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紅顏禍水
“你說她今天是去與古淩聖碰頭?”
柒然有些詫異,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這個楓兒是古淩聖的人。
按理說,她剛來南安城,與古淩聖沒有一絲一毫的交集,那人沒必要將人放在她身邊才對。
難道說,這個人並不是刻意要安插在她身邊,而是安插在商府,監視著商子臣父子的。
“確實就是古淩音的哥哥古淩聖沒錯,兩人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碰頭了。”
柒然在房中踱步,桌上的淚燭隱隱綽綽地將她的身影拉長,倒映在窗戶上,婀娜嫵媚,一頭散開搭肩的長發,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弱,少了白日裏頭淩厲。
水柔靜靜的看著,便看得走了神。柒然喊了幾句她都沒發現,待得眼前陰影罩下來,才驚覺自己走神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嬌俏的鼻子。
“最近獨孤傲在做什麽?”
“聽鐵紮他們說,大漠內部也不太安穩,所以獨孤傲忙得焦頭爛額,那邊似乎有意……所以他樹敵太多。”
柒然點點頭,卻是忍不住在房中四處走動。如今這個形式來看,每個國家都處於一種混亂狀態,長期下去,離天下大亂也不遠了。隻是誰,在背後操控著一切?
“水柔,看來我們要加緊步伐了,隻怕不多時,這裏就要亂了。”
柒然突然定住腳步,抬頭看著窗外獨自高掛的清月,已經到了七月末了,將近八月的夏季,轉眼間,原來她已經在此生活了一年。
三年的重生生涯,隻不知在哪,能找到一個真正沒有戰爭的和平之地。突然想起花未名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來,卻是忍不住搖頭。
如今江湖也不太平,哪還有真正的與世無爭之地?
就算是楚流風,也不得不出世,摻雜進這紛亂的爭鬥奪權當中。而她,本就被這俗世糾纏了許久,如何真能在亂世中,鮮衣怒馬於太平江湖?
“今日早些歇下吧,明日回東宮去。”
“小姐……這些事,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
水柔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出聲道。
雖知柒然的性子,定然不會躲在青山的背後,但是亂世中刀劍無眼,如今就能尋得一個萬無一失的活法?
搖搖頭苦澀一笑,這想法自己都覺得太天真,如何能當真讓小姐放棄自己的尊傲,去乞求別人的庇護?
“本該來的就要來,如何要去躲呢?你別忘了,當年我可是十五歲便騎著戰馬廝殺戰場的大政女將軍,這些戰爭,我早已見識過了。”
見識過,卻不等於能全身而退。
南安城位於千禧大陸的東南部,四季如春,但到了八月,依舊還是有著夏季的悶熱,柒然心裏有事,如何也睡不著,一夜無眠,翌日便帶著水柔匆匆回宮了。
進了八月中旬,早晚天氣雖帶著些寒意,白日裏頭卻是悶熱,本就有些濕氣的東南,偶有微風吹來,都是悶悶的,讓人胸腔一陣窒息。
真真的夏日難當。
然而大政國雖不適應這安南國的悶熱夏季,卻也沒退兵之意。安南皇帝梓鴻晟派使者前去了解情況,卻是被薑城輝斬殺在帳營前,挑首懸掛旗杆,曝曬三日,以蔑安南。
麵對大政的挑釁,梓鴻晟大怒,命人死守邊境陽城之際,傳令下去緊急征收糧草兵甲等一應事物,而梓歸璃便被派去了監督征集糧草事宜。
一處荒廢的陰暗殿堂內,雖有些蜘蛛網盤結四處,荒涼淒清,但裏頭的建造卻也是精致美倫的。
兩個聲音,在這空落之地,悠悠而低沉地響起。
“監軍監糧都讓梓歸璃去做,卻是當真將我們當花瓶擺設了!”
一道低沉的男聲怒斥著,“砰”一聲,本就帶著些腐敗的雕花椅便瞬間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皇爺騷安勿躁!雖是他監軍監糧,但也未必見得他便能多得此次的軍功。他想一步登天,奪了秦暉的軍權,未免也太小看那老匹夫了。”
陰鷙的聲音陰測測的在那男子身後響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皺眉回身,有些不滿的看了那男子一眼。
與梓歸璃相似的麵部輪廓,卻是在這陰暗裏帶了幾分陰沉,儼然是二皇子梓歸斳無疑,而站在他前麵的男子,卻是看似儒雅,實則陰鷙的古淩聖。
梓歸斳壓下心中翻湧的怒氣,在這荒涼的殿中踱步走了走,才悠悠地道:“那邊情況如何?”
“回皇爺,據楓兒監視匯報的情報來看,這商柒然並非商子臣之女,隻不知是打哪冒出來的。”
梓歸斳如有所思了一陣,突然臉上的不虞散去,俊朗的麵容帶上喜色,拍掌笑道:“不是就更好了,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可是皇爺……此人不能留!”古淩聖焦急地打斷梓歸斳,麵上也帶了濃濃的殺氣。
梓歸斳一愣,隨即換上陰鷙的神色,伸手指著古淩聖,警告道:
“無論是何處冒出來的,你隻給本王記住,那個女人是本王看上的,沒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能動她。”
“可是皇爺,那女子來曆定然不平常,不然梓歸璃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子,大費周章的將人給弄進皇宮去,這中間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古淩聖倔著性子,暗黑著臉,硬是頂著梓歸斳的陰沉,兩人對峙片刻,梓歸斳便軟了下來,放緩聲音安撫著。
“本王自然知道她不凡,若非如此,如何能入得了老四的眼,他的眼光可挑著呢。”
說罷,想起那日遊湖之時,她淘氣地將他打入水中,回想起來,有的隻是歡悅,卻無屈辱之意,忍不住便心情大好,臉上帶著燁燁容光。
古淩聖見著,心裏又咯噔一下,驚覺大事不妙了。
“皇爺,自古紅顏禍水。您萬萬不可為了一個女子,斷送了安南國的大好河山。”
梓歸斳不悅的凝起雙眉,“那老不死的,早早就立了太子人選,若不是梓歸璃背後有個古家撐著,又娶了秦暉的女兒,這安南的朝政,豈還會有他梓歸璃的立腳之地?隻如今古家可說得上話的,你不是已經站在我這邊了?而秦暉那老匹夫,怎能容忍梓歸璃利用完他之後,便將他一腳踹開?”
古淩聖眉心突突地跳,抿唇不語,隻直直地看著梓歸斳,見他雙唇張張合合的,也聽不大清楚了,隻隱約聽得幾句牢騷似的抱怨。
“老不死的……將我們這些皇子早早的分出去……說得好聽點是封王了,卻是連個領土也無……也隻是……掛著名頭的閑散皇爺……有誰會乖乖的等著被人宰?”
他心中想的,隻有一個念頭,商柒然那個禍水,定然是不能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