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依稀回憶
即使她的心在顫抖，但是秦語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手顫抖。她將信箋一封封的拿出來，當著秦嫣的麵卻讓它輕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秦嫣秦語兩人之間的氛圍甚至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
“我隻是想過沈園也許會讓你想起曾經發生的一切，但是我沒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秦嫣的表情還是格外認真，“我覺得很抱歉，小語。”
秦語扯出一絲笑來，笑容格外難看，“所以你讓自己失蹤，也是因為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失蹤，我甚至……”
秦語說道最後竟是說不出來了，粉色的唇已經被咬成了雪白，想起之前所做的決定，秦語竟是覺得諷刺不已，是不是秦嫣就在某處看著她這樣傻乎乎的到處亂串。甚至在得知自己要假扮做秦嫣的時候，秦嫣會不會在某處暗自偷笑？！秦語的看著秦嫣，像是要將她這麽做的緣故看出來一般！
在秦語的目光中，秦嫣搖了搖頭，“小語，我信上說的事情是真的。我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騙你，況且，沈園之行，根本不足為意。“
秦嫣的話，秦語冷冷的聽著，卻不發一言。
“我知道你想要假扮我的事情。”秦嫣就算再不在意，但是麵對的人是秦語，也不免開始解釋起來，“京城是一攤子渾水，不管是誰隻要進來了都會一身汙泥，可你卻一腳踩進來……”
說到這裏，秦嫣也是歎了口氣，，“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往這裏麵跳？”
秦語沒想到秦嫣竟是因為這件事才主動出現，她直視著秦嫣，想看看她究竟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說出了這樣一席話，但從秦嫣眼裏，秦語看到的是再認真不過的表情。
高潔如梅的秦嫣的眼裏沒有沾染一絲陰霾，與她對視的時候，秦語甚至有了對自己陰暗心思覺得不堪的錯覺。
“你打算回秦家了嗎？”秦語想到秦嫣告訴她的消息，再聯想到秦嫣今日出現，不由得有此一問。
“我既然已經回來了，又怎麽會不去見見父親和母親？”秦嫣在說到這些的時候，臉色也格外難看。
“你知道秦家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父親的病？”秦語想起她回到秦家的時候看見的一切，立刻追問了下去。
秦嫣也沒有再次遮掩的意思，“父親的事情我很清楚，不過是秦家已經成了某些人眼裏的眼中釘，母親……自然是個拎不清的，先前還有些顧及，可現在荀家都已經自顧不暇，母親又掛念著秦琴，自然是狠得下心。”
“宮依羽一直在秦琴麵前說事情成功之後會怎樣，但對於失敗了卻是一字不提。說到底還是空畫了個餅而已。”說到這裏，秦嫣不屑一笑，眼裏的諷刺都快要溢出來了.“秦光思前想後，既然兩邊都有路徑，他自然不會將可能性都押到大皇子一人身上。可大皇子對此極為不滿，宮依羽和大皇子是一家，自然找機會勸動了秦琴。秦琴和母親沆瀣一氣，剛剛藥倒了秦光就得來秦家被軟禁的聖旨。”
“那荀家不管？”秦語想到之前在荀家見到的那位老封君，那老封君可不是一個頭眼昏花的人，在秦語看來，荀家能有今天，一大半都是因為有一位睿智的老封君的緣故，但從蕭涯口中和秦嫣口中聽到的消息，卻是荀家亂成一鍋粥。那支撐著整個荀家的老封君又去了哪裏？
聽見秦語問起荀家的事情，秦嫣的表情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我在離開秦家之前見過老封君……”
“然後呢。”秦語發現了秦嫣的不妥之處，急急追問道：“難不成……”
“我和老封君說了些事情，老封君……氣倒了……”最後幾個字秦嫣說得格外輕，一個不留神根本聽不清。秦嫣頗為內疚的模樣，此時沒有再看秦語一眼。
“你是說……”秦語聽罷，臉色突變，語氣也多了幾分焦躁，“姐，你太冒失了！”
“隻有這件事，我很抱歉……”秦嫣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低沉，甚至有內疚和歉意夾雜其中。因為這件事，秦語會生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那是荀家……
“荀家的老封君要真是除了什麽三長兩短，最後見到她的你會被所有人懷疑的你知道嗎？！”
秦語已經氣得不行，看到秦嫣還有些呆愣的樣子，已經消散些的火氣又蹭蹭蹭冒了起來，“現在荀家是自顧不暇，萬一他們響起老封君的事情來找你對峙怎麽辦？”
說到這裏，秦語秀眉一皺，“罷了，你再等上幾日再回秦家。現在是母親把持一切，萬一外祖過來了，誰知到會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對了，姐姐你的婚服可是備好了？”
秦嫣在這個時候方才回過神，低聲笑了。
“你笑什麽？”秦語不知道秦嫣在這個時候怎麽還能笑得出來，“你知道你和三皇子的婚期還有多久就到了嗎？我前不久剛剛路過專為三皇子修的府邸，現在已經在布置了！”
直到此時，秦嫣方才回過神，看著皺著眉正在思考如何才能讓荀家老封君臥病在床的事情與秦嫣此地分開的秦語，秦嫣心裏有暖意流過——從一開始，秦嫣以為的不過是秦語會因為荀家老封君不能掌控荀家而生氣，沒想到秦語一直擔心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和她會產生的牽扯。
荀家是一大助力，無論是對那個家族來說，更不用說是現在針鋒相對的兩位皇子。可秦語竟是一開始就沒有想著這件事，而是關注著她的安危。
秦嫣甚至還有些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對於一貫冷清的她會做出這樣明顯的動作已經讓人覺得格外不可思議了，但在秦語看來，卻是另一種表現。
“你以為你能鬥得過誰？荀家、秦家還是宮家？”秦語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有些傷人，但是看到秦嫣還是這樣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秦嫣如何能不著急？況且現在的她，對過去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想起了一些，麵對秦嫣的時候更多的是親近，而不是先前那般心有疑慮。
雖然想起的事情並不多，但是對於她曾經與秦嫣之間的密切關係，在秦語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時候，秦語已經用上了較為親密的口吻。
此時，秦語對秦嫣更多的是擔憂，畢竟這樣的事對秦嫣之後會不會造成什麽後果，彼時誰也不清楚，尤其是現在是秦夫人當家的情況下，想來想去，秦語能想到的也就隻有先讓秦語到蕭家先行住下。
秦嫣怎麽會不知道秦語在想什麽，但是一提起蕭家，秦嫣的臉色也不算好，甚至還有些嫌棄，“蕭家，算了，你現在在蕭家也算不上過的頂好——說到這兒，蕭涯對你可好？”
一提起蕭涯，秦語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璋墨現在也在找你，姐姐，我讓他過來可好？”
想到秦嫣還未出閣的女兒家的身份，縱使有年少青梅竹馬的情誼在，秦語還是得從秦嫣的清白名聲考慮，慎重地問了秦嫣一句。
秦嫣看上去對蕭涯並無太多感情，等秦語提起這件事後，秦嫣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理由倒也是充分的很，“我之間和他接觸是因為你的緣故，每每看到他我都會響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很多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說原諒就原諒的。”
秦語沒有繼續勸說，秦嫣也是一個相當堅持的人，不得不說從這一點上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確是親生姐妹。
“姐姐，你能告訴我當初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嗎？”話題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裏來，秦語不由得開口詢問道：“姐姐，你既然知道我在看到沈園的秋千的時候回想起來一些事情，那曾經發生的那些事，你……”
“不要說了！！”
秦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嫣一道尖利的聲音打斷。秦語滿臉錯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秦嫣，秦嫣之前永遠是冷靜且淡然的，甚至在淡然中還有幾分孤高。秦語何曾見過這樣的秦嫣？
像是被人一點點撥開了尖銳的荊棘找到了其中隱藏得極深的嬌弱薔薇，又像是因為什麽難以忘記的深深噩夢所驚擾，以至於現在也無法分清現在是否依然在夢中。
秦語輕輕歎了口氣，想到自己在看到秋千的那一瞬有無數的記憶碎片湧了出來，甚至之前那麽模模糊糊的印記，隱約有過的但是又很快消失的印象，秦語上前一步，伸手將顯得還有些驚惶有些怒意的秦嫣的手握住，輕輕開口道：“好了，姐姐。我沒事，我還在這裏。”
從秦嫣和蕭涯之間恨不得想讓她徹底忘記這一段的記憶，甚至在她的屢次追問之下不過一筆帶過什麽都不願意說的情況來看，隻怕之後發生了很慘烈的事情。而這樣的慘烈事件才會造成之後她全然忘卻的曾經，以至於讓秦嫣在她不過提起丁點苗頭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變成這樣。
秦語不想讓秦嫣深陷曾經，若是上一世的秦嫣是來救贖了她並帶給了她一場新生命的話，那這一世就讓她來救贖秦嫣的並帶給她一個新的開始吧。
秦語嘴角翹了翹，目光柔和，握住了秦嫣的手又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