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傾絲又懷了高放的孩子?”高陵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愣了下,倒不是對他這語氣訝異,而是這個“又”字,“你怎麽知道傾絲懷過高放的孩子?”


  我記得很清楚,傾絲那次來和我說一堆陳年舊事的時候除了藍生在場,再無他人,而藍生頂破天了也就是去告訴高衍,斷然不可能告訴高陵,那高陵又是從何而知的?

  “阿衍同我說的。”高陵看著旁側一個賣簪子的攤位出著神。


  我聞言不禁嘖嘖稱奇,想不到高衍和高陵的關係還挺好,連被戴了綠帽子這事竟都和高陵說了,可高衍和高陵說這事幹嘛?


  我目帶疑慮看著高陵,高陵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卻是扯開了話題道:“傾絲從妓院出身,懷孕這事本就難得,更別提保住孩子。”


  我頓了下,反應過來這是高陵在回答我開初問他那傾絲為何又小產了的問題,我雖明知他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但還是不禁被這妓院裏頭的秘辛給吊起了胃口,故興致勃勃道:“說來聽聽,怎麽個難得法,又是怎麽個不能保住孩子法?”


  高陵拿起那攤位上的一支素簪,徐徐道來。


  原來妓院裏頭讓那些還未接客的姑娘日日飲些絕育的藥物,以防將來接客後懷了孕影響生意,這絕育的藥物喝得多了,日積月累之下,也就讓那些原本身體康健能三年抱倆的姑娘們硬生生沒了為人母的機會。


  然而百密終有一疏,有些不知因何也不知什麽東西特頑強的姑娘們便就還能懷上,但因幾年甚至十幾年服用那絕育藥物的原因,故而極難將那孩子保住,不消半年此子便就自個沒了,而那跡象卻是和小產大同小異。


  但究其本源卻並非是小產,不過這大周的醫學尚未先進到可檢測人體內部器官的地步,所以高陵最後也隻是無奈說了句“這究竟為何我也不懂”也就作罷了。


  我聽後倒是沉思了會,後回過神來,高陵已是買了好幾支簪子準備去不遠處的漱芳齋血拚。


  我看著高陵手裏頭的簪子,帶著狡黠的笑意看著高陵,“準備拿去送誰啊?”


  高陵聞言雙目盡是看神經病的眼神,“我挑的,自然是給我自個的,哪像你,連支簪子竟不給阿衍買。”


  買給高衍?我頓悟這是古代,男子也是要用簪子的,但略一思索起高衍,心情便如同跌入了穀底般,沉沉的,泛著憂愁,說來高衍也有好一段日子沒來找我了。


  “沈聆,怎麽了?”高陵對上我的雙目。


  “我……”我以口幹為由支開藍生去遠處一個賣水果的攤位那邊給我挑水果,穩了穩心神,盡量想好措辭,才緩緩道:“我和你說件事,是我……是我從別處聽來的!不是真事,就是個說書的瞎編的,但將我困惑了許久!”


  高陵在賣胭脂水粉的攤位停下來,手裏把玩著一盒水粉道:“你說,我權當解悶了。”


  “嗯……就是……”我長呼了一口氣,深藏心底多年的不解與迷惑終於有了第一個殘缺的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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