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繁縣
柳榆生快步走到小昱的麵前,將趙華的頭顱放下,小昱看到趙華的頭顱還在動彈,立即淌著淚叫哥哥。
“火化了吧,難不成,你希望你的哥哥永遠不人不鬼的活著麽?”柳榆生對著小昱說道。
小昱卻固執的搖著頭:“我要我哥哥,我不要他死。”
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對於死亡是恐懼的,如今趙華雖然看著恐怖,可是,對於小昱來說,他的哥哥還“活”著。
“燒了吧。”
一個女人哽咽的聲音從柳榆生的身後傳來,我回頭一看,看到了趙華和小昱的娘。
她那枯槁的身體歪斜的站著,滿是皺紋的憔悴臉龐上寫滿了悲傷。
“娘?哥還沒有死,縫好之後,哥哥還能活!”小昱流著眼淚,大聲說著。
“小昱,你哥哥累了,我們不能這麽自私,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太痛苦了。”小昱的娘一邊說著,一邊流淚。
她也很清楚,再這麽下去,自己的兒子總有一天會變成真真正正的妖物,到時候會傷害很多無辜的人,所以再怎麽舍不得,最後也隻能選擇放手了。
柳榆生和我本是想要幫忙的,但是,被那大娘給拒絕了,她想親自送自己兒子最後一程。
我隻能將瓷罐放下,和柳榆生一起遠遠的站著,看著那大娘和小昱一瘦一小兩個影子在用碎木架火。
後來遠處又走來了許多人幫忙,那些人,都是受過趙華照顧的,一起點火把趙華的屍體給火化了。
白色的煙霧朝著空中飄散,我記得,在嬤嬤家的時候,我聽到過一種說法,說是火可以驅趕邪祟,也能淨化靈魂,這些被火葬的人,可以早登極樂,不必在地獄受苦。
“走吧。”柳榆生見我還在呆愣的看著白色的煙霧,開口催促道。
我快步跟上了柳榆生,並詢問,如今我們要去哪,他說的大妖的妖丹又在何處。
“洛安之,今後,我如何安排你跟著便是,無需問這麽多。”柳榆生有些不耐煩的拋下了一句話之後,順著縱橫交錯的小道走出了這片滿目瘡痍的廢墟。
而廢墟外頭,已經有黑色的汽車在等著我們了。
這是屠妖館派來接我們的車麽?我想了想不對啊,不可能這麽快就派車來,想必是柳榆生的人。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一襲黑衣,長發高挽的幹練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一下車,她便立即衝著柳榆生抱拳俯身。
柳榆生示意我上車,他則是在我上車之後,跟那女子低語了一番。
那女子衝著柳榆生連連點頭,兩人在車外頭站了許久,才上車,柳榆生坐在我的身側,一路上與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而我們的車在開離這瑞城之後,一路向北,開車的女子時不時的就會在後視鏡裏偷偷的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柳榆生與她正好相反,閉上眼好似是在睡覺。
我索性側過臉朝著車窗外頭看去,一開始四周還無比荒涼,這些年四處打仗,很多小城鎮都已經人去樓空了。
汽車在接連穿過幾個已經被廢棄的小鎮子之後,又在荒道上行駛了整整兩日,終於停在了一個叫做繁縣的地方。
看到這繁縣二字,我突然覺得很熟悉,好似在什麽地方聽起過,可究竟是在何處聽起的,卻又一時半會的回想不起來。
“那大妖就躲在這繁縣裏頭?”我看向柳榆生,開口問道。
柳榆生聽了,微微點頭,待車子停在繁縣的客棧前時,他示意我下車。
我從車內下來,明顯的覺察到,這空氣之中有股子海水的腥味兒,這種氣味兒我很熟悉,之前輔洋縣的郭少爺遇上海難,加上青女躲在他的肚臍眼裏,所以他的房間裏就有這股子氣味兒。
“這裏靠海近麽?”我看到柳榆生在與客店老板要了房間又點好了飯菜,就開口問他。
“姑娘,難道你們不是來這遊玩的麽?這裏的潮汐是最美的!”留著山羊胡的老板說的興致勃勃。
他說我們來的早,若是再晚那麽一個月,這家客店裏的所有房間都會客滿。
這客棧老板說起這些,高興的合不攏嘴。
“先吃點東西吧。”柳榆生衝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過去。
我連忙快步朝他走去,柳榆生找了一張離櫃台最遠的桌子坐下,如今正值傍晚,這店裏幾乎沒有什麽客人。
店中的夥計很快就給我們上了飯菜,我看向遠處門外那幹練的姑娘,她還在車內坐著,似乎並沒有要來與我們一同吃的意思。
她是柳榆生的人,很多事我也不便多問。
匆匆吃了點東西之後,柳榆生也並不著急讓我做什麽,而是直接讓我先去休息。
我凝眉看了他一眼,拿著房號牌就上了樓,這家客棧還算是雅致,我因在路上顛簸了幾日,疲乏的很,直接就躺到了床上閉眼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敲門聲,不等我清醒過來,就覺得有雙手在我的肩膀上用力的搖晃了一下。
我猛然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柳榆生身邊的那位姑娘。
與她也相處了幾日,我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她見我醒了,抬起手,指向了門的方向,應該是示意我跟她一同出去。
“柳師兄在外頭等我?”我看向她問道。
她看著我點了點頭,並且拽著我,就朝著屋外走去。
“你慢些!”我跌跌撞撞的跟在她的身旁,下樓梯時想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結果卻發現,這個女人力氣大的驚人,我使出了全部的勁兒,卻愣是沒有掙脫她的手。
“綠蘿,別傷著她。”柳榆生端坐在樓下的木桌前,端著一個杯盞淡淡的朝著樓梯上看了一眼。
這個女人叫綠蘿?我也連忙開口:“綠蘿姐,你慢些!”
她的腳步這才放慢了一些,不過手中拽著我的力道卻依舊極大,將我拽到柳榆生麵前,她便站在一側,等候柳榆生開口。
“走吧。”柳榆生將手中的杯盞放下,淡然的說了一句。
“去哪兒?”我下意識的朝客棧門外看去,外頭的天都黑了,並且,夜風灌入客棧裏,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今我的體質十分畏寒,夜間出行對於我而言算是一種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