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提親
太陽依舊,隻是手中多了幾包果子,還有臨走前丘胡兒硬塞給她的一瓶好酒,也不知道這小妖精是從哪裏弄來這些東西的。原本聽說那叫池池的鯉魚精住在南邊三十裏地的一口水井下,雲錦這才答應幫它這個忙。可拿這樣的東西當做聘禮,雲錦接過來就有些後悔了!隻是她根本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三十裏路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吃飽肚子趕路那都不是事兒!荒地之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景色可以欣賞,一眼望去,除了荒蕪還是荒蕪。天上連隻鳥兒都沒有!果真應了那句,鳥不拉屎雞不生蛋,因為這裏是沒有鳥也沒有雞!
路途漫漫,蘇鈺的樂子就是丘胡兒對重簷的新別稱!丘胡兒在將聘禮遞給雲錦的時候,縮著腦袋對重簷打了個響指,“土狼,你當真不考慮考慮跟我混嗎?真的包吃還可以包住!”說著又急忙趁著重簷還未發火時,一溜煙,鑽進了墳包裏。
一想到土狼二字,他笑的停不下來,想重簷那麽一隻高冷狼,聽到這個特殊稱呼,怕是是想立刻掐死丘胡兒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土狼,丘胡兒形容的還挺貼切!你看你,不苟言笑,也不風趣幽默,倒是像極了食古不化的書堂老先生。實在是當之無愧的土!”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重簷森冷的一句話,效果十分不錯。
蘇鈺自覺無趣,轉頭看向雲錦,盯著那手上的聘禮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嘿,什麽三書六聘,這小妖精還挺講究!不過依我看來,咱們這一趟估計是沒戲!也不知道這鯉魚精長的是個什麽模樣!”
“什麽模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已經到了!”雲錦指著前麵不遠的一口水井說道。三十裏路,腳程快,走了半日也就到了。荒蕪之地,赫然一口井倒是十分顯眼的。
當下腳步未停,有些急不可待的往那水井走去。
此刻見到水井,蘇鈺也是眼前一亮,好幾天沒有喝過水,吃了那幾個果子,飽是飽了可不解渴啊!現在看見水井可比看見任何的金銀珠寶都還要親切興奮,隻是他第一個跑了過去,低頭朝裏麵一看,別說是水了,就連屁都沒一個。
井下隻有一些枯葉枯枝和一些碎石子,幹裂的程度比他腳下的地麵也好不了多少。蘇鈺估摸著這水井怎麽也有個五六丈的高度,挖了這麽深都沒有水,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雲錦也朝下麵看了一眼,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沒有水,這鯉魚精該不會是已經渴死了吧?這還怎麽給丘胡兒提親呢?
“下去看看!”重簷二話沒說,第一個跳了下去。雲錦和蘇鈺也緊隨其後,希望那鯉魚精還健在才好。
縱身一跳,這五六丈的高度對幾人來說都不算什麽,輕輕鬆鬆落地,三個人剛好就將井下的一小塊兒地占的滿滿當當。
“那什麽池池在哪兒呢?”蘇鈺轉著圈兒,目光所及也都在咫尺之間,鯉魚精沒有看見,鯉魚精的屍骨沒有看見,連個蝦米都沒看見。
重簷伸手摸了摸水井井壁,有著淺淺的光,上麵卻還長了些青苔,這青苔多長在潮濕之地,這水井都幹枯成這樣了,井壁怎麽還有青苔?目光與雲錦相交,兩人的心思想難得想到一塊兒去!暗暗用力推了推井壁,可卻堅硬無比紋絲不動!
隻好喊了聲,“往後站!”等雲錦和蘇鈺向後挪動半分,勉強擠出些地方給他,他才再次凝聚妖氣右手化了狼爪,對著那井壁用足了力氣,一拳砸了下去。三人盯著看了半天除了井壁裂了幾條縫依舊沒有反應。正待泄了氣,一聲清脆的水滴落地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幾人耳中。
“啪嗒,啪嗒!”水滴的聲音越來越快,一點一點從井壁的石縫中流出來。
“水?”雲錦望著那一小股的水慢慢滲透出來,伸手接了一把喝了下去。井水甘甜,清涼,劃過冒火的咽喉,到了肚子裏,隻覺得世間再沒有什麽是比這水更好東西了。
蘇鈺更是恨不得自己的舌頭長在井壁上,就連一向冷淡的重簷,也用手接了捧井水送進口中!可才剛剛嚐了點兒甜頭,這水就被人給賭起來了。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那井壁裏鑽了出來,用手堵著井壁上的裂縫,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塊黃色的布。布在她手裏旋轉著慢慢展開,越變越大,剛剛好覆蓋了裂縫。小姑娘有些氣惱的盯著三個人吼到:“是誰打破了我的封印!”
“封印?”蘇鈺眨了眨眼,封印二字怎麽說呢,那都是有能力的人或妖才能凝結出來的東西,這井壁上那淺淺的光可真不叫封印,頂多就隻能算個保護層。真正的封印是用來對付那些難纏妖物的,且是需要消耗封印者的一生修為,才能禁錮妖物,禁錮的時間也是根據封印者的能力而定,這樣的封印外人可不是輕易就能夠打開來的!
蘇鈺有些好笑,“小姑娘,你幹嘛把水封印起來!對了,你知不知道這裏住了個叫池池的鯉魚精?”
小姑娘眉頭輕佻,“你們找她幹什麽?”
雲錦將手上的東西提了起來,“喏,這是丘胡兒讓我們帶來向池池姑娘提親的!”
一聽到丘胡兒這三個字,小姑娘原本就不太和悅的臉色幾乎已經變成了憤怒,“哼,回去告訴丘胡兒,我和他沒完!你們快走,快走,快滾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三人被這小姑娘一股腦兒的往外推,雲錦沒辦法隻好跳上了水井。接著提親用的果子也被丟了上來,砸了個稀爛,一壺上好的佳釀也碎了一地。蘇鈺很是惋惜的直搖頭,“浪費了這麽好的酒,早知道我就給喝了!”
話音剛落,誰知那姑娘施了妖術,見井口用石塊封的死死的。下麵傳來一聲咒罵:“你們這些不務正業的捉妖人,不好好去抓那些作惡的妖,就知道管閑事!我呸!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們,別怪本姑娘沒提醒,非要打的你們屁股開花不可!”
蘇鈺幹笑幾聲,“嗬,嗬嗬,這小姑娘脾氣還挺大!她什麽來路?”
重簷雙手環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想,她大概就是丘胡兒說的鯉魚精池池了!”
三人灰頭土臉的回到了那座墓前,蘇鈺對著那墳頭踢了好幾腳,都是卯足了勁的。不一會兒的功夫,丘胡兒就出來了。
一臉興奮和緊張,“怎麽樣,怎麽樣?她答應的沒有?”
蘇鈺一把抓住丘胡兒,“答應你個頭!我們被人給趕出來了!你們到底什麽仇什麽怨,這姑娘倒是厲害啊,把井水都給堵起來了,你爺爺我都快渴死了!”
丘胡兒滿臉的興奮緊張一下換成了失落之色,“她還是不肯原諒我麽?”
“你到底做了什麽,惹了她了?”雲錦問道!若非他們之間有些大仇怨,那姑娘怎麽會這麽恨它,連帶著自己也被數落,她才是最無辜的!
丘胡兒頓了很久,才突然說了一句,“無仇無怨!”
無仇無怨,嗬,這句話鬼都不信!無仇無怨能一提丘胡兒三個字,人就暴怒了嗎?還要連累他們,簡直不是人!連田鼠都不配做!
重簷看著自己的狼爪,個個指尖都鋒利無比,刺破人的皮膚必然是要斃命的。他可不愛聽假話,單是那冷漠的目光就已經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
“你最好說實話!不然,耍我們……”重簷目光陡然一轉,突然盯住丘胡兒,嘴角的那絲笑意,看的人心慌慌,輕言慢語它耳邊說道,“是要付出代價的!”
丘胡兒不由身子一哆嗦,冷的發抖,心裏直罵重簷,該死的土狼!
“我說我說我說!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麽好事,我這實在難以啟齒!”丘胡兒一副大義凜然欲割腕殉情的模樣,讓蘇鈺看著好笑。單相思的花田鼠還有什麽悲壯的故事不成,頂多就是追求不得,懷恨在心,然後伺機報複了人家。
結果攤上個愛記仇的主兒,死活不肯原諒!提親那更是癡人說夢!可這丘胡兒也實在可惡,你之前種了什麽因,也該提前說一聲,免得大家再去出醜了啊!他不能說是大名鼎鼎,那也是小有名氣的捉妖人。這被一隻鯉魚精數落,要是傳出去,他還有什麽臉麵在捉妖人這麽一個高端職業中混呢!
當下也虎著臉,凶狠狠的催促道:“你再難以啟齒,我們讓你永遠也不要啟齒了!”
丘胡兒被嚇的一愣神,兩隻前爪抬起對著三人連連作揖,“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做屠害生靈的事情!其實我和池池相識也有好些年了,這中間我到現在也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突然之間她就對我又恨又厭,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丘胡兒一臉無辜,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莫名其妙,心裏一陣委屈,眼眶竟然都紅了好大一圈兒,掙開蘇鈺的手,跳到地上。那垂頭喪氣的樣子還挺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