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刹那，我腦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什麽抑製住了我思考的能力，我瞪大了雙目，甚至忘記了呼吸。


  明明，明明我和高衍已然是接了無數次的吻了，但我為何還是仿若如此新鮮的、陌生的體會著這種奇特的感覺？

  我的氣息在一分一分被高衍抽離，這是這世上最接近死亡，也最接近極樂的事情。


  直到高衍早已放開了我，我仍舊是回不過神來，隻呆滯的睜大了眼睛，不確信的恍惚著，恍惚方才所發生的事，我的唇齒間還留著他的氣息，他的所有所有，流連不止。


  日光依舊是沒機會照在我的身上，我的眼前隻有他，隻有高衍這一人，我就這樣看著他，然後他說：“老婆。”


  我又恍惚了，那段從腦海深處不受控製的記憶隨著時間流逝緩緩的展現了我的眼前，終於，記憶中的那個人與眼前的這個人重合了，重合得那樣毫無嫌隙，像是本就是同一個人般。


  ——趙泛華。


  我的指尖直插入我的掌心，直到痛覺讓我恍然驚醒，我的眼前再沒有那個人，隻有這個人，隻有這個叫做高衍的三王爺。


  “我這老婆可是怎麽了？我也就是試試這個稱呼，竟把你嚇成這副模樣！”高衍輕笑著，那笑那樣無畏，我不禁想起一句話：不知者無畏。


  我努力將那個叫做趙泛華的人和高衍作著對比，可，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為何會在方才突然間重合起來。


  “怎麽了？”高衍帶著討究的眼神看著我。


  我對上他的雙目，“我記起了一個人。”我的語氣盡是不解，似在向他求解一件極為難解的問題般。


  “誰？”高衍便就這樣站在我的麵前，背對著日光，和我這樣耗著。


  “趙泛華，我……”我突然不知該怎麽向高衍說出這個人於我的意義，然後我就這樣住了口，沒再接著說下去。


  高衍依舊是看著我，麵色如常，但我知道他並沒有說話的打算，而是打算讓我自己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遠處掠過一隻孤雁，斑駁了地上平整的日光。


  “我記起他，他是我在那個時代的，曾許諾一生一世、執手白頭的人。”我喉間很慢的擠出這幾個字，可我覺得這不像是我在說話，而是另一個人在說，用著很平穩的語氣在說。


  我想了很久，高衍瞞了我那麽多事，為何我卻要將所有的事都同他說，我確實很傻，明明剛剛，就在剛剛，我還打算再不向他坦露任何一件和我自己有關的事，可現下，我便就被他的一個吻弄得神魂顛倒，將心中所想一分不差的全都告訴了他。


  “他騙過你嗎？”始料不及的，高衍這樣的說出了一句話。


  我愣了會，應道：“沒……沒有吧，我沒記起多少，忘了太多事了。”


  “如果有一天他出現在了你麵前，你會和他走嗎？”高衍不知為何問起了這件事。


  “不會。”我言簡意賅的答了他，不和趙泛華走不是因為高衍，而是因為他是趙泛華，而不是那個人，那個隻消一笑便能讓我言聽計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