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車禍現場
她就不得不來找何荼這個麻煩。
和葉盛開談好的條件是一回事,私底下要用些手腕,除掉這個女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要葉盛開從人到心,都屬於她一個人!
何荼稍稍一沉吟,被她左右一句“盛開”戳的喉頭發幹,見辦公室裏並沒有人,拿起座位上薄薄的外套和包包出了門,“好,在哪裏?”
財務部的人都還沒把她和報紙上的那個何荼聯係在一起,但是薛月月一鬧,事情隻會大不會小。
何況這裏是葉氏,她不想給葉盛開添麻煩。
……
華盛隔著一條馬路,有一個休閑廣場,廣場上的嵐山咖啡館正對著華盛的大門,透過玻璃牆,就能看見華盛的大門。
何荼見到薛月月的時候,她正擁著一身黑白拚接的包臀連衣裙,戴著墨鏡,一手撐著腮,盯著華盛的大門出神,半晌才道:“一個應屆畢業生,能出入這樣的大公司,應該很榮幸吧?”
說著轉過頭,伸手摘了臉上的墨鏡,一雙描畫精致的眼睛淡淡的瞥了何荼一眼,“我也不著調孕婦該吃什麽,你自己點?”
何荼抿唇,覺得薛月月似乎和之前見到的時候有些不同。包裝精致,麵帶笑容,舉手投足之間的風韻,帶著些妖嬈魅惑的滋味。
伸手攏了攏外套,“謝謝,我不餓。薛小姐想要跟我說什麽就直接說吧。”
薛月月深深看了一眼何荼,伸手從身邊的包裏掏出一個信封來,擱在桌子上,用塗了大紅豆蔻的手指推向何荼,“這裏麵是五萬現金,和一張一百萬的卡。”稍稍一頓,收回了手,停止了腰背,聲音也沉了下來,“把孩子打掉,離開盛開。”
何荼攥在肚子周圍的手微微一緊,定定的看著信封。
這樣的戲碼,她也不是經曆第一次。
上次被逼著和沐陽分手,也有人坐在她對麵,聲音和氣勢遠比薛月月要強勢很多,直接把支票狠狠的甩在她臉上,“你不就是要錢嗎?拿著錢,離開沐陽!”
一百萬,足夠她做很多事。
可以輕鬆的償還葉盛開的債務,並且成功的從這場豪門爭鬥的戲碼裏全身而退。
怎麽說,這都是一場劃算的買賣。
有錢,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何荼伸手徐徐把信封推回去,聲音很堅定:“薛小姐,我並不缺錢!”
薛月月辛苦偽裝的好耐性瞬間被用光,聲音尖銳起來,“何荼,你還要不要臉!害死了沐陽,再來勾搭盛開,見鬼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沐陽的野種!”
薛月月生在豪門,父親薛君豪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安分的男人,所謂智鬥小三的戲碼,她見的比電視上還要多。
關於拿捏人痛處的手法,也跟母親學了個六七分。
沐陽的名字,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狠狠的戳進何荼的心裏。
沐陽的死,是他留在她心裏的陰影。
和愛情不同。
愛情會有背叛,死亡卻不會有去而複返的機會。
何荼臉色蒼白,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的攥緊,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的皮肉裏,聲音沙啞,卻很堅定:“沐陽生前就已經結婚了,請您尊重死者,不要拿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來侮辱他。”掌心的痛,稍稍讓她清醒了些,伸手抓了包包起身,“薛小姐,如果你約我來,隻是為了談這些,請恕不能奉陪。”
薛月月盯著何荼姣好的側臉,忽地嗤笑出聲,“也是,我是不該和你談論這些,畢竟沐家少爺已經被你克死了,死無對證嘛!不過,你現在和盛開糾纏在一起,日夜纏綿的時候,就不會想起沐陽嗎?”頓了頓,又道:“對了,忘了告訴你,盛開答應我,下個月就會和我結婚。我給你臉才願意坐在這裏跟你談,否則,我情願看著你先被沐陽背叛,再被盛開拋棄的好戲呢!”
何荼的腦子裏,登時像被塞了一團棉花,澀澀的發堵。從頭到腳都開始麻木。
沐陽是她的痛處。
那麽葉盛開就是她最難堪的那一部分。
因為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以五十萬賣給了這個男人,尊嚴,清白,如今稍一提及,她就一敗塗地。
葉盛開會下個月娶薛月月,那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的協議也就要到期了?
自由伸手可及,可為什麽心裏,沒有半點愉悅呢?
咖啡廳裏開著傷感的音樂,歌手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都像是要把人撕碎。
何荼愣了好一會,再回頭時,神色清明,又恢複了那個平靜到什麽都不在乎的何荼,道:“既然他已經答應要娶你,你來找我做什麽呢?”
薛月月被堵的啞口無言,表情扭曲,恨不得把眼前雲淡風輕的何荼,撕成碎片,“你……”
何荼眼角漲的厲害,不再理會薛月月,飛快的往門外走。走的太快,腳下卻是軟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身邊卡座的人下意識的伸手一扶,穩穩的撐著她的手肘,讓她看起來依舊是四平八穩的勝利者姿態,問候的聲音很低,卻很熟悉,“你還好吧?”
何荼覺得整個人都凍結在原地,看了一眼承載手肘上的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手以上,是卷到手肘的淡藍色襯衫。
是陸行之。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也或者一直都坐在她們前麵,是不是把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聽得清楚。
有那麽一刹那,何荼有種渾身赤裸被曝光在人前的錯覺。
可那張習慣於冷嘲熱諷的臉,此時卻盛滿了擔憂和不可置信。
很奇怪,這張臉和她針鋒相對,麵露憎惡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難受過。這一刻她卻被這樣的人可憐,這感覺像是被人摁在水底不讓呼吸似的,發悶難受。
“你現在該相信,我跟秦羽或者安銳都沒有關係了吧?你滿意了嗎?”何荼不著痕跡的收回手臂,走的很慢,聲音很輕,“可笑就笑吧。不必要裝成這樣。”
陸行之並沒有跟上,有些懊惱的用手指反梳了一下頭發,長長的吹了口氣,掐著腰仰起頭稍一思忖,還是轉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