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體寒
我為了腹中來之不易的孩子考慮,還是硬著頭皮將補湯給喝了。
“你好好休養,別亂跑。”鳳卿璿見我喝完了補湯,就起身離開了香蘭閣。
她前腳一出去,我這一股子酸水又反上了心頭,側身又吐了一地都是,青岑連忙端著杯盞,讓我漱口。
漱口之後,我就立刻示意青岑扶著我回到了寢殿,平日裏,我經常讓鳳卿璿替我給龍玄淩送口信書信之類的。
今日,我想了想,決定給他寫一封信,提筆想了半晌,決定把這書信寫的就好似家書一般,提了自己想念小舅舅他們。
在書信的末尾,則是寫上,自己如今和明月寧思音當初一樣開心,這裏婉轉的暗示了自己已經有孕,不過也僅此一句,不敢明示。
寫完這句之後,擔心被懷疑,還加上了對龍玄淩思念的話語,告訴龍玄淩如今鳳卿璿將我照顧的很好,希望他放心。
寫好這封信,我先將書信遞給青岑,讓青岑看看。
青岑跟著寧思音學過寫字,也能看懂書信的內容,看了半晌,她一臉狐疑的問我為何不提有孕的事兒?
“你沒有覺得什麽地方不妥麽?”我問道。
青岑搖了搖頭:“沒有啊?”
“再仔細看看。”我想著青岑年紀小,可能看不出來。
所以,在青岑再次搖頭時,我才將信疊好,放入信封之中,親自去交給鳳卿璿。
鳳卿璿此刻正坐在亭子裏喝酒,她好似每日都要這麽喝,將自己喝到醉了,才會回屋歇著。
而那個叫南風的妖奴,這些日子,卻不見了蹤影。
“公主,這封信,您能幫忙交給龍君麽?”我將信放到了鳳卿璿的麵前。
鳳卿璿看了一眼,直接就收入了袖中。
“嗯。”她點頭應聲,算是答應了。
我俯身感謝,然後準備退下。
“等等!”鳳卿璿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去,看向她:“公主有何吩咐?”
“我說過,你同我不必如此拘束。”鳳卿璿說完,示意我坐下:“在這吹吹風,別總憋在屋裏。”
“好。”我說著坐在了她的麵前。
她也不再同我說什麽,而是自顧自的喝酒。
“公主,你看起來似乎有些煩心事。”我望著鳳卿璿說道。
鳳卿璿垂目,沒有應聲,將酒壇裏最後一滴酒都喝淨了之後,衝著亭子外頭的婢奴喊了一聲:“再去給本公主弄些酒來。”
“公主殿下,鳳帝傳令,公主殿下您每日隻能喝一壇瓊酒。”婢奴低垂著頭,說道。
鳳卿璿一聽,直接抓起桌上的酒壇子,就朝著那婢奴砸去。
“嘩啦”一聲脆響,亭子外頭的婢奴跪了一地。
“公主,每日飲酒傷身,你?”我剛開口,鳳卿璿便凝眉轉向了我。
“如今,是不是就連你也想管本公主?”她的語氣十分陰沉,帶著慍怒。
我連忙也同那些婢奴一起跪下,嘴裏說道:“安之,不敢!”
四周瞬間變得寧靜,過了良久之後,鳳卿璿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罷了,都起來吧。”她說著,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扶起。
然後,讓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無酒難熬,你懂麽?在這種地方,百年千年的活下去,簡直太可怕了不是麽?”鳳卿璿望著我,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個妖都,簡直就是一個囚妖的牢籠,甚至殺害妖的手段,比屠妖館都要狠辣。
並且,這裏數以千條的規矩,也壓的所有的妖都喘不過氣來吧?
“我父親在世時,妖都並不是如此的。”鳳卿璿說著,指了指這個庭院:“知道麽?這個庭院,原本就是我的另一個行宮,這個亭子,是我父親特地為我修建的,還有那瓊酒也是我父親最愛喝的酒。”
說到這,她的眸中泛紅。
這樣的鳳卿璿,同之前在靈府時,那個冷傲的公主殿下,真的很不同,我甚至完全分不清她究竟是好是壞。
因為,她的眼神總是真摯而帶著憂傷的。
最近,她看我時,那目光之中也好似藏著什麽。
“安之,無論我做什麽,都是希望,大家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她望著我,突然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句話。
“公主,你有什麽事可以同我說,我覺得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我想著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沒準鳳卿璿會告訴我她的苦衷。
結果,鳳卿璿卻連連搖頭:“沒用的,她已經決定的事,沒有人能輕易改變,若是強行忤逆,後果隻會更加嚴重。”
鳳卿璿說完,站起了身,看著一旁的水流,一言不發。
而我,也就靜靜的陪著她,直到深夜,她疲累的靠在亭內的圓桌上熟睡了,我示意婢奴將她送回屋中休息。
自己也同青岑回寢殿,寢殿裏頭,婢奴們已經燒起了炭火,這是之前從未有的。
她們就好似是知道,我的體寒,最近越來越嚴重。
我屏退她們出屋,隻留青岑下來,讓她在我寢殿之中,吃些東西再走。
她每日都要吃上一碟糕點,今日,卻好似沒有什麽胃口,估摸著是替我擔心。
“吃吧,姐姐已經寫信給龍君了,他過些日子就會來看我們,到時候一切都會沒事的。”我柔聲勸她,並且挑了她極愛吃的綠豆糕塞入她的口中。
青岑吃了幾口,卻道:“姐姐,今日我看到阿紫姐姐,中午用過午膳,在後院裏燒了幾封書信,姐姐我想應該是你寫的。”
“是麽?”我微微凝眉。
青岑口中提到的阿紫,是鳳卿璿的婢奴,因為鳳卿璿如今就住在這,青岑同那阿紫也玩的十分要好。
我仔細的想了想,之前給龍玄淩寫的幾封書信之中,似乎是提到了我的身體狀況,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有孕,所以心中擔憂自己是同染澈一樣中毒了。
於是,寫信給龍玄淩,算是求救。
沒有想到,那些書信居然都被燒毀了。
“姐姐,你寫的書信,龍君或許都看不到。”青岑憂心忡忡的說道。
“沒事,就算看不到,姐姐還可以再想其他的法子啊。”我摸了摸青岑的頭,故作輕鬆的說著。
其實,在這妖都,我根本就沒有其他法子可想,除了龍玄淩也無人可依,如今他們將我禁錮於此,我又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