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蟎
香草見我睜著眼,一臉認真的想著什麽,也不敢打擾,拉了躺椅,靠著也躺下了,這些日子她就這麽天天看著我,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而我仔細的想了許久,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香草,之前,替我逼出肉蠱的是範大夫對麽?”我望向香草。
香草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不過也是如實點頭說是。
她這麽一點頭,我便閉上了眸子,辦法我或許已經想到了,於是安心的睡去。
第二日,範大夫來給我檢查康複情況時,我便故意說,自己的皮肉底下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好似有蟲子在爬一般。
這句話,把範大夫嚇了一大跳,又是給我把脈,又是問明我哪一塊皮膚下有異樣。
我故意指了指自己胸膛的位置,他愣了愣,不方便替我看。
“範大夫,是不是之前的肉蠱沒有處理幹淨?”我憂心忡忡的看著範大夫。
範大夫一臉的狐疑,想了許久之後,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要真的沒有處理幹淨,那蟲子早就把你掏空了,這畢竟都過去一個多月了。”範大夫跟我解釋著。
我聽了點了點頭,可依舊有些擔憂的看著範大夫。
“範大夫,您那有解蠱的書吧?”我假裝隨意的問了一句,之前他無意間提起過,如今恰好對我有了用處。
範大夫沒有任何的防備,點了點頭,說自己確實有一本解蠱的書,那本書,還是他的師父留下來的。
“那能不能借給我看看,我想仔細的讀讀解肉蠱的篇章,哦,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我見範大夫好似有些猶豫,立馬垂下了眸子。
“也無妨,這些書我早就熟記於心了,這手下也沒有個弟子傳承,這本書最後還是得砸在我的手裏,你若是想看,那便拿去看就是了。”範大夫倒是十分的大方。
“多謝範大夫!”我感激的衝他俯身,道謝。
他擺了擺手,提著自己的藥箱子就走了,香草也跟著他去拿那本解蠱書。
不出半個時辰香草就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本用黃皮紙抱著,有些破舊的古書。
這本書的前幾頁都是標注,注明了每一個頁麵的內容,這麽一來,讓我找起來就方便了許多。
香草給我準備了粥,我卻無心吃,認認真真的翻找著“人麵蠱”的記載。
“洛小姐,你先吃些東西,身體要緊。”見我找的這樣認真,香草十分不解的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又對蠱術有了興趣。
“嗯。”我的視線盯著書,手中端起白粥,直接一口灌入了嘴裏。
喝完之後,我也終於是找到了關於“人麵蠱”的記載,人麵蠱的蠱種是魅蟲,這種蟲子數量極為稀少,但是煉製一次人麵蠱就需要至少三十隻的魅蟲。
把三十隻魅蟲放入罐中,然後看著它們相互吞噬,剩下的為蠱種,而這還不算完,留下的魅蟲必須浸泡在美人皮化作的屍液裏七七四十九日,並且,以狐族的血為引,最後才能製成人麵蠱。
這種蠱製作起來十分複雜,但是,想要破解卻並不難。
隻要找來蟎泡在柳葉水中,蟎是一種極小的蟲子,它是魅蟲的天敵,最喜歡的就是躲在陰暗潮濕的地方,並且在水中可迅速的繁衍,柳葉屬陰,正好克製這種陽性的蠱種。
待蟎繁衍出蟲卵之後,便可把泡爛的柳葉取出,用那生出蟎卵的水塗臉,那蟎卵接觸人的皮膚感受到溫度之後,就會迅速孵化出來,開始啃食麵皮,並且吃掉魅蟲。
扈雲蘿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臉,她是絕對不可能頂著一張毀掉的麵孔跟自己心愛的人成婚的。
蟎隻要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就能找到,柳樹京中更是比比皆是,我將書上蟎的繪本給香草看,讓她去準備蟎和柳葉。
香草一開始還不願意去,因為,顧少霆曾一再的叮囑她,要寸步不離的守著我,不過當我說是懷疑自己體內的肉蠱未清幹淨,需要這兩樣東西的時候,香草就變得十分積極。
“香草,如今我在屠妖館是個罪人你知道吧?”我望著香草。
香草聽了,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傳入了那扈雲蘿的耳朵裏,隻怕她又會來找麻煩。”我望著香草,雖然香草照顧了我一段時間,但我如今信不過任何人。
隻是,現在在屠妖館我沒得選,若是我出去了,那麽扈雲蘿的眼線一定又會盯上我,這麽一來,我便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香草連連點頭,伺候我喝了湯藥,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並且,不到傍晚就趕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個胭脂盒,和幾條柳葉。
我打開胭脂盒看了一眼,這個胭脂盒裏,就放著三隻蟎,香草說若是不夠她再去抓,外頭牆角多的是。
“夠了。”我說完就讓香草拿了大瓷碗過來,把柳葉浸到水中,又倒了三隻蟎進去。
蟎那土黃色的身體在水中翻騰,三隻抱在一起,左右搖晃,我又拿了一隻碗把它們蓋住。
香草看了之後,狐疑的問我,這東西就能治的了我身上的蠱蟲?
我點頭,看著香草累了,讓她今夜回房休息,我的身體已經大好,不再需要人日夜守著。
待香草離開之後,我就開始思索了起來。
書中說,這蟎泡於水隻要兩日就可產出極多的卵泡,這水也就製好了,隻是,扈雲蘿的閨房,裏裏外外都有婢女,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親手把這水送到她屋裏的,那麽該讓誰幫這個忙呢。
左思右想了許久,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我仔細的揣摩了一下,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如果真的能借他的手,報複扈雲蘿,那麽也算是讓扈雲蘿嚐了被身邊人出賣的滋味。
她這位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大小姐,也該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並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那個老太婆可說過,事不過三,這一次扈雲蘿的皮若是毀掉了,想要再換,那便是不大可能的事兒了。
那扈爺,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不人不鬼,不知道會是什麽心情。
想到這,我突然覺得十分暢快,躺在床榻上,很快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