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眾生百相（其一）
「陳sir，我們這回可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德克薩斯嘆了嘆氣，顯然不是很願意和陳打交道。
「只是一個理由。」陳也並沒有過多的與眾人交流，自顧自地推開標著會客室的門，一名龍族中年男子拿著旱煙袋，不緊不慢地吐著煙圈。
而對面則是一臉不悅的凱爾希，還有有些不自在的阿米婭。至於博士…倒是攤在沙發上樂得清閑。
「唔…我們也談了夠久了吧…第二批客人也來了。」看到企鵝物流還有煙葉，中年男子起身看向凱爾希以及阿米婭：「總而言之…現在你們需要提供出能夠讓龍門，做出讓步的成果，希望在三天後的會談…你們能提供出相應的籌碼。」男子揮了揮手，身旁的女子為阿米婭和凱爾希倒上了茶，滿滿當當的填滿了杯子，沒有一滴漏出。
「…」凱爾希一言不發，默默起身朝著會客室外走了出去。
而阿米婭則是向男子道了聲別，便拉著有些迷糊的博士走出了會客室。
而門外的煙葉自然也是想跟著他們走的，但無奈被大帝拉住了尾巴。
「跑啥，現在你是我們企鵝物流的臨時工。」大帝一翅膀朝著其實也不算高大的煙葉臉上糊了過去，拽著煙葉朝著會客室里走了進去。
「誒…我說沒必要吧？我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嘍啰…你們兩方大佬會談，為什麼拉上我？讓我聽到什麼」煙葉十分抗拒，顯然也有些不明白。
「沒關係的…我也想和你談談呢…狐狸小哥。」男子將手上的旱煙袋放在了桌前，看向了煙葉。
…
「那麼向小哥自我介紹一下吧。我…」
「這老東西叫魏彥吾，龍門的頭子，最大的惡勢力。」大帝不屑地靠在沙發上，顯然對魏彥吾這套腔調有些看不慣。
「呵呵…好歹給我點面子嘛。」魏彥吾對於大帝的出言不遜也沒有動氣，仍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我還不夠給你面子嗎？！」大帝翻身而起，一拍桌子，指著魏彥吾的鼻子：「我嚴重懷疑你最近在搞我！十次找場子八次你讓那女人帶著近衛局來逮人！」
「呵呵…非常時刻嘛…」魏彥吾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在下巴上：「你也明白吧…過陣日子不平靜了。」
「懂得自然懂，不懂你怎麼說我也不懂。」大帝揮了揮手，砸吧了兩下嘴，示意魏彥吾繼續說下去。
「過陣日子，還希望你們企鵝物流幫襯一下咯。」魏彥吾饒有興緻地打量著一直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卻默不作聲的煙葉，看得煙葉渾身不自在。
「這可不關我事了。」大帝擺了擺手或者說是翅膀，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看著魏彥吾：「過幾天嘛…我也要去汐斯塔一趟，為了準備一下音樂節嘛。然後呢，還有去找找那個經常離線的員工談談她的年終獎。最後呢，在安魂夜回來，給你這把老骨頭獻柱香。」
「說的真過分啊，不過放心吧，好人呢…命總是不太長的。我自認為自己不屬於那種命短的人。」魏彥吾似乎打量煙葉夠了，直起身子：「我也明白你和那位醫生小姐談過幾句了，做你該做的就是了。」
「那不用你說。」
「你可以出去了。」
「連杯茶都不給端？」
「給你端了你只會厚顏無恥地再要一杯然後賴著不走。」
「不就一罐破茶嘛，放著不喝留著養蟲？」
「一罐破茶夠把你企鵝物流的據點翻新三遍有餘了。」
「切。」
無視兩人的拌嘴，煙葉正想拉門先行離開，魏彥吾卻出聲留人：「小哥，留下來和我說兩句吧。」
…
大帝終歸還是出去了。
房間里僅僅只剩兩人了，甚至剛剛倒茶的女人都離開了房間。
「唔，失策了啊…」魏彥吾囔囔著嘀咕，自顧自地倒著茶：「該留文月下來泡茶的…」
魏彥吾笑眯眯地將茶杯推了過去，一伸手，一個請的動作：「泡的可能不好，見諒。」
煙葉很不適應，但還是端起了茶杯小口小口地嘬著。
「你是叫煙葉吧？以前在龍門住過嗎？」
「住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對感染者還不太像現在吧？」
「也許如此吧？但這種東西嘛，總是得視情況修補改改的。」魏彥吾站起身來朝著身後巨大的落地窗看去，雙手背後：「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適應現在的生活？」
「啊？」
「感覺就像是來到異地三年左右的人。剛融入，但卻沒有土生土長的家鄉熟悉。」
「額…可能是失憶的緣故吧？」
「哦…失憶了嗎…見諒見諒。」嘴上說著見諒，但語氣卻一點沒有改變，仍舊是那副不急不緩的樣子：「對於龍門怎麼看？」
「挺好的一地方吧？就是對感染者有些嚴苛…」
「相較於烏薩斯算好的了吧？」
「還不錯啦…但還是希望能被平等對待啊…不過說起來你不是龍門的掌權人嗎？這方面你應該一句話下去就可以做到吧？」
魏彥吾轉身看了煙葉半晌，用有些冷漠地語氣開口：「這種事，並非我能決定。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對於少數差異性的恐懼，排斥。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他們並非己願。但對於感染者的歧視，對於感染者的排擠…是大部分的己願。
感染者大概只有握有了與普通人相等的話語權，才能迎來平等。不然無論惡意善意…始終不平等。
我今天下達了條令，那有什麼用呢？同情，恐懼，歧視…都不是真正的平等。
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你應該做好自己該做的，而不是在這邊試圖對自己不明白的工作指手畫腳。
執政者保證大多數人過的安穩而不是提心弔膽就夠了；而你只需要為你上司做好該做的。」
魏彥吾走前兩步，居高臨下看著煙葉：「明白你的上司想要你做什麼嗎？」
魏彥吾雙目半合：「我已經確認了自己要的東西了。你可以離開了，外訪者。」
「跟著企鵝物流，在這龍門，好好看看眾生百相。這個世界的，眾生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