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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鐵畫銀鉤

  毅康去了丹心會打探消息,可是一連三日再也沒有見著人影。玉寧心急如焚,允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找人多方打聽之下,這才聽說就在那丹心會集會的那一晚上,似乎那處宅院裏頭有人大打出手,可是並沒有任何傷亡情況傳來。


  唯一不見的人,怕是隻有赫那拉毅康。


  允鎏一拿到這個消息,當天晚上便去找了司馬扶傷商量。現下他最不敢麵對的人,就是期盼兒子歸來的愛妻,而能夠與他商量出對策的人,就隻有遺世山莊的莊主,司馬扶傷了。


  “…我說這些日子以來,妹夫跑咱們這山野村夫之地跑得可勤快。”


  司馬扶傷說了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頓時便將這凝重的氣氛給調和開了。


  允鎏無奈地搖了搖頭,滿眼疲憊之色。


  “是啊,自從將寧兒的身子調理得差不多以後,咱們就很少在這地方見麵了。沒想到……為了自己這兒子,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


  “嗬嗬。毅康的事,我也聽說了。妹夫大可放心,如果當時毅康將夢迴帶在了身邊,他必然沒事。至於為什麽會和家裏斷了聯係,又沒有回內城。肯定事有蹊蹺,咱們稍安勿躁,找人細細查探便是了。”


  一盞茶,放到了允鎏麵前,允鎏道了謝,這才將茶杯拿了起來。茶蓋一開,清香撲鼻,熟悉的味道禁不住讓他心安。


  “這是……”


  他不確定,以為是自己不過是沒有見到玉寧片刻,就連五官一到都混淆了,腦子裏想的,鼻子裏聞著的都是屬於玉寧的事情和氣味。


  “正是師妹的花茶。芍藥總說這東西可以凝神,咱們得多喝喝,就要了好些過來。”


  司馬扶傷一笑,不著痕跡間已經徹底撫平了允鎏心裏的那點不安。剩下的,便是理智的談話和商談了。


  關心則亂,隻有心靜如水,才能夠想出對策。


  “司馬兄良苦用心,真是有勞了。”


  到底是個聰明人,允鎏在那一瞬間就想通了司馬扶傷為何要偏偏拿他再熟悉不過的花茶招待自己。遺世山莊別的不敢說,多的就是這奇珍異草。司馬扶傷當然不是心疼那些身外之物舍不得招待自己的妹婿,完全是因為,他是想讓允鎏紛亂的心靜下來。


  “剛才司馬兄又說到了那把夢迴,具體情況到底是如何?”


  雖然那日毅康從遺世山莊回來的時候有三言兩語解釋自己為何會帶那把魔劍回去,卻並沒有完全把事實說出來。毅康對家裏人說的那些話,都是通過司馬扶傷提點出來的。


  “具體情況?那把劍因緣巧合,已經被我藥王穀裏的劍侍將戾氣給去掉了。更有甚者,這把靈劍除了毅康以外誰都不認。所以確定這把劍安全之後,我就立馬叫了毅康回來拿回去。”


  司馬扶傷說著,唇角就忍不住微微彎了起來。想司馬世家,不僅僅是對藥癡迷,對刀劍更是愛不釋手。司馬扶傷覺得,雖然毅康會弱水劍法的這件事情有待考量其性質的好壞,斷然不能和其他人說,可是能夠讓他在有生之年碰到一把這麽好的劍,也算是了了他一樁心事。


  “毅康的內力,似乎更強勁了。不過那感覺,也已經完全不是出自他外祖父。”


  司馬扶傷點了點頭,似乎完全沒聽出來允鎏說這些話根本就是為了刺探他一樣。


  “是的。那把劍其實蘊藏了一個人雄厚的內力,深不見底。就好像是一個裝滿了水的容器,現下毅康把這個口子給開了。之前他是關不上,才會被其所害,現在這把劍被他馴服了,這口子對他來說,理應是開關自如。那麽這些內力對於毅康就不是百害而無一利,而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


  允鎏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麽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司馬扶傷也不答話,自然知道他是在想什麽。


  作為一個內城人,且還是禮郡王頭銜未來的繼承人,能夠有一身功夫自然好。可是有一身人人豔羨的絕世功夫就不好了。誠然,允鎏從小就嚴格要求他們兩兄弟,簡直是到了有些苛責的程度。無非就是想讓他們長大成人之後成為棟梁之材。


  可是……這樣的際遇算在內麽?

  允鎏在為兒子高興而欣慰的同時,又看到了重重隱患。一個內城的帶刀侍衛統領,大概根本就不需要這些,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江湖人。


  “你是擔心,這事兒若傳出去,會有人捕風捉影,讓皇上對毅康生疑。”


  司馬扶傷喝完了那盞茶,幾乎很是篤定地說出了這些話。允鎏緩慢地點了點頭,倒不是驚訝於被人猜出了心思,而是心裏的沉重,一時半會兒根本就化不開。


  正在二人在為毅康的未來堪憂的時候,遺世山莊裏的家丁正帶著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過來。毅康回頭一瞧,似乎是自己府上的。


  “怎麽了?”


  “王爺,好消息好消息。貝子有消息了!”


  允鎏聽罷,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跪在地上的小廝。


  “毅康貝子回來了?!”


  “沒有沒有,可是毅康貝子飛鴿傳書回來了消息。福晉已經看過了,差奴才將這個信紙帶過來給您過目。”


  說著,小廝從懷裏掏出一段被卷了起來,很是小巧的宣紙。允鎏一把抓過,在打開這宣紙的時候,雙手都有些顫抖。


  突然,毅康熟悉的字跡竄入了他的眼中,讓他喜憂參半,禁不住又掉進了又一個迷霧重重之中。


  “可是毅康寫來的?”


  司馬扶傷見允鎏不做聲,也有些著急了,禁不住就向前跨了一步。


  “是他寫來的……隻不過……”


  允鎏說了一半,便將那紙條給了司馬扶傷看。司馬攤開一瞧,不禁莞爾。


  “這決定,果然是有幾分毅康的作風。”


  他笑著搖了搖頭,便將宣紙卷了起來。好笑地瞧著允鎏背著雙手站在一邊,正在滿麵愁容地歎著氣。


  “是啊,他倒是俠義了。我這為人父母的,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編排出個幌子來給他圓謊了。”


  允鎏搖了搖頭,苦笑連連。


  “這有何難。你那乖巧聰慧的嫡福晉都替你想好了。這條子都到我手上了,那便是什麽都沒有了。毅康貝子,依舊音訊全無。”


  說著,司馬扶傷就將手握成了拳,再張開時,便隻有粉末從掌中飛出。


  “你可明白,本公子的話?”


  突然,司馬扶傷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廝。小廝點了點頭道。


  “奴才明白,奴才什麽都沒看到,也沒聽到。既然確定了王爺是在司馬老爺這兒,奴才這就回去稟報福晉一聲,省的她擔心。”


  說著,這小廝機靈地弓了弓身子,趕緊撤退了。司馬扶傷含笑瞧著他比誰都跑得快的身影,忍不住就回頭看向了允鎏。


  “好啊,這教下人都可以教得這麽服帖。改天不然你也來傳授傳授這訣竅所在?”


  允鎏側頭瞧了司馬一眼,臉上的表情又回複到了之前的冷清淡然。


  “那不是我教的,是寧兒。你若真想學,改天就讓她過來小住幾日吧。”


  “好,自然是好。”


  說著,這兩個男人又坐了下來,繼續談天說地。隻不過今次的話題,似乎與這刀劍和毅康,沒有一點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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