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勾心鬥角（一）
風絕塵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但是我們乃在野之人，朝中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需要靠先生多打探呢！”
“嗬嗬……先生？！”
“嗯？先生怎麽了？”風絕塵看到風絕世發出可笑的語氣感到很疑惑。
“沒事。”風絕世咳了兩聲，收斂了神情，揮揮手說，“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押在一個人身上，這很不安全。”
風絕塵皺了皺眉：“先生……不安全嗎？”
“沒有，隻是消息應該多方麵印證才可靠不是嗎？”
風絕塵眯了眯眼，觀察著風絕塵毫無破綻的表情，想了想把疑惑扔出了腦子。
風絕世低眉，用手指敲打著扶手說：“再說我們也不隻有先生知道朝廷的事，你還可以去問問陸遠，說不定謝錦顏也知道點什麽。”
“阿遠？”
“嗯哼。”
“他……？”
風絕世抬頭給了風絕塵一個信心十足的表情，風絕塵眨眨眼，半信半疑的說了聲好的。
“風絕世叫我來問你，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你告訴他的還是……”
風絕塵一路小跑跟著大步邁進的陸遠，不明所以的問道。
陸遠吸了口氣說：“隻有大哥和你知道。至於你哥……他知道我並不奇怪。”
“他居然沒有阻止你。”風絕塵喃喃自語道。
陸遠撇了撇嘴，說：“事實上，我覺得他一直在暗中扶持第一樓。我猜許多生意都是你哥牽引到我這裏來的。”
風絕塵做了一個驚悚的表情，抬頭看向陸遠。
陸遠也低頭看向風絕塵，做了幾個手勢說：“你知道的，借刀殺人之類的。”
風絕塵倒吸一口冷氣，不再說話。
不過說實在的，黑吃黑確實是一個消滅敵人的好方法。對於人單力薄的風家來說，有一個掌握重要人物資料的盟友，留著比消滅有用得多。
風絕塵默默地在心裏給風絕世的“危險等級”又加了一個一。
“所以……這裏就是，天下第一樓的大本營？”風絕塵環顧了一下書鋪，不可思議的問道。
“確切的說，是之一。”陸遠點點頭補充道，對著風絕塵驚訝的臉微微一笑，“你今天似乎驚訝了很多次。”
“呃……”風絕塵合上下巴，四處打量著說：“我的確沒想到我每天買早飯的路上就可以經過看到天下第一樓的……資料庫。”
陸遠輕笑，和書鋪的老板問候了一下，帶著風絕塵進了書庫。
“那個……老板也是我們的人？”風絕塵看著那年近花甲的老伯不可思議的問道。
“他……看上去應該不是殺手。”
陸遠臉上掛著笑意，一邊在書架上尋找，一邊說：“當然不是。三年前他美貌的女兒被城東李家大公子調戲，我正好路過……”
“嗷……”風絕塵眨眨眼說，“我懂了，英雄救美。真狗血。”
“不是。”陸遠轉過身，淡淡地說，“我沒管。”
“什麽？！”
“然後半個月後李家大公子強娶。”
“嗷……”
“我去喝了喜酒。”
“啊？！”
“可惜當天晚上他就死了。”
“看來你還是……”
“李家大公子有一個仇人，源陽金家的，托第一樓，辦的事。啊，找到了！”
風絕塵愣了三秒，開口說道：“源陽的金家？那，那本來是我們的對頭，可是後來和李家狗咬狗現在已經……啊！你，借金家的名除掉了李家大公子，然後告訴李家是金家買的凶，讓他們黑吃黑！然後你再告訴這裏書店的老板是你幫忙幹掉了那個大公子，讓老板給你幹活對不對？”
陸遠把一本舊書塞到風絕塵懷裏，理所當然的說：“本來就是我幹掉的。老伯感激我，我也不好推辭對不對？”
風絕塵一臉像是被噎到的樣子。
“要是金家沒有雇你們怎麽辦？你就讓那姑娘被娶回去自生自滅啊？”
陸遠低下頭湊到風絕塵耳邊輕聲說：“其實我那時候在找一個可以隱蔽的放資料的地方，看到那一幕的時候覺得是個好機會。所以我在後來半個月內把以前李家和金家的仇都挖出來放消息給金家，剛巧你哥也出麵同意和李家大公子合作，搶了金家一半的生意。於是新仇舊恨一起……結果你知道了，金家和李家兩敗俱傷，淪為了風家的下人。而我呢，也得到了這麽一間，資料庫。”
“果然又是風絕世！”風絕塵歎了口氣，“還好我不是他的敵人。”
陸遠微微笑了笑。
“阿遠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從這麽小的事情裏想到這麽大的計謀。”
陸遠凝視著風絕塵，一字一句的說道：“絕塵，如果我隻會殺人，就不會是天下第一樓樓主了。”
挑燈夜戰，揉了揉太陽穴，提起筆繼續在宣紙上寫著端端正正的小楷。
執筆的手頓住，窗上映著人影，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書房走進。
王府的侍衛都死了嗎！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還是來人的武功甚高，一聲不響地打暈了侍衛？
“如此深夜，漢王還在操勞啊……”
聽到那嘶啞蒼老的聲音，周熙立即放鬆了下來，揉了揉鼻梁，疲憊的說道：“先生深夜造訪，才是勞累啊。”
人影走進書房關上門，遍布褶皺斑點的衰老的麵容和佝僂的身軀漸漸進入光亮。
先生渾濁的雙眼無神的望著書桌後的漢王，沙啞的說道：“老朽隻是來帶一句話的。”
周熙睜開眼睛，端正的坐好，問：“什麽？”
“咳咳……天下第一樓，風家，謝家，江南盟。”
“怎麽江南盟也摻和進來了？”
“老朽話帶到了，便不打攪漢王休息了。”先生轉身就要離去。
“先生且慢！”周熙站起身來，走到先生麵前，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老頭，背著手笑著問道：“先生此番做法，不怕太子知道？”
“嗬嗬嗬……”
沙啞的笑聲像破風箱一樣難聽，周熙不禁皺了皺眉。
“漢王誤會了，老朽不是太子的人……”先生抬起頭來，眼角帶著笑意，伸出手來向上指指。
周熙的笑容凝固了。
“老朽是他的人，漢王可明白了？”
周熙呆滯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讓開路。
“有勞先生了，先生走好！”
“嗬嗬嗬……漢王果然是聰明人。”蒼老的聲音漸行漸遠，周熙還敞開著門呆立在原地。
“王爺？”
“嗯？”周熙回過神來，看到侍衛長高夜不知何時來到書房。
“發生什麽事了嗎王爺？”
“啊？哦，沒事。”
周熙望著門外注視了一會兒，轉身說道：“高夜，我們不能動司天官，你馬上傳消息讓三爺停手。”
可是高夜沒有動。
“怎麽了？”周熙疑惑地問。
高夜躊躇了會兒小聲的說：“屬下過來是稟報王爺，三王爺已經對司天官下手了。”
“什麽？！什麽時候？！”
“就是剛剛，三王爺派人來說，他在司天府的人已經給司天官用藥，加上半年的慢毒積累，不出三日便會病重。”
“三日？！你趕緊去找三爺，讓他停手！還有不要在下慢毒了，以後都給解藥！”
“王爺，這……”
“快去！三爺要是有疑問，讓他直接來找我！有意思”
“是，王爺！”
派出了高夜後，周熙關上門，抄起桌上寫好的紙張用燭火燒盡，喃喃自語道：“先生不能死，死了麻煩就大了……”
風家，謝家，風家，謝家，風家，謝家……
對了，風絕世有兩個姓紅的侍衛，聽說是撿回來的孤兒養大的……姓紅的人可不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