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防範
山本常夫認為張曉儒的提議很有道理,曾希離不能留,殺了曾希離,不僅可以平民憤,也能消除他在隊伍裏的影響。
而打亂部隊重新整編,則能讓曾希離的影子,徹底消失。
山本常夫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隻有曾希離死了,這支部隊才不會有他的影子,才能真正為皇軍效力。”
張曉儒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冷笑道:“曾希離以為,隻要有他才能控製部隊,但他不想想,他的手下隻是烏合之眾。”
山本常夫緩緩地說:“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張曉儒隨後去了趟勞工營,他並沒有急著見曾希離,而是拿著他們的花名冊,慢慢翻看著。
曾希離的手下被俘後,在勞工營都會登記造冊。曾希離的名字排在首位,而排在第二位的,是一個叫胡秋元的。
胡秋元的職務是團長,曾希離雖然隻有三百多人,但下麵卻設了三個團。而曾希離則自封司令,職務高得嚇人,其實隻相當於一個營長。
張曉儒讓人把胡秋元帶來,他想看看這個人。如果不行,再換其他人就是。
胡秋元微胖,看體形就知道養尊處優罷了。在勞工營才待了一天,他就滿臉憔悴,坐在那裏有氣無力打不起精神。
胡秋元見到張曉儒後,馬上央求著說:“長官,能不能給點吃的,這裏的夥食比豬食還不如。”
張曉儒沒想到,胡秋元見麵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吃。
他笑了笑,說:“想吃好的?”
胡秋元眼睛一亮:“對啊,哪怕來個饅頭都行。不,來個窩窩頭也好啊。”
張曉儒淡淡地說:“想吃東西沒問題,不要說饅頭,給個肉包子也不成問題。”
胡秋元拍著胸脯說:“不知胡某有什麽可以為長官效勞的?隻要能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張曉儒笑吟吟地說:“放心,是好事。你曾經是曾希離手下的團長,有沒有想過,取曾希離而代之?”
胡秋元一愣,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經饑腸雷鳴,喃喃地說:“取曾希離而代之?”
張曉儒問:“換句話說吧,如果曾希離突然消失,你能控製他的手下嗎?”
胡秋元想了想,說:“這個……應該不成問題。”
張曉儒喊道:“來人,去弄隻燒雞,再來一屜肉包子。”
胡秋元聽到“烤雞”的時候,口水已經流了出來,等到張曉儒說完,他不停地吞咽著。
張曉儒說道:“胡團長,放心,等會讓你吃個夠。但我要提醒你,燒雞好吃,肉包子也香,但吃了東西,你可得辦事。”
胡秋元信誓旦旦地說:“請長官放心,隻要能有燒雞吃,我把命給你都行。”
張曉儒離開勞工營的第二天,勞工營就傳出消息,曾希離在裏麵“不慎”摔倒,這一倒,竟然再沒醒來。
聽到消息後,張曉儒再次到了勞工營調查,看到曾希離的屍體,張曉儒經過“認真、細致、嚴謹”的調查,認定這是一起意外事件。
曾希離死後,張曉儒把胡秋元帶到憲兵隊,把他介紹給山本常夫。
胡秋元比曾希離識時務得多,見到山本常夫,馬上答應組建警備隊第八中隊。不管日本人有什麽要求,他一概答應。
新建立的第八中隊,一半士兵由曾希離的手下組成,另一半從現在的警備隊每個中隊抽一個班。
第八中隊的所有小隊長、班長,全由警備隊的老人擔任。
胡秋元很懂事,山本常夫很滿意:“喲西,胡桑,以後要多為皇軍效力。”
胡秋元忙不迭地說:“一定一定。”
胡秋元的動作很快,隻用了兩天時間,他就拉起了警備隊第八中隊。曾希離原來的手下,抽鴉片的,肯定不能再進警備隊。
至於那些流氓、土匪、無賴,隻要身體還過得去,都招進了警備隊。曾希離原來的手下,大多抽鴉片,如果要求再嚴,恐怕都招不滿一個中隊的兵員了。
胡秋元上任的當天,就去了張曉儒家裏。雖然張曉儒現在負責調查科,但在辦公室說話還是不太方便。
胡秋元提著四色禮物,他是第一次登張曉儒家,自然不能空著手。
隻是他剛上任,手頭確實沒錢,也隻能裝裝樣子:“張科長,剛上任,也沒什麽錢購置禮物,幾色禮物不成敬意。”
張曉儒擺了擺手:“無妨,心意到了就行。”
胡秋元信誓旦旦地說:“張隊長,接下來怎麽辦,全憑你的吩咐。我把話擱在這裏,隻要你一句話,我的人任憑驅使。”
張曉儒微笑著說:“很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先發點小財。”
胡秋元眼睛一亮:“發財?我最喜歡發財了。”
他好吃,又貪圖享樂,手裏必須有錢才行。
隔了兩天,山本常夫把胡秋元叫到了憲兵隊。第八中隊的人是齊了,可武器缺一半。
山本常夫臉上露出不悅之情:“胡桑,你們的武器怎麽隻有一半?”
胡秋元誠懇地說:“我們本來就缺槍少彈,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就垮掉。”
山本常夫自然不知道,好槍都被送到了黑市換錢。一支長槍,價格能賣到四百大洋,還不帶子彈。一枚子彈,半塊大洋起,聯銀券和法幣都不收。
胡秋元與張曉儒走得很近,但卻沒把常建有放在眼裏,這一切自然落在翟福田眼裏。他幾乎每天都到醫院去看望常建有,主要向他匯報縣城的情況。
翟福田生氣地說:“大隊長,我看張曉儒是準備造反啊。”
常建有佯裝不知:“此事從何說起?”
翟福田急道:“胡秋元自到任後,眼裏隻有張曉儒,哪有大隊長您?還有張曉儒,不是跑憲兵隊,就是去參事室,他不僅想控製調查科,還想掌握警備隊,這是要取您代之啊。”
常建有不以為然地說:“張曉儒每次行事,都會向我匯報。”
翟福田說:“大隊長,我覺得,對張曉儒應該有所防範。”
常建有隨口問:“怎麽個防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