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 散夥飯
真正的散夥飯,開始吃了。
一向節儉的大黃居然訂了一家比較上檔次的飯店,一個兩間屋通透的大包間,四張大桌子,把我們專業的男男女女都匯聚到了一起。這一次再也沒有女生矜持的喝飲料,再也沒有推諉著說自己不能喝了的情況。剛剛開飯大黃講話的時候就哭了好幾個女生,鬧得大家都心裏怪難受的。
一開始人們都還比較有節奏有秩序的兩個一起兩個一起的敬酒,挨著個兒的敬,還沒敬完就全亂套了,到處是兩三個人抱頭痛哭的場麵。我們的帶班老師估計是受不了這個氣氛,提前早早的退了場。
我醉眼朦朧的看著這一切,這些相處了三年的同學們,大部分人估計這輩子都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或許有的人飛黃騰達,或許有的人淪落到沒錢吃飯的地步,無論是什麽情況無論差距多大,在這一刻我們都還是同學,都還坐在一起。
三年了,我們再沒有什麽時候像現在這一刻一樣像一個集體。
第二天上午,開始有人收拾東西回家了。老趙像平時一樣把自己該收拾的該裝包的東西都裝到了包裏,拎起來,環視了一下宿舍,笑眯眯的說道:“弟兄們,我走了。”然後笑著出了宿舍。
大家都默默的注視著,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幾天已經沒有人再上網了,都整天在宿舍窩著,生怕自己在網吧的時候,某一個同學就又消失了。
下午大黃跟我商量了一下,到超市買了調料買了羊肉,菜之類的東西,一大堆,拎到我住的地方。有我和小美,帥哥,大黃和孫珊珊,小美的閨蜜娃娃我們幾個人,本來我想喊冬哥過來的,但是冬哥一聽隻是我們這幾個人,就沒有來。
我和帥哥在小區門口的商店裏拎了一大箱子啤酒,24瓶的那種,抬了回來。幾個人圍著小桌子,把酒精爐加滿了究竟,開始涮滿滿一桌子的菜和肉。
大黃也要回家了,帥哥估計也待不了幾天了,她的女朋友也要畢業了,他得早早的回家團聚,過幸福的小生活去。
我們像是平常吃飯一樣,說說笑笑,猛灌啤酒,連我們自己都被自己騙到了,連我們自己都不相信這就是我們最後的一頓飯,是散夥酒。我們宿舍的三個哥們,從大一到大三三年都是一個宿舍,現在算算,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真的很少很少。
真的很平淡,我們隻是說笑,不提明天。大黃甚至一改平時的官腔和倔強的脾氣,我和帥哥說他什麽他都坦然接受,然後在自己快要控製不住情緒的時候端起杯子來說:“來,喝酒。”
要不是最愛哭的娃娃最後終於忍不住哭了,我們或許到最後都以為我們隻是在很平常的日子很平常的聚餐而已。
一箱啤酒,居然全都喝完了。大黃居然喝了五瓶才跑到廁所裏哇哇的吐,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想想大一的時候剛開始他喝啤酒還得捏著鼻子,到現在五瓶的酒量,真的變化太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輕輕的起了床,回了宿舍,和帥哥一起幫大黃拎著大包小包,在女生樓下接了姍姍,早早的趕奔火車站。我們都買了站台票進了站,大黃把我和帥哥趕得遠遠的,自己和姍姍在遠處墨跡了半天,然後姍姍就哭了。
然後大黃過來拍著我們兩個的肩膀說道:“送姍姍上火車的艱巨任務就隻能落到你們身上了。我也不多說別的了,免得武哥又嫌我?嗦,我就說一句話,兄弟們,保重,你們黃哥走了。”
我跟帥哥大黃我們三個人摟到了一起,說道:“路上小心。”
大黃拎起包裹,自嘲的笑了笑,“三年了,我他娘的終於也早走一回了。”然後揚了揚手,就上了火車。
帥哥掏出煙來遞給我,我們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火車開遠,然後拖著早已經哭的不像樣子的姍姍回了學校。
我和帥哥回了我的租房,小美不在,她也有要送別的姐妹們。
我和帥哥拎了幾瓶啤酒回去,就著昨天的剩菜慢慢的邊聊邊喝。我和帥哥的分別倒沒有什麽,畢竟帥哥已經定下來了就在石家莊工作,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很多。我倆一直喝到中午,困了就躺到床上睡覺。下午醒的時候帥哥已經不在了,我給小美打了個電話,回了宿舍。
冬哥看見我回來,連忙把我拉到宿舍,挺鄭重的說道:“有一個最新的消息,西藏郵政局要再咱們學校招聘,但是沒來人,可能是太遠了吧,但是已經委托咱們學校通知了,有想去的可以直接把簡曆給他們寄過去,經過篩選之後他們會通知咱們麵試。”
我愣了愣,這都已經有很多同學回了家了,西藏郵政才發來招聘信息,是不是太晚了點兒。我問冬哥:“這個消息確切麽?你從哪兒聽說的。”
“很確切。”冬哥很肯定的說道:“是咱們帶班老師直接給我打的電話,叫我往下麵通知一下。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事兒是肯定有這麽個事兒的。”
我想了想說道:“那你是怎麽想的,想去西藏?那裏苦是肯定的,問題是你家裏同意不同意?”
冬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向來是什麽事兒都是自己做主,家裏肯定會同意的。你是怎麽個意思,想不想去,要是想去的話,我就再給老師打個電話問問具體的情況。”
我想了一下說道:“我給家裏打個電話問一下吧,這個事兒還真不是我能做主的。當初家裏給我定下的是必須在省內找工作,離著家近,要麽怎麽那麽多省的招聘會我都沒參加呢。我必須得問一下。”
冬哥說道:“行,那你趕緊打電話問,我等你的消息。”
我點了點頭,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要是真把握不住,恐怕就真的成為畢業之後的啃老一族了。我平複了一下心情,想了很久該怎麽組織語言,然後掏出手機走到樓道裏,給家裏把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