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滅族之恨，救命之恩
“殿下不是說，你的床從此有我一半麽？”凰錦黎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他似乎有點委屈的聲音。
因為背對著他，凰錦黎隻聽到了他的委屈，卻未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凰錦黎無奈，轉身走回屋裏，在他對麵坐下，“就今晚。”
君無影垂眸，不說話。
“……”凰錦黎一頭黑線。
“行行行，給你睡，但是說好了啊，要是本殿半夜獸性大發，你也別怪我！”盯著他看了半晌，凰錦黎妥協了。
君無影嘴角輕微的抽了抽，他倒要看看，她怎麽個獸性大發法！
他抬起頭來，衝她笑了笑。
恍若刹那間，曇花遍野！
凰錦黎被晃花了眼，扭頭不看他。
兩人正別扭著，還好歸雲和離歌兩人回來了。
“外麵怎麽樣？”凰錦黎趕緊轉移話題，問道。
“武將幾乎全都去了攝政王的王府，隻是，被攝政王拒見了，一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歸雲道。
“丞相府那邊了？”凰錦黎轉向離歌。
墨九卿竟然準備靜觀其變，這倒是令她很意外。
而同樣的，也證明這個人比風巒沉得住氣多了。
就聽離歌道，“幾乎所有的文臣，都去了丞相府上，榮貴妃也去了丞相府，至今未歸。”
“本殿知道了，你們休息吧。”凰錦黎進屋，在桌邊坐下來，琢磨著今天的事情。
她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炎凰帝中毒盡管是在十多年前，可雙絕毒隻是慢性毒藥，一點一點蠶食人的生機。
也就是說，至少他中毒之後將近十年內，正常上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在太子本尊的記憶裏，炎凰帝中毒之後，就很少再上朝了，這是怎麽回事？
最開始的時候，凰錦黎以為，炎凰帝或者對朝局完全不感興趣了。
但是上次雪叟給他解毒的時候，凰錦黎感覺，炎凰帝並不是那麽頹廢的人。
那這又是為什麽呢？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讓她感到不解。
炎凰帝中毒的時候，墨九卿年紀不大，但是太子本尊的記憶中，墨九卿第一次替炎凰帝出征北疆的時候，才十二歲。
墨九卿被封為攝政王的時候，年僅十四歲。
這些年來，炎凰所有的軍隊，都掌控在了他的手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丞相等人盡管一直蠢蠢欲動，但是，卻始終後勁不足……
到如今，墨九卿已經二十五歲，攝政王總理朝政已經十一年，和當年的炎凰帝一樣，掌控朝局的同時，守衛邊疆……
這十一年來，炎凰帝雖然不理朝政，但是，對墨九卿的封賞卻始終未斷過。
也就是說，即便是他什麽都不管了，也不曾忘記幫墨九卿增加籌碼……
那麽，墨九卿的崛起，是否是炎凰帝走的一步棋呢？
事到如今，凰錦黎越發感覺到，自己或許需要和炎凰帝好好談一談了。
凰錦黎胡思亂想之間，耳邊傳來君無影清清淡淡的聲音，“炎凰帝蟄居後宮這些年來，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做過。原本，丞相統領文官，武官則全部都在炎凰帝手上。
最開始的那幾年，丞相風巒，也致力於掌控一些武官，但是都失敗了。
相反的，炎凰帝借剿滅北疆亂賊的機會，將自己從九黎帶來的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打發出去，讓他征戰沙場。
半年後，這個少年凱旋歸來，炎凰帝直接封他為護國將軍，成為武將之首。
這樣的封賞，讓那少年平步青雲的同時，也得罪了一些武將。
但是無一例外，那些武將在一個月當中全部暴斃。
一年半之後，年僅十四歲的墨九卿帶兵抵禦雲鸞進攻，大敗雲鸞軍隊，歸來之後，久居深宮的炎凰帝頒發詔書，封墨九卿為攝政王，總理朝政，代天子早朝……”
始終不曾討論炎凰朝局的君無影，在一次性說了這麽長一段話之後，扭頭，清冽雙眸看向凰錦黎，“殿下可曾想過這是為什麽？”
這樣一段話，讓凰錦黎感到震驚。
因為，太子本尊的記憶中，對這些事情掌握的也沒有這麽清楚。
可是君無影……
“你對炎凰的事情，了解的倒是一清二楚。”
凰錦黎自嘲的笑了笑，在他對麵坐下來，盯著他清冽眼眸，“不如，你來告訴本殿，這是為什麽？”
君無影厚唇輕笑，“我可以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但是，這對我有什麽好處麽？”
“……”凰錦黎黑線，“你想要什麽好處？”
“這樣吧，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殿下問一個問題，便欠我一個人情，以後，我若是有什麽需要，殿下不要拒絕便是。”
君無影似笑非笑看著她，麵容清雅絕倫，卻偏生帶著幾分邪魅氣息。
凰錦黎看著他半晌，心裏已經隱約猜到了他打什麽主意。
不過她也沒有拒絕，道，“行，算我欠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殿下爽快。”君無影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墨九卿，是你父皇的一枚棋。要不是墨九卿，炎凰早垮了。”
饒是凰錦黎已經猜測到一些，但是聽君無影說的這麽篤定，她心裏還是難免震驚。
“墨九卿是什麽人？我父皇已經中毒，他能任由我父皇擺布？”轉念，凰錦黎就明白，君無影要說的，恐怕不隻是這一點。
而應該是這件事情背後的故事。
君無影漫不經心的道，“那是因為，墨九卿是個念舊情的人。
當年和你父皇相遇時，他並非一個簡簡單單的少年，而是被九黎皇族遺棄，即將處死的不祥之人。
當年炎凰帝征戰九黎，九黎皇族全數覆滅。
但他，卻將被關在天牢裏的墨九卿帶走了。
當年那場戰爭，毀滅了九黎，但卻救了墨九卿。若不是那場戰亂，墨九卿活不過三天。
跟著你父皇來到炎凰之後，墨九卿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不過同時，炎凰帝也親手殺了墨九卿唯一割舍不下的人，他的生母蓮雲夫人……”
君無影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凰錦黎已經明白了。
此時她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心情。
皇後那麽恨墨九卿，太子本尊對攝政王也絕無好感，隻因他獨攬朝政架空皇權。
墨九卿也從不解釋，任由所有人的恨意凝聚在他身上，任由旁人誤會，任由別人指責……
他背負著一切，卻緘口不言。
凰錦黎的心裏，突然變得極為沉重，她看著君無影，問道，“為什麽突然和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