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觀望
愛憎之源並不清楚鍾離的想法,就是清楚,此時此刻它也不可能停下,怨憎與愛欲,肉體與靈魂,死亡與生命的融合,是印刻在它血肉之中的生存本能,亦是如今它存在的意義與追求,那一點混亂不堪的智慧,怎麽能夠阻止?
千萬名少女狂奔而來,背負著扭曲驚悚的怨憎,不斷投入那一團血肉之中,血肉將之吞噬,體型迅速脹大,轉眼已是方才那一座莊園的數倍,如同一顆巨大的肉瘤,盤踞在這大地之上,令人作嘔,更是膽寒。
“臥槽!”
“這到底什麽東西?”
“主播你還看什麽,這又不是美少女變身!”
“就是,趕緊把它弄死了,這玩意看著都感覺瘮得慌!”
眼見愛憎之源的本體飛速脹大,連那千萬顆鑲嵌在表麵的眼瞳都活靈活現起來,透著一股瘋狂扭曲的愛欲與怨憎之意,眾人全都坐不住了,直播間內言語紛紛,但鍾離就是巋然不動,任由發展。
“天啊!”
“那是什麽?”
“快去避難!”
雖然池澤五郎早就聽從鍾離的囑咐,提前動用東瀛官方的力量封鎖了這片地區,但這麽大的動靜,又怎麽封鎖得住,轉眼,整座城市都驚動了起來,恐慌與混亂飛速蔓延,徹底粉碎了這表麵維持的平靜。
“馬上封鎖周邊地區,嚴禁任何人進入,向東京請求支援,再組織市民避難!”
“通知本家,聯係所有神社與陰陽師前來支援!”
住宅區外,看著那已成山巒之勢的愛憎真身,池澤五郎與土禦門長鳴都忙碌了起來,他們雖然不清楚這愛憎之源的底細,但卻感受得到它的恐怖與威脅,這是低維生命麵對高維生命時的本能。
“這一股力量……”
兩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在旁的蒂娜與瑪麗羅斯了,親近自然與世界的精靈,怎能感受不到愛憎之源那禁忌一般的力量,蒂娜神色凝重,即刻轉向瑪麗羅斯,說道:“將這裏的情況告知伊諾殿下,請求法師團與騎士團前來支援!”
聽此,瑪麗羅斯卻有些遲疑:“可是他……”
“我們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一個人身上!”
蒂娜將她的話語打斷,注視著那體型還在增長的愛憎真身,沉聲說道:“如果他失敗了,那誰來承擔後果,這樣的存在,絕不能夠讓它成長起來,馬上通知殿下,無論如何,都要支援!”
說罷,蒂娜也不等瑪麗羅斯回答,便激發了晨曦之怒的力量,化作一道雷霆之光往那愛憎真身所在衝去。
於此同時……
“不想這東瀛之中,還暗藏了此等邪祟!”
封鎖的住宅區外,一座摩天大樓之上,幾人負手而立,皆作古人裝扮,大袖飄飄,白衣勝雪,如謫仙落塵,端是不凡。
“此人雖狼子野心,借人道之力與我仙道大礙,甚至意圖一統天下仙門,轄製各宗傳承,但對這異類邪祟之時,卻也不失為英傑!”
“哼,不過是為自身謀利罷了,此人憑借人道之力崛起,以國家氣運,萬民大願為身下根基,才得如今這般修為,但也因此受那萬民因果糾纏,若是放縱那邪祟為禍,豈不等同於自毀長城?”
“不錯,此人道貌岸然,麵上欲做那教化天下的聖人,背地裏卻是個血手屠夫,造化仙門傳承千年,乃是我人族根基,仙道支柱,出世入世,不知斬了多少妖魔邪祟,結果竟被他滿門盡滅,簡直喪心病狂!”
“何止是造化仙門,月前,正陽宗,浮屠山,玄天道,皆給他手下鷹犬打破山門,滅去道統,還汙穢門楣,扣下數十大罪,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如今,挾天下大義,威逼仙門各宗俯首低頭,做他手中刃,馬前卒,視我仙門如奴仆一般,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幾人言語之間,除一股怨氣不甘之外,還隱隱透著幾分心悸與驚怕,顯然,都是月前那一番變故所驚。
月前,鍾離證道,晉升先天之後,頒下的宗門整合之令,可不是口頭說說,對於各種或明或暗的阻礙與抗拒,即刻動了雷霆手段,華國官方力量配合學院神道鬼靈,組成各支隊伍,將幾家抗拒得最為激烈的宗門,雷霆掃穴一般的清除了幹淨。
鍾離如此辣手,一為震懾,將那些或明或暗的阻撓抵抗打消,奠定宗門整合的基礎,二為除害,這幾個被清掃的宗門,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宗門整合又不是要滅絕道統,隻是接受監察與管製而已,若是沒有東西見不得光,這一個個人老成精的仙門修者,怎會跳出來做這出頭鳥,他們難道不清楚鍾離如今的實力與國家的資本?
所以,對這幫人下手,鍾離毫無負擔,還得了不少好處,尤其是派出的神道鬼靈,借這一次聯合行動,獲得不少國家氣運與人道功德的垂青,順利凝就神道金身,再次壯大了鍾離的力量資本。
這內中種種,幾人同為宗門之主,怎可能一無所知,隻是利益立場使然,不好提及罷了,何況,那幾家宗門的所作所為,在各宗各門都是默許的潛規則,隻不過做得稍稍出格了幾分,就落得如此下場,兔死狐悲之下,焉能不做幾聲淒厲?
“好了!”
對幾人這怨恨驚悸,卻又於事無補的話語,前方為首的白衣男子明顯不耐,淡淡一聲,將之壓下,言道:“依爾等看來,此戰結果如何?”
這白衣男子年紀不大,還是一副青年模樣,但卻老成持重,頗具儀態威嚴,眾人目光垂低,看來也十分敬畏,靜默片刻,方才見一道人上前,恭聲說道:“不敢欺瞞天君,我等眼界淺薄,著實看不透此人與那邪祟根底,此戰結果,不敢妄言!”
“看來爾等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男子冷冷一笑,說道:“此人以武道為修行之本,卻通曉百家萬千傳承,更借人道之力,立天人大願,就萬法一身,乃是萬世不出的奇才,爾等隻知蠅營狗苟,怎敵得此人大勢堂皇?”
“這……”
聽這毫不留情麵的話語,身後幾人麵色鐵青,難看不已,卻又不敢反駁,還要恭聲應道:“天君教訓,我等銘記於心!”
“哼!”
男子冷聲一哼,說道:“得虧爾等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未與此人針鋒相對,否則,吾之元神下界,怕是還得費幾分手腳,才能尋來這肉身憑依,將功抵罪,不必再說!”
“是!”
幾人躬身埋頭,不敢多言,男子看在眼中,更是不屑幾分,繼續言道:“此人來曆,非同小可,怕是與那上古仙墟有關,如今天變在即,大世將啟,那無盡歲月前沉埋的古老傳承,看來也要出世了,爾等若再這般坐井觀天,妄自尊大,將來必定逃不了一個粉身碎骨,灰飛煙滅的下場,明白麽!”
聽此,幾人額上即刻冒出了冷汗,紛紛俯跪在地,連聲說道:“天君教誨,我等必定銘記於心!”
“好了!”
男子負手而立,淡聲說道:“此人來曆不凡,如今又在人間立下了如此根基,氣候已成,泰山難撼,不可正對鋒芒,爾等且先順應於他,待仙凡相連,萬界歸來,再做計較。”
“這……”
聽此,幾人遲疑了一陣,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敢問天君,仙凡兩界,何時能接連一體?”
“快了!”
對此,男子竟無隱瞞,輕笑說道:“至多一年,仙界便可重歸凡間,屆時,此人背後傳承,也該露出真容了!”
“一年?”
聽此,幾人麵上盡是驚喜之色,連聲道:“仙界臨凡,必成我仙道大世!”
“嗬!”
男子一笑,不置可否,目光也重新轉回到了那愛憎真身上,喃喃道:“此等邪祟,乃世間禁忌之物,這人實力雖然不弱,但想要將之磨滅,怕也不易,更何況……”
話語間,男子目光一轉,便落到了左右幾座同樣聳入雲霄的高樓之上。
“嗯!”
同一時間,高樓之上,一個身穿和服,分外老邁的老者,微微皺起了眉,渾濁幽深的眼眸中,莫名光彩泛起,隨後又隱沒不見。
“道滿大人!”
此時,又見一人匆匆走來,身穿白袍,頭戴高帽,做一陰陽師打扮,俯跪在老者麵前,說道:“土禦門長鳴向本家求援了。”
“哼!”
老者冷哼一聲,說道:“晴明的後人,竟墮落到了這等地步,若是傳入高天原,不知他是否還有臉麵,侍奉在天照大神身側!”
這話,讓土禦門家的陰陽師麵上出現了幾分難看,但又不敢反駁什麽,隻能將頭埋低,說道:“現今應該如何做?”
聽此,老者並未即刻言語,而是將目光轉到了那膨脹得巨大無比的愛憎真身上,片刻之後,方才說道:“此物乃不詳之禁忌,此人更是妖魔,且先觀望,待其兩敗俱傷之時,再行手段,一舉拿下!”
說罷,老者又望向俯跪在自己麵前的陰陽師,笑道:“準備準備吧,待會兒晴明可能也會降臨,見到你們土禦門家的先祖,可不要失態啊!”
這話,讓土禦門家的陰陽師麵上出現了幾分難看,但又不敢反駁什麽,隻能將頭埋低,說道:“現今應該如何做?”
聽此,老者並未即刻言語,而是將目光轉到了那膨脹得巨大無比的愛憎真身上,片刻之後,方才說道:“此物乃不詳之禁忌,此人更是妖魔,且先觀望,待其兩敗俱傷之時,再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