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於是乎我懷疑了一個又一個人，繼而排除了一個又一個人，我無限的掙紮著，卻依舊是不願去懷疑藍生，我怕到最後，我排除不了她，隻能抱著無盡的不可置信與自我悔恨，沉痛的度過這本就無趣而又滿布危險的下半生。


  適才，還是在適才，我問藍生是否有參與迷暈我而後將我扔到荒郊野外去的這件事，她信誓旦旦的說沒有，可是現下呢，現下她又是怎樣的激動而又不可把控的道出了事實呢？

  一切像是情理之中，但確乎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很難得的沒有擺出一副震驚得沒法再震驚的嘴臉，而是苦笑著，隻是嘴角死死的翹不起來罷了。


  “原來，真是你做的。”我最後，卻隻是語氣淡淡的說出這一句話來，像是無奈，又像是習慣了被人背叛，前有攬月，現有藍生，曾經都是我最為信任的人，而後盡數因為重風而背叛我。


  我覺著我和重風興許是前世所修的孽障，否則今生不會糾纏得這樣淒慘，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何我所信任的唯二丫鬟，全然都是被他所迷得鬼迷心竅。


  藍生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般，滿臉的無所謂道：“迷暈你確實是我做的。”


  其實吧，我確乎是想笑的，但是我又是無可奈何的笑不出來，一切早已是注定了的，所以我無數次的告誡自己這就是命，可是心理上所要承受的打擊卻不是可因著我的一句話便能夠輕而易舉的化解掉的。


  “原來你真是變了，從前我還以為你是唯一一個不會背叛我的人，可是時間還是像我證明了，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我終於是艱難的將嘴角翹了起來，但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我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般。


  我想我又找到了當初真正認識傾絲後的感覺了，熟悉的麵容，完全陌生的靈魂。


  藍生沒有回答我，隻是永不止息的將短刃比在我的脖子前，此時我倒是開始擔心她的手酸不酸了，萬一一酸，被我反手搶過她的短刃，那畫麵可就得要好笑極了啊。


  但是深知這是定然毫無可能的一件事，於是我隻是等著，像是一個年歲過百的老人般等著安詳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我倒是毫不怯弱了起來，像是我業已是習慣了這樣的感覺，死亡近在眼前的感覺。


  我倒是不惶恐，但我卻是一心想要害怕的，隻是終歸是麻木了，連害怕這種情緒都做不出來了，甚至於我竟連裝都裝不出來了，我想我早已是沒有了當年的那份氣息，那份天不怕地不怕而又臉皮特厚什麽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那種氣息，也許那叫做青春。


  事實上，臨危不懼我也算是第二回了，第一回是我頭次見到阿錦時，抑或說是見到那個易容成我的模樣的傾絲時，我的臨危不懼令她十分訝異，而我現下的態度，也讓藍生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