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顧西城的脆弱
“她呢？”顧西城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想了想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他說，隻好偏過頭不吭聲。
顧西城接過我手裏的水，當即神色一冷，也不再詢問。
顧西城和顧雪之間始終存在著解不開的矛盾，我和顧雪都知道，隻要是顧雪還在花都天地裏工作，那顧西城永遠不會靠近顧雪一步的，所以顧雪才會拚了命不擇手段地想要逃離那裏，而我就是她恢複自由身的工具。
隻是人生很多時候，都是由不得自己做決定的，顧雪越是掙紮反而陷得越深。他和顧西城之間的矛盾也就日益加重。
突然間，我和顧西城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我們兩個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
“付春歸”顧西城他突然開口喊我的名字。
“咚——”
還在愣神的我，突然間聽到了顧西城喊我的名字，嚇得鬆開了手裏的課本。
那厚重的課本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我的腳背，由於是在家裏，我穿的是拖鞋，我能清楚的看到我的腳背瞬間紅了一大片。
我捧著腳，不顧形象地嚎啕。
“啊，疼疼疼……”
我的慘叫還未停息，就見顧西城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隨後就見他帶著笑音說道：“付春歸，過來我幫你揉揉。”
顧西城的話突然就刺激到了我的大腦的某些神經，想到那天晚上的付國強還有朱啟東，我心頭突然湧出了一絲火氣，對著顧西城大喊道：“不用！。”
“你想歪了。”
我剛說出這句話，顧西城就明白了我的話中音，他瞬間就收回了他臉上的笑容，藏在柔順發絲下的黑色眸子突然閃著異常駭人的寒光，讓我全身都不自覺地打了寒顫。
“我說了不用！”光是顧西城和顧雪的關係我都該離他遠點，不然顧雪又多了一個打罵我的理由，說我在勾引他那寶貝兒子。
“啊——”
一陣騰空感突然向我襲來，顧西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他一把把我攔腰抱起，身體上升的狀態直接把我拉到現實，我慌亂地大叫了一聲。
“顧西城，你幹什麽？”
我被顧西城死死地鉗製在他的懷裏麵，怎麽都掙不開，這時我才清楚的感覺到一個男人的臂膀竟然可以如此堅實有力，顧西城厚重的男性氣息弱音若無的刺激著我的鼻腔，我的臉紅得更加厲害了。
顧西城抱起我走了兩步就把我放到了沙發上，顧西城一把我的鞋子脫掉，把手附到了我的腳背上，輕輕地揉著。
我全身一僵，身體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任由他反複搓揉。
“我以前也住在這裏。”顧西城垂著頭低低地說道。
我訝異地看向他，燈光下他的睫毛微微顫著，鼻梁上好像沾著灰撲撲的東西。我不由自主地抬手抹了一把。顧西城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起身坐到我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你說你住過這裏？”
顧西城這才偏過頭，雙手交握著，拇指不停地撫摸著虎口處。
“付春歸，你還願意回到原來的生活嗎？如果你願意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顧西城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我張了張嘴立刻把頭轉過來不再看他。回去嗎？我還能回去嗎？我還想找到我媽媽，我來到過這座城市，我還能回去嗎？我……舍得回去嗎？
那時候支撐著我的大概就是這種亂七八糟的虛榮心。有的人一旦走出原來固有的狹隘的圈子，寧死都不肯再踏入了。
“算了。”我退縮了。
如果顧西城能夠再早一點，在我剛來東莞這個城市的時候就和我說這句話，我想我會點頭答應的，甚至還會感激顧西城一輩子，可是現在……我不願意，我還對未來抱有一絲希望我想象著某一天逃離顧雪，在這個城市有屬於自己的一個角落。何況那個村子我也已經回不去了。
“顧西城，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跟著顧雪來這裏嗎？”不等他回答我又繼續說道：“我的養父因為**我未遂，被判了十年。”
顧西城看著我不說話，眼神透出一絲憐憫。我笑了笑：“所以我回不去了，我總覺得沒有什麽比這更糟糕的了。”
反正哪裏都是受人白眼，我還不如躲在大城市裏慢慢煎熬。
顧西城還想要堅持，他甚至說顧雪那方麵也可以幫我解決，我想了想還是退縮了，再次拒絕了他。
“那個女人，我媽，顧雪。”顧西城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是個小姐。”
我抬起頭來看著顧西城，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像是被多少殘忍的世事打磨地異常沉穩。他後來告誡過我，永遠都不要成為像他那樣的人，但是很遺憾。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家裏每天都會有形形色色的男人過來。”顧西城伸手把我的腦袋按回到他的肩膀，本能地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表情。
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聽到他的聲音悶悶的，很輕，如果不是夜裏那麽安靜，他的聲音會被風吹散。
“每天放學，我都不敢回家，我怕我回到家裏會看到什麽不堪的畫麵，那個時候每次放學我都會在家門口的公園裏坐著，一直坐到天黑，看到那些個男人離開，我才慢慢走回家。”顧西城的語調很平靜，甚至沒有什麽起伏，也沒有什麽感情，可他抱著我的雙手卻緊了緊，指尖微微顫抖著。
“那些男人有時候晚上過來，有時候早上過來，那個女人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很多時候，我都能聽到隔壁傳來那種惡心的聲音。”顧西城的語氣終於有了一點點的起伏“不管我怎麽捂住耳朵，那些聲音都會清清楚楚地傳過來。可第二天早上，我隻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