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權衡利弊
“公主，那龍君呢，他會怎麽樣？”鳳卿璿的這句話，讓我心驚。
“我母後還需要龍君，他暫時不會有事。”鳳卿璿說完頓了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他？”
“他安好，我便好。”我說著望向天際，天空中一片漆黑，不見半點星辰。
鳳卿璿聽了，露出一抹苦笑：“你們倒是一對苦命鴛鴦，不過心意相通，是苦也是甜對麽？”
我看著鳳卿璿，鳳卿璿的視線，則是看著遠處那群妖奴中的南風。
南風則是背對著鳳卿璿，一直都微微低垂著腦袋。
“公主，在妖都，妖奴是不是真的不能有自己的情愫？”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鳳卿璿一聽，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同我講述了一個，主仆相戀的事兒。
這事兒，發生在三百多年前，那時候的鳳卿璿還是個不諧事事，還未長出鳳尾的鳳凰，而她的姑母，便是喜歡上了自己的貼身妖奴。
“我的姑母是蛟，我的母後，當初誤以為蛟隻要渡劫就可修成龍，故而嫁給了一條千年的大蛟，同蛟族示好。”鳳卿璿說著，臉上露出了嘲諷之色。
當時，蛟族在妖都的身份，僅次於鳳族，鳳卿璿的姑母，也成為了九霄上的正主，本名蛟蘭的她，被稱為蘭主子，當時更是被指婚給了麒麟一族。
不過，蛟蘭並不喜歡麒麟王，而是愛上了麒麟苑的一個小妖奴，那個妖奴日日替麒麟王給她送些奇珍異寶。
久而久之，相互熟悉，最後生出了情愫。
蛟蘭當時立即跪求鳳帝成全，鳳帝表麵上不動聲色，當日夜裏，卻突然開了宴席，還宣了不少管事入宮，麒麟王自然也來了，不過那小妖奴卻並未一同前來。
宴席正是熱鬧時，鳳帝領著眾妖，在鳳凰台上，賞宮燈。
看著漫天的宮燈，蛟蘭卻心神不寧，心中隱約擔憂起了那個妖奴，於是，放下身段，詢問麒麟王，那妖奴是否病了。
結果麒麟王，抬手指向空中的一個宮燈說道：“蘭兒，你看，他不就在那麽？”
我聽到這，便是心中一沉。
“我母後，將那妖奴剝了皮，製成了宮燈，然後再將半死不活的妖奴推下了墮妖崖，你知道墮妖崖下是什麽地方麽？”鳳卿璿突然望向了我。
我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回答道：“荒蠻煉獄。”
“沒錯，荒蠻煉獄裏都是惡鬼邪妖，被推入了那，就和死也沒有什麽區別了。”鳳卿璿說著，舉起杯盞，一飲而盡。
“那您的姑母呢？”我問道。
“不曉得。”鳳卿璿的目光之中也帶著疑惑：“那日酒宴之後，她就不見了，並且，隨之我的父親因渡劫失敗而慘死，從此，蛟族永生永世，隻能是奴籍。”
鳳卿璿說完，心疼的看向南風：“我認識南風時，他不是奴籍，他是蛟族族長之子，同我一道長大，還定過婚約，若是我父親渡劫化龍，我同南風，便是一對。”
鳳卿璿說到這裏，就側過臉去，我看到兩行淚水，從她的臉頰上衝刷而下。
“兒時我不喜歡他，悶葫蘆，不愛說話。”鳳卿璿說著，又頓了頓：“不過，他隻要開口，說的就全都是實話，從不騙我。”
“公主，今後，這事兒還是不要提了。”我有些不安的朝著四周環顧了一圈。
之前，還不知道奴仆相戀，會是這樣的悲慘結局，如今既知道了，自然是要格外小心。
鳳卿璿卻滿不在乎，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看向我問道：“知道，為何我要幫你們嗎？”
“因為公主仁慈。”我不假思索的說。
鳳卿璿卻“噗呲”一聲笑了：“仁慈？在這妖都，你居然還信“仁慈”？洛安之，我觀察了你許久，你感情用事，總是想保護所有人，但是又拖累了所有人，之前若非你要去救你的養父，沒準靈府還能撐一段時日。”
“我明白，可？”我垂目，無法反駁，她說的沒錯。
“但是，他是你養父，正如那字條上寫的，生養之恩大於天，你不救他，他就必死無疑，可你救了他，就會害死許多妖。”鳳卿璿直視著我的眼眸，準確的說出了我當時的處境。
“公主，若是換做你，你會怎麽做？”結界被破，確實都是我的錯，但是，在當時，我又能怎麽做？換做別人，你要如何選？
抹殺當年的養育之恩，任由他去死麽？
“洛安之，你做的沒有錯，隻是有時候，事情本就難兩全，你明白麽？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守護所有人。”鳳卿璿說罷頓了頓，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隻要想法子自保就成，其餘的事兒，你心有餘卻力不足，若是插手，隻會更麻煩。”
聽了這一席話，我沉默了。
“兩權相利取其重，兩弊相害取其輕，總之都是要流血，你要滿身鮮血，還是一抹嫣紅？”鳳卿璿鳳眉高挑，輕聲問道。
“我明白了，公主。”鳳卿璿的這一席話，解開了我的心結。
沒錯，都是要流血，我阻止不了，但絕對不能感情用事，必須權衡利弊。
表麵看著冷血，可這才是對大家最好的。
“你能明白，也不枉我白來一趟。”鳳卿璿滿意的衝我笑了笑。
鳳卿璿也正如她自己所說，從此之後，就由她來負責我的膳食，並且，一日三餐同我同吃，並且同住，算是形影不離。
龍玄淩那，也時不時的，讓人送些東西給我，大都是吃食，九霄上的糕點之類的。
“龍王倒是花心思，可你為何都不吃，總是往外送？”鳳卿璿見我日日讓青岑送吃食去寒館，很是好奇。
“我這衣食無憂，可千歲他們都還餓著肚子。”我苦笑道。
“嗯，他們身份微賤，食不果腹也是常有的事。”鳳卿璿倒是習以為常了。
而我說著，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胳膊。
她撇了我一眼，將我的長袖撩開，發現我這胳膊上都是一道道的紅道道。
“你這是怎麽了？”她看著我的胳膊，一臉狐疑。
“公主，我這些日子總覺得身上奇癢無比，而且，也吃不下飯食，給自己把脈又覺著脈象浮沉，沒有規律。”我說這話時，覺得自己的身上沒有半點力氣。
身上乏得很，總覺得餓，可看到滿桌子的飯菜卻死活是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