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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坑已挖好

  聽到三公子的稟報,朱慕雲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知道了地方,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只是,他又有些擔心,這件事,會不會牽扯到百里車馬行?畢竟,消息是三公子打探來的,如果情報處尋著線索,查到了這裡,豈不是害了三公子?

  「車夫是你的人吧?」朱慕雲隨口問。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將一件事,做得天衣無縫,只要想得周全,還是有可能的。


  「昨天還真不是。」三公子介紹著說。


  懷細根因為長得牛高馬大,兩百多斤的胖子,他特意挑了一個身強力壯的車夫。那個車夫也經常在鎮南五金廠門口擺車,回來后,跟百里車馬行的人,閑聊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剛才他一打聽,很多車夫,都知道這件事。


  車夫之間,沒什麼事情的話,就是擺龍門陣。只要是有什麼新鮮事,都喜歡拿來顯擺。張百朋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將消息封鎖得嚴嚴實實。可是沒想到,被一個廚子無意之中出賣了。如果張百朋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情報處沒有自己的廚子?這要是換成朱慕雲,就不會有這樣的擔心。


  「那就好。」朱慕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他又叮囑三公子,這幾天要注意,讓他的人,盡量不要到鎮南五金廠門口擺車。


  雖然情報處封鎖消息,可是朱慕雲轉了一圈,還是發現了他們的安全屋。花樓街文書巷,靠近城北。情報處將人放在那裡,確實出人意料。畢竟那個地方,離鎮南五金廠較遠,距離憲兵隊、警察局,都有相當一段距離。


  但朱慕雲想了想,如果自己要藏個人,也會選擇在那附近。周圍沒有憲警,才不會引人注目。而且,周圍也沒住什麼人。情報處在裡面,放了十幾號人,就算有什麼情況,自己也能應付。


  朱慕雲走後,緊急聯繫了鄧湘濤。雖然他不敢肯定,花樓街文書巷藏的,就是余誠。但是,根據他的分析,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機會。現在,情報處將消息封鎖得很嚴,越早動手,越不會讓他們懷疑。


  朱慕雲將情報送出去后,才去了碼頭。他上午,已經交待了馮梓緣,讓他去六水洲審問。如果不開口的話,可以用刑。可是,他把電話打到六水洲,卻得知,馮梓緣竟然沒去。這個馮梓緣,在搞什麼鬼?


  朱慕雲馬上打電話到二處,通知馮梓緣,讓他隨自己,一起去六水洲。既然摸了底,就得親自見見情報處的人。其實,馮梓緣沒去六水洲的原因,他也知道。不就是為了找余誠么?可古星這麼大,馮梓緣沒有線索,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怎麼可能找得到?

  「處座,今天是與地字一號接頭的日子。」馮梓緣接到朱慕雲的電話時,為難的說。


  事實上,他確實是為了,完成鄧湘濤交待的任務。余誠可是交通組長,他被情報處抓到,到現在沒有任何頭緒。不得已,他準備以調查陽金曲的名義,四處去尋找余誠。只要找到了陽金曲,就能發現余誠。


  畢竟,馮梓緣現在負責調查情報處的泄密事件,陽金曲遲遲不來接受調查,他完全可以將人找出來。他到情報處去要人,縱然是張百朋,也不敢說,陽金曲不來。只是告訴他,陽金曲一直在外面執行任務,等他回到處里,馬上讓他接受馮梓緣的調查。


  「是接頭重要,還是去六水洲重要?」朱慕雲冷冷的說,馮梓緣一張嘴,他就知道,馮梓緣想幹什麼。可是,余誠的行蹤,基本上,算是找到了,無需再讓馮梓緣去冒險。


  「當然是去六水洲重要。」馮梓緣忙不迭的說,去接頭,只是見宋鵬。可是去六水洲,卻是陪朱慕雲。任何時候,陪同上峰都是最重要之事。


  馮梓緣人雖然到了碼頭,但心裡卻暗暗叫苦,去了六水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朱慕雲跟余國輝的關係很好,說不定,還會在警衛隊停一段時間。而且,三處也在六水洲辦公。反省院也給三處佔了一塊,好不容易才擠出三間房的。


  如果朱慕雲跟余國輝和史希俠,分別閑聊一陣,等到回來,可能都下班了。余誠昨天才被捕,目前正是營救的最佳時機。一旦余誠開口,或者轉移到了南京,一切都晚了。


  朱慕雲到六水洲上后,分別見了情報處的三個人。見到朱慕雲,他們心裡確實有些打鼓。他們只是普通幹事,讓朱慕雲親自來審問,是不是小題大做了?對其他兩人,朱慕雲並沒有什麼興趣,他最後,讓馮梓緣安排,將楊志帶到了面前。


  「你就是楊志?」朱慕雲也沒有像審問那樣,他指著對面的一把椅子,讓楊志坐下。甚至,還將茶几上的煙,扔到了楊志面前。


  「報告朱處長,我是楊志。」楊志五短身材,又瘦又小,尖嘴猴腮的,活像只猴子。他站在朱慕雲面前,敬了個禮后,才敢坐下。可是他敬禮的動作,很不標準,就像戲台上的小丑一樣。


  「此次調查,是局座親自下令,你們卻如此敷衍了事,是不是拿局座的命令當兒戲?」朱慕雲拿著楊志寫的材料,上面的內容,與上次所寫,有較大的區別。


  比如楊志的材料,非常簡短,卡車衝進水裡,他奮力爬上岸后,接到陽金曲的命令,去二處報信。而到二處報完信后,就沒下文了。其他兩人也差不多,他們可能知道,寫得越多,犯錯的機會就越大。朱慕雲拿著材料,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總能挑到刺。


  「不敢,不敢。」楊志原本伸手要點煙,可是聽到朱慕雲的話,嚇得一哆嗦,火柴掉到了地上。朱慕雲一開口,就將李邦藩抬出來,這可比抽他一鞭子,還令他膽寒。


  「楊猴子,你可不能再弔兒郎當。」馮梓緣在旁邊呵斥道。之前他審問楊志,對方左顧右盼,嘴裡沒有一句真話。朱慕雲又不準動刑,他實在是沒辦法。


  「從事發地點到貨物檢查場,你知道用了多久么?」朱慕雲擺了擺手,問。就算李邦藩同意用刑,可到現在,他依然認為,用刑是沒有辦法才使用的極端手段。特別是對楊志這種,政保局的自己人。只要他能解釋清楚,還是可以免除用刑的。


  「當時我只顧著回去報信,也沒有看時間,應該沒花多長時間吧。」楊志想了想。當時他嚇得半死,只顧快點逃回去,哪裡還想著花了多長時間呢?


  「根據陽金曲的記錄,你是十點差一刻,才從江邊出發的。而你到檢查場的時間,值班員那裡有記錄,十點二十。也就是說,你從江邊到二處,總共花了三十五分鐘。」朱慕雲緩緩的說。


  「可能是吧,當時泥濕路滑,我又分不清方向,可能跑偏了,也是有可能的。」楊志不以為意的說。只要自己回去報了信,花了多長時間,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甚至以為,花的時間越長,說明自己越賣力。


  「你跑偏了?跑到了哪裡?而且,碼頭與事發地點,不過一里多地,你為何捨棄碼頭,而要繞到檢查場報信呢?」朱慕雲又問。只要沿著江岸跑,就能到碼頭。他再跑偏,也不可能偏到江里去吧?憑著這一條,他就可以定楊志一個居心叵測。


  「朱處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楊志警覺的問。剛才他還以為,朱慕雲只是跟他閑聊,可是越聽越不對勁。


  「我的意思是,你花的時間太多了。從江邊到二處,平常人只需要十五至二十分鐘就可以了。而你是習慣走夜路的人,怎麼可能比他們還多花了近一倍的時間?」朱慕雲沉吟著說。


  「楊猴子,你不會是給軍統報信去了吧?」馮梓緣站在旁邊,冷聲說道。他心中大喜,朱慕雲三言兩語,就把罪名推到了楊志身上。作為一名軍統的老特工,他能馬上與朱慕雲配合。


  「我怎麼可能給軍統報信?當時確實是迷路了。」楊志跳了起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一個不好,自己就成了軍統的內線。那他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你迷路了,怎麼這上面沒有寫?馮梓緣,我記得跟你說過,任何細節都不能遺漏,你沒轉達清楚?」朱慕雲看了馮梓緣一眼,不滿的說。


  「報告處座,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可他們的材料,幾乎如出一轍。」馮梓緣說道。


  「這麼說,你們三人早就串通好了?」朱慕雲看了楊志一眼,說。


  「不敢,我們怎麼會串通呢,沒有的事。」楊志忙不迭的說。


  「處座,跟他費什麼話?用刑吧。」馮梓緣說。


  「只要能說清楚的事,人家又願意說,就不必用極端手段。」朱慕雲擺了擺手。


  「朱處長,我真是迷路了,之所以沒寫,是因為上次陽副處長罵了我們,說我們都是豬腦殼,也不統一口徑,就胡亂說話。所以,我們來的時候,才約好這麼寫。」楊志低下了頭,他再也不敢隱瞞,只能如實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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