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彼時我是猶豫萬分的,直到張玨提到沈越被貶的那片地方很亂,常有土匪強盜出沒,而且有很多官員便就是在那兒喪命的,故而當我知道之後,便就毅然決然讓沈越將高欒交與我,其實我主要還是有原因的,一是不給沈越在被貶的日子裏頭添麻煩,二是不願高欒去那兒受苦,畢竟高欒從小錦衣玉食,我深知他是受不得這種苦的。
高欒被接回來以後,怎麽說呢,沉默寡言了許多,甚至於可以說是整日一言不發了,其實我也和他半斤八兩了,反正我是沉浸於往事之中,高欒則是沉浸在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之中,這是很多年後高欒偶然提到的。
其實吧,我這個人有時也算是挺悶騷的,他人不來找我聊天,那我也就不去找他人聊天,這種習慣早已是定格了,故而我和高欒算得上是最親密的陌生人了,反正便是天天碰麵,天天不對話,知道的人知道我倆是母子,但我想,不知道的人,恐怕得以為我倆是隻有一麵之緣的主客罷了。
我覺著初冬是個挺美的時間段,冷就算不上冷,但反倒是雪景無數,而且雪總不是下得很大,隻是十分恰當,故而我身處於這種環境之中,整個人的那種悶悶不樂的氣息也便消散了不少。
張玨做了散官以後,便就真的很是閑散了,時不時總……爬牆進來,是的,他一個堂堂的朝廷命官,倒是習慣了做一個爬牆小子,而且他每每倒是笑著爬進來的,以至於我和喬七七時不時都看著那堵牆發愣,討論著這堵牆是否爬起來特別的有趣且令人心喜。
張玨習慣了爬牆以後,我同喬七七便對他總是冷不丁跳下牆來業已是習以為常了,至少不會像從前那樣草木皆兵弄得精神衰弱。
初冬的某個沒下雪的晨早,張玨又再一次爬牆進來了,爬牆便爬牆罷,他姿勢還要特別的作,弄得自己如同一個武林高手般,但實則有沒有料,明眼人一看便就知道了,故而我和喬七七為了張玨的麵子,也就懶得去戳穿他了,畢竟人家張玨好歹也是我們與外界溝通的橋梁,若是沒有張玨,恐怕江山易主我們都是渾然不知的。
其實我覺著這種脫離社會而活的日子是挺不錯的,有時我也會在想,這種有吃有喝有住,還不用擔心被人趕出去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嗎,何必還要不知足的嫌這嫌那呢,但人的欲望總是無限的,所謂“得寸進尺”,人若是不貪心,也便就不會造就那樣多的成就出來了,若是人人都知足,那也就不會有所謂的貧富差距了,但是沒有貧富差距,人類也就無法進步,更不能實現所謂的“共同富裕”。
所以,人性貪婪雖說是個貶義詞,但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推動了社會的發展,但我深知我的這番看法於佛教來說是大相徑庭的,甚至於與極大多數宗教都是成相對概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