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身份尷尬
柒然急匆匆的進門,方轉身將大門給關上,試圖將跟在她後麵的梓歸璃給擋在門外,並落了門栓。雖知以他的武功定然是一個翻身便越過那隻有一丈高的院牆,但還是不死心的將院牆下方的高大花盆搬到門後,死死的頂住門板。
做了這一係列的防範,隻覺得腰背酸痛。以寬袖擦去額際落下的汗,側耳細心留意著外麵的動靜,卻出奇的並沒有敲門聲。
耳朵貼在門後,隻隱約聽到一些路人的索索腳步聲,從遠及近,又由近到遠。心中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轉身靠在門板上喘息著。
方才她躥入密集的人流中,騙他說是去尋青山,隻是為了暫時的擺脫他,好生歇一口氣。一碰上他,她便控製不住自己,會軟弱,會心軟,會心跳加速,也更容易受傷。
靜靜的站了許久,見門那頭不再有動靜,轉身便想回她的寢室去,卻在一轉身的刹那,對麵那人的麵容還未來得及看清,轉身扳著門栓就要出去。
“公主,你這是要去哪?”
一道清朗溫潤的男子聲音傳來,話語中帶著些調笑之意,卻是又不緊不慢的,顯示了來人的絕佳風度。
“公主?什麽公主?她分明是我皇兄的皇後……”
柒然額際的汗密密爬下麵頰,受傷的右臉傳來辣辣的痛,然而那門栓栓得極結實,如何也拉不開來。而對方既然已經認出了她,她也就沒必要再躲藏。
甩了甩酸痛的手,麵色淡淡的回頭看了獨孤袖色一眼,隨即落在一襲白袍如霜華的絕佳男子身上,“你怎麽出現在本宮這?”
“公主說笑了,難得的他鄉遇故知,定然要來敘敘舊的。且家師一直擔心公主的行蹤,如今難得尋到了,自然要回去與家師敘敘舊。”
“唰”一聲,白玉扇打開,在胸前輕輕扇動,那模樣雖優雅高潔,但那笑卻別有深意,讓柒然忍不住對他翻翻白眼。
“風,為何你一直叫她公主?她是哪國公主?可她明明是我皇兄的皇後,我的皇嫂……”
“錯,她是朕的涼貴妃。”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柒然身後傳來,打斷了獨孤袖色的話,嚇了柒然一跳,回頭去看那緊閉的門,卻是沒見到人影,頭稍稍往上移動,隻見梓歸璃一手背於身後,一手平放在腹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三人。
“你何時上去的?”柒然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著,那雙眼帶了些怒,因方才搬動花盆而發熱的臉,如今有些暈紅,頭發有些淩亂,那瞪著梓歸璃的模樣,就帶了些嬌俏意味。
“在你搬花盆的時候。”
梓歸璃笑了笑,躍身下來,站在柒然身旁。而回答她的,卻是不遠處的楚流風。
“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皇嫂你是何時到的秦夜國?為何又成了那人的……涼貴妃?”
柒然聳聳肩,不打算回答,甩首便往她的寢室而去,在經過楚流風身邊之時,瞪了他一眼,出其不意的抬腳死死的蹬了他一腳。
楚流風一個不備,腳背生痛,差點便驚呼出聲。倒抽一口氣,雙眼翻白,對柒然突然轉了的性子既好奇又有點吃不消。
柒然對獨孤袖色笑了一笑,卻並未交談,直接便走進了二進院子。
方才她的小動作,獨孤袖色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有些怔愣地看著柒然遠去的背影,依舊不能明白,為何她的性子變得如此之快?難道真的是她認錯了人嗎?
還有楚流風與她相處的方式,以及種種表現,讓她莫名的憂心。
梓歸璃雙眼深邃地與楚流風對視著,嘴角微勾,淡淡道:“楚丞相不呆在大政輔助那小皇帝,來這陰濕的秦夜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皇上所來為何事,楚某便是為何事!”楚流風微微一點頭,也不再多說,轉身往柒然離去的方向而去。獨孤袖色看了梓歸璃一眼,也轉身跟著離去。
鍾淮隨即翻過院牆,落在梓歸璃的身後,低聲喚了一聲皇上。
“何事?”
“青山並未去跟在楚流風身後回到這清水苑,在鬧市中不見了蹤影。”
“嗯,朕知道了,你派人盯緊這清水苑,若是能找到青山的下落就最好了。”
揮揮手,鍾淮領命而去。梓歸璃也往柒然的寢室而去。
柒然換下一身黏濕的衣裳,將有些淩亂的秀發打落,細細梳理著,楚流風伸手推門便進來了,見到柒然正在梳妝台前,有一刻的猶豫,卻最後還是邁步進去了。
“獨孤傲貶後為妃,另擇皇後人選,這功勞多少也該歸功於楚公子吧。”
柒然麵對著銅黃色的鏡子,看到白色的身影靜靜靠近,便有些嘲諷地道。
“公主也太高看楚某了,這事怎麽說也是獨孤傲自己的決定,如何就說是楚某的功勞了?充其量,楚某也就……”
“也就做了個推波助瀾的幫手罷了!”柒然嗤笑,一把將手中的檀木梳拍在梳妝台上,“啪”一聲,待得那白皙玉手拿開之時,明顯地看到了梳子板瑤間的裂痕。
進門後便一直沉默打量著柒然的獨孤袖色,站在兩人不遠處,聽了那些對話,在兩人間來來回回的打量了一番,發現楚流風的麵上有得意的神色,而柒然則帶了些怒氣。
柒然回來之時,因為出了汗,右臉有些火辣辣的痛,以青山給她的藥水沾濕絹布,擦拭過了一遍那臉,此時覺得清爽了不少。
然而她沒發現,那本是猙獰的傷口,卻是縮小了不少,而那傷口,也不再那麽猙獰。獨孤袖色此時便是看著那縮小了的傷口,雖不知為何早已成疤的傷,如今又裂開了,但按照這傷口的形狀來看,卻不像是認為。
“若是當真有楚丞相的功勞,那朕是否該向楚丞相說一聲多謝?”
梓歸璃跨步進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柒然身邊,不管她的掙紮便將人半強迫地摟腰拉起來,柒然瞪著他,他隻當未看見,笑著對楚流風道:“若是不嫌棄,今日便留在小苑裏用膳罷,朕已命人去準備了。”
“你……”柒然當真是怒了,這男人是當真將她的住處當作是他的行宮了,還好意思開口讓人留下來用膳了!
“本宮隻不知,何時本宮皇兄的皇後,會成了安南國皇上的涼貴妃了?”
獨孤袖色注意到他腳上一雙紫色的履靴,又聞聽其一直自稱朕,便將其身份猜得八九不離十,聲音中帶了些諷刺,但梓歸璃依舊笑得無害。
“在柒然未當大漠皇後之前,便是朕的貴妃。”
柒然一愣,獨孤袖色也愣住了,她不知這中間是有這些彎彎道道的瓜葛在。雖然聽聞她皇兄與安南國的皇上在為柒然而大打出手,但她一直認為是她皇兄贏了的,何時就變成了搶別人的貴妃了?
楚流風笑得一派風/流,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柒然一陣尷尬,隻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其中曲折的過程。
“那你與他又是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