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已然不再
“六叔，你怎麽出去了那麽久才回來啊，都讓天兒等的花兒都謝了。”
皇甫天聽聞消息從書房趕過來。
誰知卻還沒走進到裏屋，就被皇甫傑二話不說的抱起來往外頭走了。
“父親，你幹嘛啊？我要見六叔。”皇甫天站在地上頗有氣勢的質問道。
想了個借口說道，“你六叔奔波勞頓已經睡了，你不要打擾他。”
皇甫傑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看到皇甫毅如今的模樣。
因為他知道這孩子表麵上多麽不喜歡他這個六叔，但心底卻是把他看的比他這個父親還重要，哪怕皇甫毅老是逼他學這個學那個。
不過剛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這個兒子可是個人精，不會發現什麽吧？
忐忑不安的偷偷關注著皇甫天，隻見他聽完他說的就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六叔舟車勞頓累了就算了，那天兒明天再來看六叔好了。”
“嗯，快去休息吧今天就不用批閱奏折了。”
“真噠？太好了。那天兒走了。”
皇甫天聽到不用批閱奏折了立刻高興的都要跳起來，很快就消失在了皇甫傑的視線裏。
見他離開了，皇甫傑才又重新回到殿裏看皇甫毅。
意識完全模糊不清，就像是夢魘著了一樣。
但爆起的青筋以及充血的皮膚還有眼看著就要掉光的頭發……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弟弟有一天會變得這樣，往日的模樣已然不再。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憤怒的質問道。
鄂德赤汗心裏也是疑惑，“屬下也不知道，突然之間主子就……”
“他去見了忻兒？”
“之前一直待在西嶺，不過前一段時間去了東幽，見了公主幾麵。”
皇甫傑重重的歎了口氣。
躺在床上的皇甫毅突然抓住皇甫傑的手。
雙眼瞪的大大的，像是在詢問什麽，渴求什麽。
“她沒有來。”
皇甫傑看到皇甫毅失落絕望的神情，心裏也是難受極了。
他們之間，真是……
皇甫天一個人在空落落的書房裏坐著，低聲的趴在桌案上抽泣。
“把這個背了，今晚上我抽查。”
“這個不是給你說過的嗎？怎麽又錯了？這要是真的在戰場上，你賠了多少人的命？”
“還玩，你忘了你的功課了嗎？還不快去寫。”
耳邊一句一句都是六叔督促教導的話，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父親不想讓他知道，但其實六叔回來，他一早就在宮門口等著了，也看到了皇甫毅的樣子。
隻是小小的人卻一個人躲在書房裏默不作聲的消化這個事情，直等到情緒好一些，才過去找他。
其實到六叔寢殿的時候，他心裏也在打鼓，該怎麽表達。
父親把他抱走了，他心裏竟然還隱隱有些慶幸。
可是回來之後卻更加難受了。
等哭累了，皇甫天一抬頭就看著旁邊的那隻白鳥。
那是他生日的時候，六叔送他的。
說是隻要給它聞一聞你想要找的人的東西，它就會把你的思念帶去給她。
當時他不明白，可如今……
頓時研墨開始寫著什麽。
寫好後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從袖口裏拿出一盒膏藥。
這還是漂亮姐姐在的時候送他的，說是怕她不在六叔打他，拿著膏藥治傷口很有效。
輕輕的打開，顫抖著放到那鳥的麵前。
“鳥兒，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漂亮姐姐，知道嗎？”
將信折好，綁在鳥的右腿上。
把鳥抱在懷裏走到外麵，不停的給鳥兒順毛，“一定要快，記住了嗎？”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隻鳥兒身上，放飛了。
西嶺夏侯肅一死，其部下頓時樹倒猢猻散各自自殺的自殺，逃的逃，也或有希望能投靠到夏侯豪的麾下的。
夏侯豪自從皇甫毅離開，沒了戰事之後，又變回以往什麽事都不管的模樣。
一切都由夏侯千語做主。
可她卻是一一把這些送上門來的人都拒絕了，不僅如此，更是把一早投靠他們的人也都遣散了。
通過陵王的死，讓她明白權利的誘惑有多大，卻也讓她明白這誘惑多麽致命。
那些人無非是想扶植她父王或者是她再一次步陵王的路，再一次高舉大旗去推翻皇室。
現在想想那樣無休止的戰爭，倒還不如就由著現在這樣，雖說皇上不作為，卻也挺好。
夏侯豪一個人隻身來到了西嶺著名的迷車山。
戰爭平息之後，他把夏侯肅埋在了這個山穀裏。
打開帶來的酒，倒了一半在地上。
“二十多年了我們沒一起喝酒了。誰知道再喝的時候，卻是這般情形。”
“你說說你，要是不那麽囂張跋扈，不那麽利益熏心，不那麽步步緊逼皇上，將太後毒死了，他又怎麽會想治你於死地？”
“那樣的話，舒書又怎麽會死？她明明是因為你故意把酒杯調換了，所以才死的。你卻把一切都推到皇上的身上，漸漸的你就忘了當時舒書死的時候多麽的絕望，她當時可是懷著九個月的身子啊。”
“舒書死後，你更是有了光明正大和皇上對著幹的理由，什麽為了舒書報仇，不過都是你自己的借口罷了。”
“在舒書嫁給皇上之前你沒有阻止，就已經說明了，在你的心裏，她敵不過父皇對你的看法，敵不過那虛無縹緲的皇權。”
夏侯豪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卻又是雙眼含淚。
“你知不知道，她當時也知道是你換了酒，那個女人，卻還說不怪你。”
“當時舒書明明有解毒活下去的機會，卻是放棄了，隻是為了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一個大男人回憶起過往竟忍不住哽咽起來。
“你知不知道，那個孩子從出生起就病魔纏身，幾次遊曆鬼門關，卻沒有自己的親生母親在身邊。”
“你竟然還想著把那孩子嫁給賀竭誠那個混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還多次派人殺她，好在她命大，每次都活下來了。”
“你就在天上好好的看著吧，或許你已經見到舒書了，你就好好的向她懺悔吧。”
懺悔你的貪婪，懺悔你的行為，懺悔你的錯誤，你的……心。
這一天上官清淺還是坐在醫館裏悠哉悠哉的看著醫術。
血奇毒除了石仄花，還有什麽可以解毒？
這麽久了她看了那麽多的醫術卻是一無所獲。
眼看就又要十五月圓了……心裏忍不住深深地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