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隻是想看看她
“不，我隻是在找更有意義的方法出現在她麵前而已。”葉盛開坦然一笑，神色諱莫如深，稍稍一頓，很快的轉移了話題，“走之前，幫我把沐家的公關推上去。我看她在記者招待會上睡著了，讓她歇一歇。”
白宇笑出一口白牙，“我還上趕子給你拿了完整版，敢情你已經看過了。”
葉盛開瞧著桌子，淡淡道：“恩，看的現場版。”
早晨的時候，他本來就為了明翰的事情一夜沒睡，路過聖羅的時候，想起沐陽今天會在這裏召開記者招待會。
就之前沐氏對樓盤操作失誤的問題，做危機公關。
她大概也會來。
明知道看見了，也隻會讓自己更難受，但一夜沒睡的心和眼睛都極其脆弱，鬼使神差就走了進去。
想看看她。
她坐在沐陽身後垂著頭打盹的時候，他就站在那間會議室的側門，隱了大半的身子，默默的看著她。
因為角度不同，他能看見何荼柔軟白皙的側臉。但從記者拍照的正前方，也隻能看見她柔軟的發頂。
大概是太累了，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沐陽在商場打滾不是一年兩年，很輕易的就把一些好奇他身後人身份的問題給回了回去，無懈可擊的保護她。
看的他眼睛發脹，渾身都難受，繞過側門，又走了。
……
晚間，已經是下班時間了，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連著她外間的秘書室，也有人值班。
“經理，這是您要的資料。”何荼從紐約帶回國的助理韓月敲門進來，把手裏一個黑色的文件夾放在何荼的辦公桌上。
剛進門，韓月就感覺到辦公室裏吹著風，仔細一看，卻是何荼把窗戶打開了，彎彎的眉毛皺起，關切的道：“您這樣吹，很容易生病。”
“謝謝。”何荼揉著額頭，沒什麽表情。
韓月站在辦公桌前，輕聲道：“這是沐總吩咐我送下來的，您不必謝我。”
韓月的意思，她明白。
公司裏還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隻看見沐陽對她溫柔體貼，上趕子要把他們送作對。關於這樣的暗示，她已經收到了太多。
“資料放桌上，你下班吧。”何荼背對著門站在窗口，不想回應太多，衣服兜了風，整個人像是要被吹出去似的。
韓月無奈又心疼的看了一眼何荼，應了一聲，輕輕的退出了辦公室。
聽到門被推開又關上的“哢噠”聲，何荼轉過身，精致的五官染了夜的涼意，人像是掛在夜色裏的一副水墨畫。
靜，太安靜了，生命像是結冰的河，又冷又靜，無欲無求。
她拉開椅子坐在桌前，翻開桌上的資料，指甲滑過紙頁，臉上顯出幾分不安和慌亂來。
和剛才的麵無表情形成對比，哪怕是不安和慌亂，也都是靈動可人的。
紙張翻頁，發出清脆、安靜的響聲，襯得這夜更靜了，這些年，她一直派人查找當年的事情，人派出一波又一波，資料送來一遝又一遝。
資料上千篇一律，還是樣的話。
沒有消息。
燈光落在她好看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像是飛累的蝴蝶翅膀，不一會兒的功夫，何荼“啪”的合上文件夾，伸手將文件推向一邊，神色黯淡。
沒有，什麽都沒有。
所有的消息都抹的幹幹淨淨，像海水漫上沙灘帶走了一切，讓人無跡可尋。
她嚐試找過葉正威，想著或許能從他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她派了很多人去找，自己也去過，但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三年了，那個孩子從她肚子裏被剝離之後，她沒有機會多看一眼，現在已經三歲了吧？
長什麽樣？
會些什麽了？
在做什麽？
這麽多年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
何荼的神色漸漸暗了下去，變成一種很悲愴的絕望。
她怕，真怕找到葉家的時候，葉正威會冷笑著告訴她，“什麽孩子，我隻有一句骸骨。”
她會瘋掉的。
何荼微微後仰靠在椅子上，不停的在心中畫著“葉”字。
現在她唯一能找到的葉家人，隻有……葉盛開。
葉盛開。
想起這個名字，何荼就覺得背上的傷像是被人撕扯開一樣，淤青在她的身體裏擴散成刀片劃傷的小傷口，然後裂成一個血洞。
疼，像是葉盛開提起她全身的神經扭在一起，用刀子一點點的切。
葉盛開。
何荼睜低低的笑了笑，歎息一般的聲音讓寂靜的夜顫了顫，她笑自己太傻太天真，笑命運如此多折磨。
如果不曾遇到，是不會就不會如此傷心傷肺傷神？
她望著桌上的文件愣愣的出神，甚至沒注意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何荼？”沐陽推門進來，恰好捕捉到何荼臉上的落寞，眸子一緊，臉上卻是笑的，“你怎麽了？不舒服？”
自從回國後，他就時常在何荼的臉上看見這種神情。尤其是上次在西餐廳遇見了葉盛開，冷靜自持了三年的何荼瞬間就崩潰了。
他感覺，他在和何荼用肉眼能見到的速度，緩慢的疏遠。而其實，他們離的這麽近，隻差肌膚相親了。
何荼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朝沐陽看過去，像是反應了一會兒似的，慢慢坐直了身體隨意道：“沒什麽，找我什麽事情？”
纖細手指推了桌上的文件到一邊，何荼擰開水杯，杯子裏空空的，皺了皺秀氣的眉頭，將杯子隨手放在了一邊。
沐陽的視線落在何荼纖細、幹淨的手指眼神閃了閃，拿起桌上的資料翻了翻，看向何荼安慰道：“事情過去這麽久，找起來總是要費一些時間。”
像是安慰，又像是在解釋些什麽。
畢竟，這些資料送到何荼手上之前，都是經過他的手的。
何荼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嗯”了一聲，聲音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
沐陽的視線，滑到了她的手上。
中指是空的。
“對了，你的戒指呢？”沐陽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看著何荼半開玩笑道，“不是弄丟了吧？”眼睛卻一直盯著何荼，不肯錯漏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輕快的語氣聽上去極其隨意，仿佛隻是突發奇想一般，隻是他緊緊盯著何荼手指的眼神卻泄露了心裏的真實情緒。
她為什麽不戴他送的戒指？
明明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