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遇襲
我同芸娘回到屋內,二人一同在木桌旁坐著,芸娘看到我放在桌上的生血,嘴角微微一動。
想來,她也是餓了,這些日子,跟在滅妖閣的車隊後頭,她必定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生肉吃。
“芸娘,這個你喝了吧,顧少霆如今睡下了,這血不喝一會兒就凝固。”我說著,直接將碗遞給了芸娘。
芸娘卻沒有接過,隻是看了一眼這碗血之後,衝著我搖了搖頭。
原來,如今她一直在壓製自己的妖氣,若是喝了這生血,妖氣便再也壓製不住了,到時候一定會被印真拆穿。
“那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些來?”我望著芸娘問道。
“我什麽也吃不下。”她衝我搖頭,然後又一臉認真的望著我:“安之,龍王此次隻怕麻煩大了,他身上溢出的黑氣,是濁氣,他雖沒有提起,但是,這證明他的龍靈極度虛弱,是受了重傷。”
“重傷?”我一聽,便緊張的問道:“那該怎麽辦?芸娘,你的醫術高超,有沒有法子幫他治治?”
“若是妖精草堂還在,或許還有法子可想,如今妖精草堂已經沒有了,我也沒有法子,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龍君真身,一日不出斷龍淵,他的龍靈就會這麽一直虛耗下去,直到消亡。”
芸娘此言一出,我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鳳帝不肯幫他,如今,他該怎麽辦?我開始後悔,後悔當時在墮妖崖下為何那麽衝動,就選擇放棄了龍玄淩。
可是,那時候,我又好似根本沒得選,康寧也在等著我救。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順其自然,或許,老天爺早就已經給我們寫好了結局,有時候再怎麽掙紮,都沒有用。”芸娘垂目,眼中帶著悲傷,應該是想起了道長。
他們經曆了那麽多,彼此錯過多年,最終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是卻成了永別。
“芸娘?”我抬手,覆在芸娘冰冷的手背上。
芸娘衝著我,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視線則是朝著躺在床上的顧少霆掃了一眼。
“少霆,他殺了扈洪天,也算是替道長報仇了。”我本是怕芸娘怪顧少霆,不過,芸娘卻很釋然的衝我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其實她隨時都可以殺扈洪天,隻是覺得,扈洪天死了,好似她也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她的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緊。
顧少霆也是因為報完了仇,覺得人生從此之後,就毫無意義了,所以,他才選擇了自盡。
原來,芸娘也是如此。
“芸娘,你千萬別做傻事。”我緊張的看著芸娘,就怕她生出了什麽不好的心思。
“放心吧,如今,龍君還需要我幫忙,我不會離開的。”芸娘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
我聽著卻是麵色一沉:“那等這些事兒了結了,你想去哪兒?”
“或許,是去我該去的地方。”芸娘的目光飄的極遠:“你放心,我不會那麽傻,去尋死覓活,我已經修行多年,隻是暫時放不下,給我一些時日,我一定會放下的。”
“嗯。”我點頭,想著她這麽多年的修行,心境自然同我們這些尋常人不同。
“安之,睡吧,我來守夜。”芸娘伸手輕輕擁住我。
我靠在芸娘的身上,與她依偎在一起,但是,誰都沒有睡著,而是聽著外頭和雨聲交織在一起的腳步聲,熬到了天亮。
因為下著雷雨,所以,哪怕是辰時,外頭依舊是昏暗一片。
我和芸娘打開房門,朝著屋外頭望了一眼,發現,屋門外頭都貼了符紙。
可是整個大宅,卻如死寂一般,除了雨聲之外,沒有其他動靜。
“轟隆隆!”
天際,一個驚雷落下,照的四周一片亮堂。
我眯著眼眸,狐疑的望向芸娘,芸娘也覺得奇怪,於是,準備去這宅子的正廳看看,昨夜的邪物是否被抓到了。
可到了正廳,隻見幾個下人在打掃。
這些下人麵色蒼白的可怕,聽到我和芸娘的腳步聲好似被嚇著了一般。
芸娘望向他們,問道:“天師他們到哪兒去了?”
“天師在後院廂房裏休息,其餘的人,不都去抓妖了麽?”一個幹瘦的男人,說到“妖”還哆嗦了一下。
“妖?”我和芸娘異口同聲:“是昨夜闖進宅子裏來的那隻妖?”
“沒錯,好像還傷了天師。”那下人說完,繼續低頭收拾。
“傷了天師?”我有些意外,心中想著,這印真,確實沒有他師父的道行,否則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就被邪物所傷?
“天師在何處,帶我們去看看。”芸娘的語調變得歡快了不少,這印真畢竟是我們的心頭大患。
那幹瘦的下人,立刻就帶著我們到了後院。
我發現,這個後院有假山,有錦鯉,從方位來看,是一個活脫脫的聚財格局。
而印真就被安置在這假山對麵的廂房裏頭,我們到廂房門口時,發現廂房門口是虛掩著的,裏頭還傳來了印真的嗬斥聲。
“虧得你還在滅妖閣待了幾年,你這宅子,那些邪物居然說闖就闖?”印真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之中滿是怒意。
“天師,是屬下疏忽了,那些符紙都被雨水浸濕了,屬下大意,罪該萬死!”齊藤隻能不斷的道歉。
“別說這些廢話,大夫呢?到了沒有?”印真不耐煩的問道。
“屬下,屬下去看看。”齊藤說著,原本虛掩著的房門就被瞬間打開了。
他看到我和芸娘,便是一愣,不過還是衝著芸娘俯了俯身,叫了一聲:“扈爺!”
芸娘也衝他點了點頭,齊藤這才急匆匆的朝著外頭走去。
我和芸娘一同走進了廂房內,這廂房裏,沒有血腥味兒,不過有明顯打鬥過的痕跡,桌椅都翻倒在了地上,就連屏風都被劈成了兩半。
而印真此刻正依在床榻上,沒有塗抹脂粉的臉,顯得有些蒼白。
“你們是來看本天師笑話的麽?”印真陰冷的問道。
“聽說你昨夜遇襲,我們過來看看,你傷的如何。”我衝著印真笑了笑,走到了床榻邊上。
隻見印真的胳膊上裹著紗布,見我們坐下,卻將手一收,並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如今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