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在準備婚禮,新娘不是她
一片狼藉。
劉寫寫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摸了床上的遙控關了空調,進了衛生間。
何荼躺在浴缸裏,屈著膝蓋,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劉寫寫感覺不到熱水帶來的暖意,連躺在水裏的人甚至沒有因為她推門的大動作回一下頭,覺得氣氛出奇的詭異。
瓷白色的浴缸,水很清澈。何荼的渾身赤裸,長發披散在水裏,半遮著胸前的皮膚,唯美的像是一幅畫。
隻是這幅畫卻像是臨時起意的塗鴉,好端端的擺在那,卻染上了許多顏色。
何荼隱在水下的皮膚上,交錯著青紅自白的吻痕,牽連到脖子以上,都沒又一塊完整的地方。
眼睛腫了,身上也一片狼藉。
劉寫寫瞪大眼睛,指尖都在顫抖,忽然就明白白宇話裏那句:“情況可能不會太好,你酌情處理。”是什麽含義了。
何止是不太好,簡直是慘不忍睹。
眼角飛快跳了兩下,絲絲的吸著涼氣,有些心疼,小心翼翼的蹲在浴池一邊,“何荼?你還好嗎?”伸手扒著浴缸邊緣,指尖碰到浴池裏幾乎要漫出來的水,一涼,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去找浴巾,“怎麽是冷水啊!”
已經是初秋的天氣,不算燥熱,外頭還開著空調,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讓她要這樣折騰自己?
劉寫寫抓著浴巾,皺著秀氣的眉頭,費了吃奶的勁才把何荼從水裏撈上來,嘀咕道:“葉總是變態嗎?傳說中不是視如珍寶嗎?都他娘的放屁!遇上你們這些臭男人,不折騰死才怪。”
何荼側頭,空空洞洞的眼睛向劉寫寫開開合合的紅唇,像是才發現有這樣的人存在,微微歪著頭,聲音沙啞,“寫寫?”
劉寫寫眼底一亮,攥著何荼冰冷的手蹲在她麵前,“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傻了呢!”
何荼潤了潤唇,吃力道:“你可不可以去你那住一晚?”
在這個自小長大的城市裏,她唯一可以算作朋友的人,居然是劉寫寫。
劉寫寫愣住,盯著何荼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伸手幫她順了順濕噠噠的鬢發,“好。”
“可以先不告訴他嗎?”何荼希冀問道。
她需要個地方,需要時間,讓自己好好安靜一下。
劉寫寫眼神微閃,點點頭。
何荼終於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謝謝。”然後艱難的起身去收拾東西。
三個小時後,何荼拖著個小小的行李箱,出現在劉寫寫的出租房。
出租房在城郊一處很老的小區裏,好在是兩室一廳,剛好騰出一間房給何荼。她的東西很少,稍稍整理,就已經全部歸位了。
這裏離葉盛開的別墅和華盛都很遠,除了劉寫寫,完全沒有和他相關的東西。
何荼的一直提在喉嚨口的心落了地,那股子強撐著的精神逼在角落的疲憊瞬間洶湧上來,靠著枕頭沉沉睡去。
劉寫寫端著一碗湯麵進來,瞧見她睡的安穩,把碗擱在床頭,正準備叫醒她,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連忙摁了靜音鍵,起身往外走,走到陽台上才接起電話,“葉總。”
“她在你那。”
陳述句,很肯定的語氣。
劉寫寫抿著唇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是。”
“提醒她,工資已經到賬了。”
雖然是月底,卻並不是發工資的時候。劉寫寫沉吟一聲,道了句好。
葉盛開並沒有掛斷電話的打算,頓了許久,才一字一句,艱難道:“她……還好嗎?”
說到這個,劉寫寫在心裏給葉盛開構築的癡情男形象瞬間就垮塌了,替何荼心疼之餘,膽子也肥了起來,沒好氣道:“不好。”
葉盛開一下靜默下來。
劉寫寫甚至能想到他緊繃的下顎,線條是什麽樣的筆直僵硬,心裏頓時爽快了。
不知道是多久,葉盛開那頭終於有了反應,歎息一樣的吐出來幾個字:“好好照顧她,謝謝。”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劉寫寫瞪著手機,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劈了。
葉盛開在跟她說謝謝?
好好照顧何荼?
那他們到底要鬧成這樣幹嗎?自己好好照顧不就完了?
這個世上的愛情裏,能有多少誤會是時間和溫柔融化不了的?
“神經病……”劉寫寫嘟噥一聲,隨手把手機擱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何荼的日子過的分外的平靜,沒有再去華盛上班,但是也沒有離開劉寫寫家。
她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即便是離開劉寫寫家,也不能離開B市。
即便是什麽都沒有了,他們之間還有債務,清算上他買沐陽那些東西的錢,有一百五十萬。
這些錢,她暫時還不起,但也不會逃。
不想背負了沐陽的生命,還要背負葉盛開的情債。
華盛的人事部包括葉盛開,再也沒有給過她一個電話。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他們之間的關係走到這一步,葉盛開應該都是默許的吧。
前兩個月的工資到賬了,第一個月在財會的工資稍微低一些,然後轉到總裁辦後的工資高的離譜,她問過劉寫寫,劉寫寫的工資要比她高一些。
心才稍稍的踏實下來。
還有九天就是葉盛開的婚禮了,B市的頭版頭條都被葉盛開和薛月月的婚禮進程屠版,新聞上的葉盛開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衣裝整齊。
薛家和葉家精誠合作,此時葉家薛家和宋家,原本三強鼎立的局麵,因為葉盛開變成了一把筷子,成了一家人,這是任誰也不能折斷的了。
此時的葉盛開為了讓薛月月安心療傷,獨自布置婚禮現場,購置鑽戒。
男才女貌,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媒體恨不得把這世上最好的形容都用在這兩個人身上。
何荼關掉電腦,移動鼠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戴著葉盛開送的鑽戒。
她伸手取了下來,一時找不到放戒指的盒子,就找了個密封的袋子,把戒指放進去,仔細存好。
她好像就是葉盛開身上的一粒灰塵,拂去了,就再也不會存在。
她的歸宿,該是辛苦度日,賺錢還債,該是窮盡一生去守著沐陽,為自己曾經不忠於那段感情而懺悔。
可為什麽,她的心這麽疼,像是有人要把她的心髒,生生從身體裏掏走一樣?何荼忍不住彎下腰,拚盡全力捂著胸口,眼角火辣辣的,卻無比幹澀,一滴眼淚也沒有。
“叮鈴鈴!”
忽地,電話響了。
何荼沒有抬起腰身,伸手在電腦桌上一陣摸索,摸到了手機,按了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