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汕國
無言當即點頭,隨後與雲錦接著又去了西邊廂房查看了一下,那裏躺著的是就是無言見過的那道士,這道士倒是沒有全身發抖牙齒打顫,也沒有發燒出虛汗,隻是他那樣子更多的像是在忍受某種痛苦,眉頭死死糾結在一起,那半邊黑臉格外嚇人。
“老禿驢,這人是不是也是睡著了?”
無言探頭一看,“好像是吧!我看這裏也得不到什麽線索了!”
雲錦自是明白,“走吧,現在去找那副將,問問那東西是何物再說吧!”這副將剛剛的一番言論,似是想要謀害這北威大將軍!心頭帶著疑問,小心的摸出了房門,對無言打了個離開的手勢,速度極快的在將軍府中穿行。黑夜將兩人的身影隱藏的極好,如同鬼魅,來去自如,沒有人能夠發現。
整個將軍府分為三部分,後院有東西廂房各三間,正廳是議事會客區,偏房便是些常年跟隨莫澤的下屬之所。這吳鸞自從受了提拔,也就住在了這將軍府中,日夜有人伺候著,看得出來,此人頗受莫澤重視!
月色被烏雲遮了大半後,隻露出個尖尖的腦袋。雲錦的身形在月下一閃而過,趁著兩隊巡邏兵交接之時,輕鬆就進了那吳鸞的房內。
這吳鸞房裏倒是比那北威大將軍的還要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便什麽都沒有了。
吳鸞此刻已經睡下,房內一片漆黑。
雲錦抽出青橈,對著床上人的脖子處比劃了一下,然後幹脆直接架在了吳鸞脖子和肩膀之間。這冰涼的觸感讓吳鸞驀然一驚,睜開眼睛就看到雲錦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身後站著無言,一臉和眉善目,對著他打了個手禮,口中不忘念叨一句:“阿彌陀佛,施主莫怕!”
這劍都上了脖子,還叫人莫怕,實在可笑的緊!吳鸞也是見過風浪的人,除了剛一醒來的震驚外,臉上已經恢複了一片平靜。口中冷哼道:“怎麽?他就這麽等不及了嗎?我說過,再給我些時日,必定拿下樓水城,到時,我自然親自開門迎接小王子!”
雲錦與無言對視一眼,聽得一頭霧水,可又不好意思打斷,隻等這吳鸞說完,雲錦才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是細作?”
吳鸞這才有些驚慌失神,“怎麽?你們不是小王子的人?”
無言上前笑道,“阿彌陀佛,貧僧可不知道什麽小王子老王子,貧僧不過是來找施主問些事情罷了!沒想到施主自己倒是說了不少事情,可惜,這些都不是我們想知道的!”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什麽人,不重要!我問你,莫澤老將軍房裏的那紅石頭是什麽,你可知道?”雲錦問道。
吳鸞一聽是問的那東西,不由心下多了幾分心思,“你們想知道這個幹嘛?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會說的!這東西我隻勸你們,還是不要碰的好,免得與那莫澤老賊一樣,成了這活死人!”
“活死人?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快說,那東西到底是什麽?”雲錦沒好氣的逼問道,劍也貼近了他的脖子,一股涼意直透心底。
這吳鸞嘴硬,一聽不是勞什子小王子的人,不過是想知道那東西的來曆,竟然軟硬不吃起來,死活就是不開口,扭過頭,一臉執拗。壓著牙關,不再說話了。
這可把雲錦氣了個半死,“老禿驢,你說這不識抬舉的人,該怎麽辦好呢?”
無言裝作很是苦惱的模樣,思考道:“出家人,不可造殺孽,可這人想要通敵賣國,受苦的是百姓。再說,佛家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看不如先拔了他的舌頭,再交給朝廷,說不定咱們還能得些賞賜。”
吳鸞置若罔聞,根本就不予理會,隻冷哼一聲!
無言見此想了想又道:“算了,這人敬酒不吃,我看,也別和他廢話了,先交給朝廷處置,再想辦法救北威將軍和那道人!”
吳鸞眼中神情一變,“你們要救那賊人?”
“是北威大將軍!”雲錦糾正道。
換來的卻是吳鸞一聲輕罵,“那賊人也配做大將軍?哼,你們若是敢救他,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雲錦眼中精光一亮,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對無言擠了擠眼,“嗬嗬,這位大師可不怕鬼,你要真是變了鬼來糾纏,那定是要讓你魂飛魄散的!怎麽樣?要不要試試看?”
見吳鸞不說話,可麵上顯然已經鬆動,雲錦繼續道:“這樣吧!說說看,那紅石頭的來曆,我再考慮要不要救人!可是你若是不說,我們肯定會救,別懷疑我們這位大師的本事,怎麽說,他也是位得道高僧了!妖魔鬼怪見的多了,手段自然也多!”
吳鸞看無言似乎不像是尋常僧侶,心下早就已經開始忌憚,若這人真救了那老賊人,那他苦心經營這麽久的事情,豈不是功虧於潰!不能拿下樓水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手刃仇人,說什麽,都是不甘心的!
沉默了約莫片刻,他轉頭對雲錦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那東西的來曆,可你們答應我,不可去救那賊人!”
雲錦心中暗笑,這才收了青橈劍,“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吳鸞坐起身子,從枕頭下麵掏出個鐵匣子,這匣子做的十分精致,隻因年代久遠,上麵有些鏽跡斑斑了,可大致的花紋還是能看得見的。蓋子上的一朵青蓮,雕刻的極為精細,青蓮旁邊還有幾隻蜻蜓戲水。這玩意兒不大,十分考究手工。
這鐵匣子裏麵裝的是一個絹帕,絹帕上也是繡了朵青蓮,吳鸞小心翼翼的將這絹帕拿出來嗎,眼底一片通紅。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母親本是大汕國人!那東西,也是聽我娘說起過的!”
大汕國是地處偏遠的小國,每年進貢天朝布匹牛羊無數,隻為換取和平,可這樣的生活,對於大汕國的王來說,卻是一種恥辱。
大汕國雖隻是彈丸小國,追根索源,已有千百年的曆史。說起來,比天朝建國還要早上百年,如今卻要事事聽從依附天朝,實屬不甘。
戰爭不可避免,不過這最後,大汕國讓莫澤將軍給帶隊剿滅了。相傳大汕國的王世代流傳了一塊紅蓮石,這石頭形如碗蓮,色澤光潤,這就像是天朝的傳國玉璽一樣,是曆代君王的身份象征。
而大汕國的紅蓮石還不是一般玉璽可比的,這東西有靈性,是上古神獸吊頸白額虎的一絲精魂離了體,在山間遊蕩,化成了紅石落在了山間。被一人拾到,這人覺得這紅色似玉的石頭實在美麗的很,就將這東西獻給了大汕國的當時的王,世代相傳。
而每個得到這紅蓮石的大汕國王最後都是死於非命,於是也有人說,這東西裏麵住著鬼怪,可又沒有人親眼見過。後來大汕國每逢大事總會以這紅蓮石祭天,說來也怪,這個時候,不論什麽大事,都能讓大汕國化險為夷。
百姓隻聽過這紅蓮石,卻還沒機會見過,都以為是和珍寶之物,稀罕至極。這大汕國的王就是仗著有紅蓮石,不甘再俯首稱臣,不斷在天朝邊境滋擾生事。終究天朝皇帝看不下去了,就派了莫澤去鎮壓。
大汕國與天朝之戰雖然在所難免,可兩國還未真正在戰場兵戎相見,就在大汕國毫無防備之下,被莫澤的一小隊人馬偷襲,進而滅的國!至今這場以少勝多的戰役還為人津津樂道。
雲錦聽的出神,不由問道:“大汕國我倒是聽說過,似乎滅國多年了!大汕國與天朝作對,無非是以卵擊石,落的這樣下場,也在情理之中!”
吳鸞心中一怒,麵上一冷,不屑的哼了句:“大汕國的勇士,個個驍勇善戰,要不是那老賊使了卑鄙手段,大汕國怎麽會亡!我還記得,那一年,大汕國的雪下的特別大!”
莫澤獨自一人偽裝成迷路的商旅混進大汕國,刺探軍情。他買通了大汕國的一位官員,暗中接引,可還是事跡敗漏。
被大汕國的衛兵四處追殺,最後不得已,躲進了一戶農家。農家隻有一女子帶著約莫七八歲的孩童,莫澤身受重傷,無力抵抗,眼見著那女人靠近,一步,兩步,眼前的景色不斷晃動,莫澤體力不支,血流不止,一個啷嗆就栽倒雪地之中。
等莫澤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還是昏倒時瞧見的那女人,她正坐在燈下,縫補一件已經滿是補丁的外衣,看外衣的樣式,該是此刻蹲在角落像隻小獸一樣瞪著他的小男孩的。
小男孩滿臉灰塵,蹲在一角,雙手托腮,見他坐起,便警惕的站起身,急忙拉住女人的胳膊,“母親!”然後指著床上的莫澤,“他醒了!”
女人回頭,微微一笑,雖穿著貧寒,可還是眉清目秀。杏眼如一彎明月,朱唇輕啟,“你醒啦!我看你的傷勢都是外傷,所以找了些止血的藥草給你包紮了下,你若是覺得還有哪些地方不舒服,我再去給你找大夫來看看!”
莫澤看著這個家徒四壁的茅屋,一大一小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想來是沒錢給他找大夫的,可這番話說的莫澤忍不住還是心中感激,冷風從窗縫吹進來,凍的孩子連連搓手。唯一的一張床被自己霸占著,唯一的一床薄被蓋在自己的身上,十分過意不去。
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多年行軍打仗,噓寒問暖那一套,他不懂,人情世故,自然也是不懂。隻得問了句,“孩子的爹呢?怎麽隻有你們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