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萊茵往事 其之一＆其之二

  「塞雷婭！真的不行嗎？」

  「不行…」眼前是一個高大的女子，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但樣貌卻看不真切。

  「即便傷害那孩子嗎？！」

  「這是原則問題！」容貌如同被覆蓋上了薄霧，只能隱隱看出她的表情十分惱怒。

  「原則原則，你天天就把你的原則掛在嘴邊！」

  「她的行為必須有個交待，對於這棟樓里幾百個人的交代！」『塞雷婭』朝著一棟起火的大樓走了進去。

  「你不準去！」

  想要攔住她，但是卻絲毫沒能阻礙她的前進。

  『塞雷婭』也漸漸地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

  火，漸漸地熄滅了。而『塞雷婭』也帶著那個孩子出來了。

  孩子昏迷不醒，而『塞雷婭』只是把孩子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就徑直的離開了。

  「塞雷婭，你要去哪？！」語氣中帶上了惱怒。

  而『塞雷婭』仍舊沒有給出回應，依舊是自顧自地離開。

  想要去追，但越來越遠。

  …

  赫默揉了揉自己發漲的腦袋，把自己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想要看清周圍，但眼睛卻蒙著一層模糊的霧。

  「眼鏡…」

  一隻柔軟的手把眼鏡遞了過來，赫默接過了眼鏡。

  眼前是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女。

  「白面鴞？我這是怎麼了？」

  「查閱記錄中…赫默醫生連續高強度工作，導致嚴重睡眠不足。分析結果…極度睡眠不足導致的昏迷。」

  哈…頭疼的原因找到了。赫默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中有些自嘲地想著。

  「我睡了多久？」

  「現在是4月12號，赫默醫生已經昏迷了28個小時37分鐘42秒。」

  「哈？！我睡了那麼久嗎？！」赫默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給予肯定回復。」

  「那伊芙利特呢？」

  「由塞雷婭主任在照顧。」

  「哈？！你為什麼不阻止她！」赫默有些不可思議的質問白面鴞。

  「許可權不足，同時分析后並無阻止的理由。」

  赫默扶著額頭，同時一把扯下旁邊自己的制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其實相比於制服，赫默還是穿白大褂的時間比較長，以至於制服上都積了些灰。

  「阿嚏…」赫默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就起身下床。

  「進行攔截處理。根據目前赫默醫生的身體狀況，白面鴞不建議您下床行動。」

  「別攔著我，我要去找塞雷婭！」赫默試圖推開白面鴞。

  而白面鴞竟然徑直給赫默推到在地，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白面鴞？」赫默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理應沒用多大勁，而且自己還處於大病初癒的狀態，應該不至於吧。

  低身湊近了白面鴞，隱隱聽到白面鴞口中嘟囔著：「系統…發生死機…重啟中…zzz」

  「…礦石病症發了嗎…」赫默撓了撓頭，把白面鴞扶上了自己的床，給她蓋好被子，輕輕地推開了門。

  塞雷婭那傢伙…竟然還有臉來找伊芙利特。赫默心中惡狠狠地想著。

  …

  一路上實在有些艱難，先是避開了拿著一台抽血機器的華法琳；再是避開了端著一個便當盒的芙蓉;不過黑鋼的那個聯絡員倒是給了自己一小盒餅乾…不過說起來這種餅乾不是已經被人買光了嗎？

  但總歸來到了塞雷婭的宿舍，裡面隱隱能聽到伊芙利特的吵鬧聲。

  赫默沒有第一時間衝進去，而是待在門口聽著裡面的聲音。

  「…王子給了公主一個深情地吻，而公主也終於從睡夢中醒來…最終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一個語氣有些無奈但是略帶一些溫柔而且有些磕絆的聲音正在講故事，不過隔著門板，能確定是女聲但卻聽不清是誰的聲音。

  這傢伙還算有點優點的嘛…赫默聽到裡面在講故事，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一些。

  赫默輕輕敲了下門，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塞雷婭…」

  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尾睡著的塞雷婭，和坐在塞雷婭旁邊讀著故事，似乎在哄塞雷婭入睡的伊芙利特。

  「嗯？…啊…赫默啊。」塞雷婭抬起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地上爬了起來。

  「……伊芙利特，回我宿舍等著。」有些無語地深吸了一口氣。

  「可我還想和塞雷婭多待一會兒！」伊芙利特有些不滿地開口。

  「聽話！」赫默提高了聲音，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可…」

  「聽話。」略帶火氣的命令了。

  「赫默，伊芙利特想待在這就讓她…」

  「你配說這話嗎？現在讓她待了？當初呢？」赫默直接伸出手指指著塞雷婭鼻子問道。

  塞雷婭拍開赫默的手：「赫默，你不要任性胡鬧了！」

  「伊芙利特，現在，聽話！」沒有理會塞雷婭說的話，而是繼續命令伊芙利特回到自己的房間。

  赫默現在顯然正在氣頭，伊芙利特也沒繼續執拗下去，只是有些氣惱地用力拉開門，然後輕輕的把門合上。

  「…」赫默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瞪著塞雷婭質問：「我怎麼任性胡鬧了？當初伊芙利特那麼信任你！而你做了什麼？我任性？口口聲聲說遵守法則，結果最肆意妄為的分明是你吧？！」

  赫默就這樣像是要把幾天以來的高強度加班積累的壓力全部迸發出來一樣，幾乎毫無空隙地怒斥著塞雷婭。

  而塞雷婭面對這些質問，只是略微低下了頭，微微垂下眼瞼，用非常平淡的語氣回應：「總有些事是沒有選擇的。」

  「哈？！沒有選擇！你在開什麼玩笑！你真的做選擇了嗎！」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選擇。」塞雷婭扭頭，看向伊芙利特剛剛坐在書桌前畫的那副畫。

  畫的線條歪歪扭扭，顏色也非常雜亂，偶爾還有畫過頭的線條。

  但從旁邊用鉛筆備註的名字來看，正是萊茵生命的她們幾個人。而畫似乎還有標題，但語法和字統統寫錯了。不過塞雷婭仍舊隱隱猜出了畫的標題：家人。

  「書桌前的那幾本書，是我送給伊芙利特的…還有，那把武器…盡量不要接觸吧。」做完最後的交待，塞雷婭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宿舍，就如同這宿舍不是她的一樣。

  「塞雷婭，你給我停下！」赫默憤怒地嚷叫著，而塞雷婭卻正如夢中所重現的一樣，不留戀地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

  「赫默小姐，這位是防衛科的負責人，塞雷婭主任。」工作人員向赫默介紹著眼前的女子。

  「塞雷婭主任，您好。」赫默有些拘謹地鞠了一躬。

  「你好。」塞雷婭沒什麼太大反應，僅僅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量著眼前還略顯青澀的少女。

  塞雷婭的眼神有些冷淡，讓赫默有些不自在。不過比起那些肚子大的不像話的謝頂科學家們來說，倒是算不上什麼。

  「如果你技術問題上遇到什麼突破不了的難關，可以試著來找塞雷婭主任。」工作人員笑著說。

  為什麼有研究問題是來找保衛科主任啊！赫默心中暗自腹誹。不過臉上仍舊露出職場般應付的笑容，點頭說是。

  而塞雷婭則是有些不近人情地開口：「我對董事會那些破事沒心情過問，你們也不要試圖指使我去做那些什麼爛事。」

  塞雷婭自顧自地給自己倒起了茶，默默地抿了一口，似乎是在觀察著兩人的反應。

  「怎麼會呢，一切全憑主任您自願。」工作人員笑著開口。

  「那麼，既然和主任打過招呼了。赫默小姐，我們繼續去下一個地方吧。」工作人員作了個請的手勢，赫默也便向塞雷婭道了一聲再見，就推門離開了。

  「雖說一切全憑主任您自願，但是還是希望主任您好好考慮一下，畢竟董事們的面子…還是得給的。」工作人員微微一笑，便推門告辭了。

  辦公室又恢復了之前的寂靜，僅僅留下塞雷婭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著桌上茶杯里漂浮的茶梗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

  「啊…」赫默無力地推開宿舍的房門，白面鴞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略帶一些懶散地翻看著書籍。

  「是赫默嗎，你回來了啊。」白面鴞合上了書本，看著赫默：「如何，在這過的還習慣嗎？」

  「還好吧…就是那個保衛科的主任有些奇怪。」赫默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開口：「我總感覺她對維坦妮雅小姐抱有很強的敵意呢…」

  「不過維坦妮雅小姐也挺怪的…竟然說我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問她…她不是保衛科的嗎…」

  「塞雷婭主任嗎？」白面鴞思索了一刻，而後繼續開口：「如果你在生命學這塊或是醫學以及源石技藝之類的地方有問題，確實可以去問問她。她在這些方面的造詣…大概不在你之下吧？」

  「哈？不太可能吧？你又在說冷笑話嗎？」

  「沒有哦，這可不是玩笑。」白面鴞拉著赫默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鍵盤上一陣噼里啪啦之後，屏幕上彈出了塞雷婭的一些在這些方面的成就。

  「…」赫默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這傢伙是小說主角嗎？」

  「所以說塞雷婭主任確實是傳奇啊。」白面鴞雙手抱胸，點著頭，似乎是在肯定自己所說的話。

  赫默總感覺自己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自己努力了快一輩子才到達的領域。而塞雷婭不僅到達了，還跑去別的領域轉了一圈，然後尋思著學醫救不了泰拉人，去學打架了…結果她打架的水平更是能打一百個自己…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總感覺沒什麼信心了啊…」

  「不要去和這種非正常的人比較啦…而且其實赫默你也是天才的水平啦…你算是萊茵生命里最年輕的一個了吧？」

  「白面鴞你難道比我年紀大嗎？」赫默有些不敢置信。

  「問女人的年紀可是大忌哦！」

  …

  赫默摘下口罩，癱坐在實驗室外走廊的長椅上。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今天算是自己的第一個負責的臨床實驗項目。

  心情實在是糟糕，第一次實驗就遇到了瓶頸，不得不早早地解散。

  拿起位置旁邊的筆記，都是實驗中遇到種種的問題。和那些在學校里做的現有實驗不同，每一步的問題都要自己摸索哪裡會出問題…

  糟糕的一天，赫默心裡想著。

  先是一大早竟然睡過頭，再就是做實驗的時候竟然犯困，白白浪費了一組素材。結果導致進度緩慢，沒法在一天之內把這個算不得難題的瓶頸突破…

  赫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拿起筆記本，朝著自己宿舍的方向前行。

  而路上，她也仍舊在思考這些遇到的問題，以至於過於專註，甚至沒注意到前面有一個人影。

  「呀！」赫默驚叫一聲，身子不住向後倒去，而身前那個人影的動作非常的迅捷。

  人影一把將赫默的手拉住，再用另一隻手托住赫默的後背，讓她不至於失去平衡。

  「你沒事吧？」一個有些低沉的女聲響起。

  「啊，我沒事…抱歉，我在想事情。」赫默扶了扶眼鏡，終於看清眼前的人影。

  正是那個傳奇得像主角一樣的保衛科主任，塞雷婭。

  「是實驗上的問題嗎？」

  「啊…是的，第一次負責這種項目…很多地方都沒做好。」赫默低下了頭，彎腰想撿起地上的筆記本。

  而塞雷婭卻先她一步，她翻開了赫默的筆記。

  筆記上的字跡有些潦草，顯出書寫人煩躁的心情，偶爾還有筆記被撕下的痕迹。

  「實驗不太順利吧？」塞雷婭把筆記遞了過去，「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實驗總是這樣。」

  「在無數的失敗之上，只為堆積出那一次的成功。」

  「哈…」赫默笑了笑，「那塞雷婭主任？我先回宿舍了。」

  「路上不要再看筆記本了…至於你的實驗…」塞雷婭隨口提了一大堆對於旁人來說難以理解的名詞。

  「或許這個思路對你有幫助。」

  而塞雷婭說完這些，就自顧自地朝著另一邊離開了。

  而僅僅留下赫默站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地發獃。

  愣了片刻，赫默連忙抽出鋼筆，在筆記本上唰唰地開始書寫。

  雖然塞雷婭提的名詞晦澀難懂，但身為高材生的赫默，理解這些並不算難。

  此時的赫默可以算是思如湧泉，擺在她面前的，是她自己未曾接觸過的新世界。

  「這就是萊茵生命嗎？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執匙人！」赫默在心中不禁開始浮想。

  「總有一天，我會超越塞雷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