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朱啟東的魔爪
我很害怕，呆呆地站在原地沉默著。
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陣的呻吟聲。
黑暗中，我轉過身回到房間，反手鎖住了門鎖，將手中的煙灰缸輕輕地放回原處。窗外是細碎的星點，像極了村裏那方晦暗的天空。
在這座城市裏，顧雪也要在男人的身下匍匐著，我有點難過，為這個女人感到不值。
顧雪是我爸的第一個媳婦，隻不過後來跑了。
再後來，付國強進城去找她，沒找到反而把我媽帶了回來，而我媽的肚子裏已經懷了我。
我見過我媽的照片，那是她唯一的一張照片，站在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頭笑得花枝招展。即使隻是穿著很普通的連衣裙，不施粉黛，但是眼角眉梢帶著的媚氣嚇得我有些慌亂。
村子裏的人都不理解為什麽像我媽那麽美的一個女人會甘心嫁給付國強，我也不理解。說實話，我打心裏覺得他配不上我媽。
顧雪在幾天後提出要送我去上學，那時候我已經接受了顧雪和朱啟東的關係，但我還是害怕朱啟東的眼神。
我有些訝異，顧雪她竟然要送我上學。她救了我，我也很感激，打算幫她在東莞努力賺錢，好回報她對我的救命之恩。可是，她現在要送我去上學，那不就是沒辦法打工了嗎？
“上學不是很費錢嗎？我爸說家裏沒錢，我高三就沒念書了。”
顧雪眯著眼抬了抬我的下巴，我被她看得心慌：“阿姨……”
她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晚上因為送我去上學的這個決定，朱啟東直接暴怒扔了一地酒瓶，指著顧雪的鼻子大罵：“本來家裏就多了一張嘴吃飯，你還要送她去上學？你當老子這裏是開慈善堂啊！”
顧雪被罵得狗血淋頭，我縮在她身後不敢出聲，我小聲地跟顧雪說要不我不去上學了，顧雪一把推開我，湊到朱啟東身邊。
“你也知道我把她帶到東莞是幹嘛的，你先聽我說完。”
朱啟東喘著粗氣被顧雪拉到一邊。
“聽媽媽桑說，最近學生妹的行情不錯，反正我也不急，供她上一年學，拿個高中文憑，到時候還能多撈些錢。”
朱啟東的神情慢慢鬆動，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我瑟縮地垂下頭。媽媽桑，行情，這些詞我都不懂。最後朱啟東答應下來了，我心慌地問顧雪什麽是媽媽桑，顧雪眼神一閃，隨即拉過我問道：
“你想不想要一個月掙兩萬塊錢？”她鮮紅的指甲扣在我的肉裏，有點疼，我忍著點了點頭。
“上了學能一個月掙兩萬塊錢嗎？”
顧雪勾了勾嘴角：“當然，你這幅模樣可能還不止兩萬塊。”
我恍惚地聽著，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既能上學還能一個月掙那麽多錢，顧雪對我真的很好。
我立刻點了點頭：“我去上學！”
顧雪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快給我辦了入學手續，我進入了當地一家重點高中。
我是插班生，還帶著鄉下的口音，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的時候，台下不斷傳來私語聲，我脹紅著臉繼續，說完後連忙走到座位。
我被安排在班級最後的位置，靠窗，一個人坐。
課間活動我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班裏鬧哄哄的，重回課堂讓我看哪兒都覺得新鮮，但我還是沒敢主動跟人交談。這裏所有的人都穿著跟我不同材質的衣服，好看的不像話。
我本能地縮在原地。
“喂！你！叫什麽春歸的！”我聽到一個傲慢的聲音，抬起頭，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她叫程於菁。
多年後我回憶起最初見到她的情景，什麽恨啊愛啊的都消失了的時候，餘下的隻有淡淡的可憐。
微卷的長發，大大的眼睛，她長得很漂亮，就像個陶瓷娃娃，輕輕一推就能摔得粉碎。
我第一眼就不怎麽喜歡她，這樣的人嬌氣又難纏，眼裏的嘲諷一覽無餘，我雖然對於這個新環境有些膽怯，但也不願意交不喜歡的朋友。
我抬起頭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沉默著。
“你算什麽！怎麽敢這麽對我！”程於菁一下子被我惹毛了，也顧不得什麽淑女風度，大喊大叫的。
旁邊的人看著熱鬧，對我指指點點，他們說我惹了程於菁這個驕縱的班花，以後要小心了。
幸好上課鈴響了，程於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回到了座位上。
我懊惱地歎了口氣，才第一天就惹了新同學。
回去後朱啟東直勾勾地看著我，自從那天顧雪說了讓我上學的原因後，朱啟東對我的態度有些好轉，但還是會時不時盯著我看。
“你回來啦，來來來，坐下吃飯。”回到家朱啟東表現得異常殷勤。
他見我進來了，站起來伸出粗壯的手臂想要摟過我的肩膀，抬手間我仿佛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我下意識的想要躲避他的觸碰。
朱啟東無法，伸出的手臂隻能略顯尷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吃飯期間，我一直覺得朱啟東盯著我在看，伸手夾菜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看到朱啟東直勾勾地看著我，眼底的情緒讓我不寒而栗，朱啟東見我看向他，咧了咧嘴，臉頰上的肥肉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我嚇得握住筷子的手一鬆，已經夾著的菜“啪嗒”一聲掉了回去。
我不可抑製的想到那天晚上，他壓在顧雪身上的樣子，他身上不斷晃蕩的肥肉，看著桌上的菜，我的胃一陣一陣地抽搐。
“我吃飽了。”我飛快地扔下筷子，落下一句話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隨手閥上門鎖。
我打開水龍頭，趴在馬桶上吐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吐到最後隻剩下酸澀的胃酸，我才慢慢地緩過來。
我拿涼水衝了個臉，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了。我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得可怕。
半夜裏，我好像聽到了門鎖被打開的哢噠聲。我晚上喝了牛奶睡得沉了，以為隻是睡夢中的幻聽。
沒一會兒，我感覺到有一隻手鑽到了我的睡衣裏，我立刻就驚醒了，睜開眼，借著窗外極微弱的燈光，我隱約看到了朱啟東那張讓人反胃的臉。
朱啟東見我醒了，臉上透露出極度興奮的表情來，伸手撕扯起我的衣服來。
那晚上的記憶又一次湧了上來，我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朱啟東還是我爸，但是不管是誰，我心裏隻有說不出的恐懼。
“你真漂亮。”朱啟東的語氣裏帶著瘋狂的喜悅。
我突然清醒過來，看清楚了身上人的臉，是朱啟東那張油膩惡心的臉。
我拚命反抗起來，大聲地喊叫著，也許是因為我拿出了全部的力氣，一時間朱啟東竟有些控製不住我。
“滾開！！”我帶著哭腔一遍一遍地呼救。窗外路燈的光亮投進來，朱啟東肥胖的身軀像一條蛆蟲蠕動著。我閉上眼嘶啞著聲音哭喊，既然那天顧雪衝了進來，那麽現在呢，她在哪裏？
朱啟東狠狠地捂住我的嘴巴，在我耳邊說道：“噓……寶貝，閉嘴！我會讓你舒服的。”
“你幹什麽！阿姨！阿姨！”我大聲喊著顧雪，我盼望她像那天一樣，衝進來救我。
朱啟東看著我淫邪地笑著：“你叫她？”
“你就要被她賣了！她會來救你？”朱啟東重重地壓在我身上，像在看一個笑話。
我被他這句話說得懵了，呆呆地看著他：“你……你什麽意思……”
朱啟東打了一個酒嗝，抓著我的頭發湊到我眼前：“我說，她把你帶到東莞就是要把你賣了！讓你做一隻雞！”
“你以為顧雪是什麽！她也是一隻雞！”朱啟東哈哈大笑：“不光她是，這條巷子裏所有女人都是！”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肥厚的嘴唇不停動著，我卻再也聽不清任何話。滿腦子都是顧雪要把我賣掉。
我想逃，可朱啟東的這張臉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