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妖物傷人
雲錦悄悄在蘇鈺的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隻見蘇鈺的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師妹,真的要這樣做嗎?我怕……”
“怕什麽怕!你按照我說的去做,隻要得手,我保證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快些去,磨磨唧唧天都黑了!”
蘇鈺心下十分忐忑,可又實在不想拂了雲錦的心思,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九王爺的這座府邸算不上多豪華,倒是十分的安逸,院中一棵老槐樹差不多也有了百年的光景了。
雲錦推了蘇鈺一把,朝他擺了擺手,“快去啊!”
蘇鈺為難的皺了皺眉,還是推開了重簷的房門!
一進屋,臉上立刻堆了笑,手中拿著的是一壺上好的佳釀,往桌子上一放,有些局促的替重簷倒了一杯,“那個,嘿嘿,這是東圩道人送來的好酒,我特特地拿來給你!這一路上,也承蒙你的照顧,我先幹為敬!”
說罷就將自己麵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到了到空碗,目光盯著重簷眼前的那杯酒,“你也喝,你也喝呀!”
重簷隻把酒杯往前一推,“拿走!”淡淡的兩個字冰冷的讓人發毛。
“別這樣!這我可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感謝你的!師妹不懂事,我這個做師兄的總該要好好幫助幫助她。那個,要是她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我在這裏替她向你道歉還不行嗎!大家都是朋友了,這杯酒我也已經喝了,你怎麽都該喝一杯吧!”
重簷依舊冷冷道:“我不需要朋友,也沒有朋友,你走吧!順便告訴那蠢女人,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告訴她!若她還想救人,就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一些無謂的事情上!”
雲錦躲在窗下,聽見這話就有些火冒三丈。可為了套出重簷的話,不得不隱忍的牙齒咯咯作響,已經摩拳擦掌,隻要他一鬆口,就立刻上去好好招呼他一頓。
蘇鈺自然是被重簷這話噎的險些梗死。
拉開圓凳坐下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個幹淨,砸吧了幾下嘴,“好酒!不管你怎麽想,這生死與共這麽久,我都當你是朋友了!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做個無憂無慮的妖精多好,可我們卻不一樣,有時候麵對惡妖,不得不下狠手。我時常在想,我的身體中流了一半的妖血,為什麽我們一定要殺了這些妖物呢?”
說話間,蘇鈺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麵上情緒波動,收了笑意。
“我的師父告訴我,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應該明辨是非!我們除的也隻是那些作惡的妖而已。但是妖作惡,我們尚能除之,可人作惡呢?我們卻不能輕易去傷人殺人,因為人間,也有人間的規矩!這麽多的規矩,嗬嗬,活起來還真是沒什麽意思!”
重簷望著蘇鈺,嘴角微微抽動,“你若是想找人傾訴,可以去找那個蠢女人!”
蘇鈺哈哈大笑起來,“蠢女人!錦兒的確有時候傻的可愛。不過,她執著起來,也是無人能及的。就比如這一次!師父了無音訊這麽多年,師妹隻字不提,我知道,她的心時刻都盼著想著念著,可她就是不說。直到你的出現,是你改變了她!我雖然不知道何時才找到師父,但我相信你!”
“我也是妖,你為何信我?”
“因為你和別的妖不一樣,你外表冷漠,可我知道,你的心,是熱的!”
重簷嘴角亦勾起個弧度,“妖最擅於欺騙,你就不怕我欺騙你嗎?”
蘇鈺搖了搖頭,“我信你不會!你若真想欺騙我們,就不會對師妹下溶血咒了!據我所知,這溶血咒……”
蘇鈺話未說完,重簷忽而擺手,起身將窗戶關上,壓低了聲音,“我不過是怕蠢女人壞了我的事情而已,逼不得已才對她下了溶血咒!等事情結束,我與你們便各不相幹了!”
“是嗎?”各不相幹,蘇鈺心中一笑,“時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擾了!”蘇鈺站起身,打開房門。
重簷叫住他,舉起酒杯,“這一杯算我敬你了,等事情結束,我想,我們也不會再見麵了!”
重簷一揚脖子,將杯中酒盡數喝盡,雲錦抑製不住心中興奮立刻竄了進來,拍了拍蘇鈺的胳膊,“師兄,你真是厲害,他真的喝了,哈哈哈!”
重簷有些意外的看著雲錦,“蠢女人,你,你在酒裏下毒?”重簷驚覺不對,看著手中的酒杯,一副中毒的表情。
“我怎麽敢下毒毒死你,我還指望著你帶我救人呢!不過就是我師兄研製過的一些誠實藥粉而已,你想要說假話騙我,可沒那麽容易!這藥呢沒有什麽毒副作用,你也不用擔心。就是我問你什麽,你都會誠實相告而已,三個問題之後,自然失效了!”
重簷臉色一冷,頓了半天才開口,“哼,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卑鄙,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捉妖人什麽時候也和江湖騙子一樣了!”
“我呸!”雲錦氣惱的跺了跺腳,“你才是江湖騙子呢!誰讓你不說,對於你這樣的妖,用些非常手段也未嚐不可!快說,今日看見的那黑氣倒是是什麽妖物,它有什麽目的?”
重簷咬著牙,那一抹冷色漸漸轉為狡猾的淺笑,“今天那妖物是!”忽而自喉間頓一口清酒,朝著雲錦的臉上就吐了過去。
雲錦被這酒噴了一臉,才知道,原來重簷根本就沒把酒喝下去,“你個死狼妖,你敢陰我?”
“誒,明明是你圖謀不軌再先,還找你師兄來幫忙,我倒是差點兒就信了他的話呢!蘇兄,嗬嗬,你不介意我這麽稱呼你吧!這蠢女人,也隻有你可以忍受,我呢,實在是佩服!”重簷眼底笑意更深,每每惹怒雲錦,他總有一種自豪感。
蘇鈺尷尬的拉著雲錦,對重簷笑了笑,“這個天色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你也早點休息!嗬嗬,嗬嗬!”
關上門,重簷有些好笑,片刻笑意就消散,想起白日看見的那團黑氣,心中不免還是十分擔憂,“你這一次又是想幹什麽呢?”
這幾日沒見到東圩道人的身影,雲錦有些奇怪,而那黑氣卻是入了繁空城了,早上一大早,就被府裏的下人吵醒,雲錦揉著惺忪睡眼,抓了個小奴問道,“這是出了什麽事?”
誰知這小奴壓根就不理會她,甩開胳膊就往前廳跑去,雲錦隻得自己去了前廳。
東圩道人就站在最顯眼的地方,雲錦一眼就看見了,朝他搖了搖手,這東圩盯著她就好像遇見救星一樣,撥開人群擠到雲錦身邊,拉著她問道:“雲姑娘,老道求你救救九王爺!”
雲錦故作驚訝,“怎麽九王爺來了麽?九王爺生病的話應該去找太醫來看啊,我隻是個捉妖人,哪裏會治病呢!”
東圩臉上有些尷尬,隻得在雲錦耳邊道:“黃大人就是九王爺!”
“什麽?原來黃大人就是九王爺啊!”雲錦好似剛剛知道這消息,吃驚不已。
“之前隱瞞身份,實屬無奈之舉,稍後定當如實相告!九王爺是被妖物所傷,雲姑娘應該是有辦法相救的吧!”
雲錦墊腳向人群裏麵看一眼,府上的丫鬟奴才都亂做一團,將九王爺圍在中間。他臉上顏色清灰,雙唇發紫,倒像是中了妖物的毒所至。難道是那黑氣?它的目的就九王爺嗎?雲錦當下也不容細想,便對東圩道:“將九王爺抬進房裏吧!我師兄精通醫術,或許能救他一命!”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顧鉞抬到了床上,雲錦將那些下人一一趕了出去,有幾個麵色不善,對於雲錦這舉動,眼裏都露著凶光。東圩抱歉的對雲錦一笑,“這些人都是和王爺出生入死過的,對王爺甚是忠心,雲姑娘別介意!”
雲錦擺了擺手,和東圩重簷三人守在院中,此刻蘇鈺已經在房內替九王爺診脈了。
“東圩道長,不知道是什麽妖物傷了王爺?”雲錦終於得了機會問出口。
東圩搖著頭,回憶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妖物,早些時候就聽說繁空城不太平,時常出現凶殺案。今日就連新調任的縣老爺也慘死家中,我本與王爺一同去查看的,隻在那縣老爺的家中發現了這個!”
東圩從衣袖裏掏出隻匕首,匕首上麵還留著幹涸掉的血跡,“這匕首就插在那縣老爺的身上,但是縣老爺的致命傷卻是呈爪形的三道痕跡,單單是形狀也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重簷急忙打斷雲錦,“蠢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這一次我有必要提醒你,隨便插手別的人事情,不太好!”
雲錦麵上微怒,“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師父說過,惡妖危害人間,身為捉妖人,就是維持這份和平的!萬一有妖打破了這份和平,那天下終將會大亂!”
重簷不屑一笑,“那捉妖和救你師父,哪一個更重要呢?”
雲錦有些楞住,這個問題,她竟然不知道如何答出口。從小就被告知,自己的責任就是收惡妖護正義,可師父是她心中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夢,她明知抓不住,可依舊想要去嚐試。捉妖的職責是師父從小告誡於她的,如今真要做個選擇,她心下猛然一驚。
她內心裏的那個答案讓她慌了神,就如同當初知道心中那份情一樣。他到底有多重要,已經重要到,超過了她的信仰,超過了她的生死,甚至超過了這世間道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