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就這樣不治而愈
何荼的臉蹭一聲就紅到了耳朵根,倒也沒反應過來,這一下雖然是輕的,但是到她的身上,也該是疼的。
辛逸風即便是想阻止也遲了,但見何荼一點疼的反應都沒有,有些驚訝,看看何荼又看看葉盛開,目光幽沉,若有所思。
“葉總,我東西準備……”門口傳來辛辭清冷的聲音,乍見到屋子裏的人,辛辭一愣,後半截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驚訝的看著辛逸風,“逸風?”
辛逸風即便是傻子,也看出來門道,指著葉盛開道:“你別告訴我你說的那個敗筆,是他。”
辛辭天資獨厚,自小就清高孤傲,自他手上出來的病人,無一例外都能成功痊愈。催眠和心理引導向來是他的強項,甚至連辛逸風從事這一行,也都是受他影響。
這半生的功成名就,所以對於葉盛開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敗筆,尤其的念念不忘。這事不能對任何人說,倒是對這個小了自己幾歲的弟弟經常提起。
恩,能讓他們發誓不入國土的兄弟倆都破戒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辛辭邁步進來,推著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恨不得把辛逸風從窗口丟出去,但麵子上繃著,笑的很溫煦,“是。”說著,犀利的目光看向葉盛開,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盯著他們的何荼,心裏明了。
“原來何小姐認識我弟弟。”辛辭琢磨了一整天的命格問題,現在才知道,他是被耍了。辛辭恨不得把牙咬碎,轉身看著辛逸風,“她是你說的那個敗筆。”
“對啊!”
“你給她治病,都是把她打暈?”辛辭譏諷的看著自家弟弟半個肩膀的淚漬,挑了挑眉毛。
不是有潔癖?
不是研究病體?
他這個弟弟,怕是動了心了吧。
“你催眠做一半,也不算成功啊。”辛逸風有些警惕的側著身子,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
站在兄弟倆旁邊的何荼和葉盛開,腦門上清晰的浮起兩道黑氣。
“我接手她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孕婦,渾身都是傷,無止境的疼。父親讓我去幫個忙而已,我怎麽會知道遇見的人是她。”辛逸風靠著何荼辦公室裏的沙發,聲音裏有淡淡的心疼和憂傷。
掃過何荼辦公室裏的休息室,粉粉嫩嫩的顏色,但是什麽都是新的,顯然是一次都沒有住過的樣子。
這三年,他站在局外,比誰都看的清楚。
沐陽對何荼的深情,還有何荼那些不肯放下的執念。
事情被這樣的偶遇拚接在了一起,辛逸風隻惦記著何荼的病是心病,覺得需要跟葉盛開談一談。
好像,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不停的治病,用各種方法治病。
或許真的是因為心底那一發不能收拾的悸動,隻想要她安安穩穩的站在那裏,不疼不痛,就很好。
他看得出來,葉盛開就是她的良藥。
為此,他願意做那個把她送回去的助推手。
辛辭倒是很不甘願,誰也不願意提及治療失敗的過程。
但葉盛開明顯是讚成的,所以辛逸風和葉盛開出現在何荼的休息室裏,辛辭和何荼留在辦公室外間。
葉盛開想知道關於何荼消失後的所有的事情,可是聽完了,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手肘撐著膝蓋,一下一下的搓著手掌,眼底猩紅一片,“你說你在葉家遇見她。”
辛逸風點頭,“恩,一個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沒有人憐惜她。生孩子的時候,她不肯讓我給她催眠,可葉正威等不及她生,強製剖腹產了。孩子被抱走後,沐陽拿槍逼著一個外科醫生給她縫合傷口,我們死裏逃生。”
葉盛開的心都要裂開了,伸手從口袋裏摸了一包煙出來,顫著手點上,“剖腹產,打麻藥了嗎?”
他的重點,一直都在何荼身上,聽著辛逸風的說法,從頭到尾他都陪護,那可能就是說,何荼需要通過催眠止疼……
可那時候,催眠有什麽用?
一想到開膛破肚的那些疼,葉盛開的心肝都跟著發顫。
何荼有多怕疼,曾經隻有他知道。
辛逸風有些驚異,“你不問問孩子?”
葉盛開瞪著眼睛,很固執的盯著辛逸風,“打麻藥了嗎?”
辛逸風想點頭來著,起碼是讓他心裏好受一點,但想起她疼的死去活來的日日夜夜,心裏多少也跟著有些怨恨,撇嘴搖頭,“她對麻藥過敏。”
那時候,她能活過來,已經是奇跡了。
這一回,葉盛開是連手上的煙都掉了,他抬起腳撚熄了,捂著臉揉了兩下。
他想起何荼回來之後,受了傷,疼的臉都白了,卻不再像從前一樣不停的倒吸氣,也不會跟他抱怨哪裏會疼。
他還惦記著從前的小習慣,以為她刻意更改遺忘,可現在才知道,連開膛破肚都經曆過的人,那些小動作早該被疼痛淹沒了。
辛逸風抬著眼睛,靜靜的看著麵前這個西裝革履,渾身都嗖嗖冒冷氣的大男人,眼淚從指縫裏一滴滴的落下來,還沒等他從這一刻的脆弱裏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刷的一聲站了起來,拉開了休息室的門出去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遇見,葉盛開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被催眠過,可最讓他心疼的,不是他被根植在記憶深處的執念,而是辛逸風說的何荼的病症。
剖腹產不打麻藥,是什麽樣的疼?
一碰就疼是什麽概念?葉盛開從沒想過,但是卻知道那些他又愛又恨的日日夜夜裏,她因為疼痛不能成眠。
蘇童說的沒錯,確實是心理疾病。
他卻沒有料到這樣嚴重,以至於每次疼的狠了,催眠也不能起作用,吃止疼片或者是被強迫睡去才能緩解痛意。
他以為是詹姆斯找來幫忙的心理醫生辛辭,也不是第一次見麵,其實是詹姆斯誤會他不舒服,陰差陽錯派他來糾正他的心理問題的。
多可笑。
“他的催眠不算失敗,至少他對於我灌輸給他的東西,深信不疑了。”辛辭道。
何荼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整個人都是空的,沒有眼淚,沒有表情,看著辛辭,又像是透過辛辭,看著不知名的遠方,腦子裏麵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