！
秦語的目光落到了站在秦夫人有些遠的二姨娘身上，這往常見著的木訥的二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她一直以為二姨娘將他們帶到了秦光的屋外後就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二姨娘竟是一直呆在外麵？
也不知道二姨娘聽到了些什麽。
秦語想到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就算是二姨娘有心，也不會聽出什麽問題的，除非二姨娘知道了什麽事……
想到這裏，秦語眯起了雙眼，將一閃而逝的銳利藏於眼眸之後。二姨娘隻覺得有一股寒氣襲來，四下裏瞧了瞧卻沒發現什麽不妥之處，隻以為是因為外間的風大了些，便不再理會。
秦夫人處理好了秦光的事之後，總算能分出心思來理會秦語。
秦語和蕭涯並肩而立，秦光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直至消失於無。可秦夫人從秦語的眼裏看得出來，秦語是帶著嘲諷地笑意的。秦夫人這樣的女人又怎麽會允許秦語這樣曾經如此低賤的人這般無視她的威嚴？
“秦語！！”比起剛剛的表情，秦夫人的冷冽不知上了一個台階，甚至還帶著暗暗地鄙視，“怎麽，去了邊疆連規矩都忘了？果然是蠻夷之地！”
秦夫人一席話打倒的可不止秦語一個人，甚至連蕭家也被她這句話一竿子拖下了水。不過就現在的秦夫人而言，蕭家什麽的，她還沒有看在眼裏！
秦語輕輕一笑，心思從一隻關注著的秦光身上收了回來，看著春露和秋霜兩人站到秦夫人身後時，方才開口道：“母親，作為女兒，我不過是更擔心父親些罷了。要知道，我走的時候父親都還是好好地，誰知到一回來就看到父親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當真是……寒心呐。”
最後三個字，是秦語可以壓低了聲音算是湊近了秦夫人身邊說出來的。
“你……放肆！！”秦夫人雖然臉色一變，眼中帶著緊張之意，但也不過一瞬，秦夫人狠狠地盯著秦語，目光不是作為一位母親看著女兒的目光，反倒像是吐著紅信的毒蛇，想要將秦語撕成碎片，最後千刀萬剮的陰冷模樣。
秦語毫不在意，或者說，對於這般模樣的秦夫人，秦語早就習以為常。
秦語笑眯眯地看著秦夫人，“女兒從不敢放肆，畢竟女兒可是將母親的諄諄教誨時刻記在心上的呐。”
“你……你這個……”秦夫人想如同往日一般責罵秦語的時候，卻發現站在秦語身邊的蕭涯一臉寒意地將秦語護住了，臉上的表情青青白白地轉了一圈，煞是好看。秦語抿著嘴，溫柔地對秦夫人笑著，眉目裏看不出有一絲意難平的不滿來。
雖然秦夫人自持作為秦家人，又是荀家女兒，比蕭家好太多，但是在真正的蕭家人麵前，秦夫人還是不敢放肆，或者說，她在蕭涯的麵前還是沒有那個膽子。
“母親，我聽二姨娘說了，你最近禮佛參禪了對吧？”秦語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清雅，目光綿軟，但是在秦夫人麵前卻沒了之前的那些唯唯諾諾的怯弱模樣，“佛/祖心存善念，胸懷萬物，當真是很好。”
“你這話什麽意思！”秦夫人瞪著秦語，秦語那話中有話的樣子還真當她沒有看出來？！
秦語抿唇一笑，“母親既然已經開始禮佛，那可還知道因果輪回？”
“一命換一命，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母親呐……”
秦語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到秦夫人身上，不出意外的，秦夫人的臉色變了。
“你在胡說些什麽東西！你信不信……！”
“秦夫人。”
秦夫人的手高高揚起，看著秦語那還帶著淡淡笑意的清麗容貌，秦夫人疑心秦語已經通過秦光知道了什麽消息，尤其是在看到秦語那似乎已經誌得意滿的模樣，那雙狹長的鳳眼裏帶著的淡淡諷刺的笑意，那清冷的麵容與那個秦嫣幾乎一模一樣！
秦夫人想起之前讓人將秦嫣綁走之後，出現在秦嫣臉上的表情與現在站在秦夫人麵前的秦語的表情開始重疊，最後合在了一起！秦夫人驚異不定，像是在迫使自己相信一半，一直喃喃著，麵前的人是秦語！
一想到秦語，秦夫人的臉色又開始扭曲起來，秦語不過是一個可以任由她打罵的家夥，現在麵前這個讓她厭惡至極的人，她隻想讓秦語快些消失！
蕭涯眼疾手快，在看到秦夫人揚起手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不妥，他身形一閃，就站到了秦語麵前，在秦夫人將要將巴掌落下來的時候，蕭涯攔住了。
秦語站在蕭涯身後，表情淡漠又嘲諷。
秦夫人從先前被秦語激怒的模樣中清醒過來，一想到被所有人看到她失態的樣子，秦夫人的臉上青白交錯，好玩得很。
秦夫人狠狠一甩衣袖，礙於蕭涯在場不方便說太多，隻是她的眼神已經將她想要說的所有話都已經說出來了。
不外乎是要你好看一類的。
秦語對這樣一出戲已經看膩了，秦夫人動不動便是一幅要打要罵的樣子，當真讓秦語都覺得無趣地很。秦家不過是宮家推出來的棋子，要不是當初一次無意間聽到了宮依羽和秦琴之間的談話，又聯係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又有東來閣的黎掌櫃從旁遞些消息，方才理清了後邊兒的彎彎繞繞。若是除開當初直接造成了這些後果的秦家人和李家人以外，那宮家人更是不得不提到的存在。
秦夫人從秦語眼裏發現了忽視之意，但這樣的發現更讓她覺得憤怒——秦語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仗著有個蕭涯對她不錯罷了！
秦語也不想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卻要消磨在和秦夫人磨嘴皮子上，這會兒，在蕭涯的提示下，秦語總算是收回了目光，笑眯眯地對秦夫人說道：“母親，我這一回京城，就有不少人上門請我回秦家，這又算是怎麽回事呐？”
“什麽叫做請你回秦家？莫不是你還嫌棄上了？”秦夫人嘴一撇，眼神直接歪到了另一邊。
“母親說哪裏話，隻是作為我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對那些風風火火動刀動槍的請法，當真是吃不消啊。”秦語笑著說道：“況且有不少人甚至將我當做了秦嫣，言語之中倒是讓我頗為好奇。”
“我倒是奇了怪了，這秦嫣是秦嫣，我是我，是打哪兒傳出了消息將我倆混為一談了？人家秦嫣可是還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被這樣一鬧，還要不要名聲了？”秦語沒有管秦夫人不善的表情，隻是笑著說著：“母親呐，秦嫣可是將來要嫁入皇室，成為王妃的人，哪怕再不喜歡，多少也得做點麵子，你說對吧？”
“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訓！”秦夫人怎麽可能能忍得下秦語如同教訓一般的話語？此時對秦語的容忍度已經達到了秦夫人的極限，她隻想著如何才能將秦語更快的趕出秦家。
可秦語偏生不會讓她如意！
“母親，父親現在成了這般模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恢複神智。現在秦家上下都得靠母親你一人，女兒這樣一想，覺得母親真是了不起，一人將這一切都扛下來了。”秦語笑眯眯的樣子在秦夫人看來卻是不懷好意。
秦夫人可不會認為她能從秦語口中聽到什麽好事兒，此時聽到秦語的這個開場白，不由得冷笑一聲，“你想說什麽就直說，我沒那個心思和你兜圈子。”
也許是在之前就已經撕破了麵皮的緣故，秦夫人現在也懶得做戲——看蕭涯這麽顧著秦語的樣子，秦家和秦語之前的關係他多多少少也回知道，也就沒了再偽裝的必要。
秦語勾勾嘴角，溫柔地笑著道：“這一年多母親也許不是很了解我，但我很想告訴我母親，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學了些什麽。”
“畢竟身處便將塞外，誰也保不定會不會受傷什麽的，所以我便和蕭家的幾位大夫學了醫。雖然對於那些嚴重的傷勢我束手無策，但是最基礎的東西我還是學的蠻多。”秦語雖然笑著在說話，但目光一直沒有從秦夫人身上移開，“母親也許不知道，女兒最熟悉的，便是對草藥的辨析呢。”
“女兒這次剛剛進到父親的房間，卻聞到了一股子似乎不太對的味道呢，也許是女兒辨錯了？”
在秦夫人陡然變得鐵青的臉色中，秦語兀自笑得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