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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離錯宮

  “三年前,飛來峰上……赫那拉毅康,你還記得三年前飛來峰上的白夭夭麽?”


  當聽到夭夭的名字時,毅康便覺得心裏好像被人狠狠挖去了一塊,身體連帶整個靈魂都輕飄飄的,讓他有些站不穩,甚至有些頭疼欲裂。


  “你到底是誰……”


  毅康一手扶著頭,再看向白術時,眼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觸目的紅。


  “你哭了。”


  這句話與其說是一種疑問,更像是一句感歎。當看到毅康的眼中流出那一滴淚時,她的心中確實有些動容。可是這樣的動容卻敵不過她對毅康的深愛而轉變而來的仇恨。


  白術的眸子由清冷變得柔軟,又從溫熱的顏色變回了冷硬。她微微歪著頭,忽然右手成爪,將毅康拿著的那把佩劍一下便吸到了自己手裏。


  這把佩劍,曾幾何時也是她的最愛,她將之與自己的心一起,交給了麵前的這個男人。可是誰都不曾想到,原來那些美好隻不過是個局,是個誘餌。為的便是能夠捕捉到她這隻野獸,繼而將她的爪牙一一拔除,再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巢穴被人毀滅。


  “把他它還給我!”


  毅康手中一空,抬頭見到夭夭的禮物到了這個女人的手裏。他幾乎便要出招去奪,可是一想到這個女人提到過夭夭,說不定她有夭夭的下落,便猶豫了起來。


  “這把離魂本來就不屬於你,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白術說罷,忽然便將離魂劍拋向了空中。雙手一舞就將這把長劍射向了一個黑暗的角落裏,那是弘翊一直藏秘著的地方,她也知道他已經在暗處窺伺了她與毅康多時,隻是不出來怕了。


  “你知道夭夭在哪裏,告訴我她在哪裏。”


  毅康轉頭,見到弘翊捂著右邊的胳膊慢慢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卻還是當著他的麵問白術關於夭夭的事情。


  白術沉默了,站在鐵畫銀鉤絲線上的她隨著清風上下搖晃著,那樣隨風起舞的身影既美麗又有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憂傷。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曾經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可是他給自己的,卻是無雙會的一夜覆滅。


  若不是他,她又怎麽會苟延殘喘地活了這麽多年。


  若不是恨他,她又怎麽會在鬼麵堂裏忍受著各種陰毒戾氣的折磨,最終練成了無雙心法,憑著一把弱水劍笑傲武林?


  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麽會改頭換麵,締造離錯宮。隻為自己而活,無論對錯。


  白術輕輕一笑,笑聲之中帶著些自嘲。


  “你想問白夭夭麽?她早就已經死了,三年前朝廷派兵剿滅無雙會的時候,她就已經死在了那場修羅戰役之中。赫那拉毅康,白夭夭死了,她死了。說是被淩遲而死,也不為過。”


  白術說罷,忽然又是一抬手。先前被她打出去的離魂劍又回到了她的手上。這樣的武功造詣看在弘翊眼裏,禁不住一陣心驚膽戰。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之前的那些命案根本就不是這女人親自出馬所作,如果是她親力而為,大概集合整個皇城內的精英來擒拿她都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怎麽會這樣……”


  毅康大受打擊,在敵人麵前竟然都已全無戰意。現下他滿腦子都是關於夭夭的事情,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弘翊默不作聲地看了毅康一眼,心中更是發涼。別說他與毅康合力能不能夠逃出一劫了,現下毅康這幅模樣,自己一個人又怎麽能夠敵得過這個妖女的深厚內力。


  弘翊想到此,忍不住便打量著白術身側。他的這些心思自然也落到了白術眼裏。


  怎麽?你是在找弱水劍?


  白術的話忽然在弘翊腦子裏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弘翊想要逃開,卻無處可逃。


  想要弱水劍?叫你們那個滿人皇帝自己找我來取吧。


  白術微微一笑,她的內力足夠讓接受魔音傳話的弘翊吃好一陣苦頭。弘翊悶聲不響地聽著她的話,臉上看似和平常無異,嘴裏已經嚐到了一股腥甜味。見到弘翊的額頭上漸漸出現一層薄汗,白術心情大好。


  “赫那拉毅康,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無雙會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問你的這個好兄弟,你就什麽都知道了。今日黑夜將近,本宮也不和你們耗著了。咱們一定會再見的。”


  說著,白術忽然一個響哨響徹雲空。弘翊與毅康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周遭不斷有許多個黑色和白色的身影伸向空中,均是輕功了得的江湖中人。若不仔細看,一定以為這是群魔亂舞的一夜。


  見到部下們都響應她的號召撤離出了內廷,白術又看了毅康一眼,這才縱身跳入到了百鬼之中,月夜下鬼魅們的狂歡終於是告一段落了。


  離錯宮的人撤離沒多久,遠處就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弘翊回頭一看,正是自己帶著蹲守正白旗都統家的部下。他不顧自己所受的內傷,趕忙上前問道。


  “龍圖呢?”


  “回大人,還在紫禁城內。兩塊都沒有丟失。”


  弘翊聽到這樣的回答,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那個部下卻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好半晌才硬著頭皮又說道。


  “可是……富察阿大人卻死在了紫禁城內……現在皇上醒著,要小的們將大人您帶到寢宮去。”


  弘翊緊緊咬了一下牙關,正要轉身跟著這幾個侍衛進內廷。突然卻被一股力量猛力衝到了一邊,新傷加上舊傷,讓弘翊當場就吐了一口鮮血。


  “侍郎大人!”


  侍衛們見到是毅康撂倒的弘翊,站在一邊隻能幹看著著急。誰都不敢妄動。隻見毅康一把將弘翊揪了起來,聲音陰沉得可怕。


  “你告訴我,三年前的那一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弘翊沉默地望著毅康。他的一語不發徹底將毅康給激怒了。還沒等其他人阻止,弘翊又被毅康直接摔到了牆上。


  “三年前的那一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弘翊咳嗽了幾聲,掙紮了幾下竟然都沒有從地上站起來。最後他隻好勉強靠在宮牆上,抬手又揮退了那些部下。可憐這些侍衛又不敢走遠,隻好站在十步開外的位置看著。


  稀薄的月光灑在毅康與弘翊二人身上,將他們兩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


  “三年前的那一晚上……朝廷派血滴子剿滅無雙會,我……就是領頭人。”


  說著,弘翊便抬起頭來看向毅康。他的眼神十分堅定,不見任何愧疚,更不見任何懊悔。可是此時此刻的他與毅康一樣,心裏盤踞著的隻有一個女人的影子。


  那個女子,就是昔日的白夭夭,今日的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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