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杖斃,扔去亂葬崗
第一百九十九章杖斃,扔去城西的亂葬崗
“嗚嗚,嗚,夫君,你可要為奴家做主呀,奴家就這兩個孩兒。
如今這四郎,被人打成殘廢,奴家這心裏,就像被刀子捥心一般嗚……嗚……嗚……”
盧繼善本就怒火填胸的心情,被正妻盧崔氏的哭聲,弄得更加煩躁,爆喝一聲;
“別哭了,”
我叫你好生看管,別叫那逆子出去惹禍,你總是不聽。
還將他當做心肝寶貝,你可知道,你這兒子,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你娘家那崔三,是個什麽貨色,你不知道?
老夫說過數次,禁止他與崔三交往,你們都當放屁。
當真是慈母多敗兒啊!
便是沒有今日之事,上天總有一天,會找他算賬的懂嗎?
老夫為你的兒子,擦了多少屁股?啊?
又得罪了多少同僚,你真不知道?
兩次都可以晉升,為何,陛下一直壓著不放手?
為何老夫今日還是個五品?
你是死人?不會說話?說啊!”
盧崔氏也被自己夫君暴怒的表情嚇的不輕。
可這是自己十月懷胎的骨肉,如今,卻像死狗一樣,被抬了回來。
那診治的醫官說,以後半生恐怕要在榻上度過了。
叫她如何能善罷甘休,可是夫君所說句句屬實,這孽障確實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還不止一件兩件,但無論如何,這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無奈的盧氏,隻能拿出殺手鐧,撲倒在正堂地上的門板上,
抱住剛蘇醒過來的兒子,嚎啕大哭起來;
“啊……啊……我苦命的孩兒呀,阿娘也不想活了,嗚,嗚……
啊……
我也不想活了,你這不爭氣的東西,怎麽不叫人打殺了,
也叫我隻痛一時,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啊…………”
盧氏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嚎叫著;
你為何不長眼睛,要去招惹那殺將秦瓊,……啊……
若是惹個你阿耶能鬥得過的,咱們也能去報仇雪恨啊……。”
“哼!都這般田地了,你這婦人還不知悔改,當真是無藥可救。”
盧繼善怒斥一句,就拂袖離去,再也不看地上的母子二人。
“夫君……”
地上的婦人,瘋了一樣爬上前去,抓住盧繼善的褲腿死不丟手。
“夫君納,就是他千般不該,萬般錯誤,也當有夫君教誨。
倘若是夫君動手,就是打死這孽障,奴家也絕不會多說一句,
可如今,被別人欺負到這等地步,您難道,就真的無動於衷嗎?我的夫君啊……”
這一句才真正說到了盧繼善的心窩裏去了。
“唉!”
長歎一口氣的盧繼善,拉起地上的女人聲音也不再狂暴;
“你說的不錯,我盧繼善的兒子,我可以打死他,但是別人不行!
他秦瓊雖是新朝勳貴,可我盧家,千年的沉澱,也不是那任人欺淩的小門小戶。
今日起,你要好生管束這些逆子,莫要再闖禍事,就在家中安心讀書吧,
四郎雖廢,可你還有五郎在,你把五郎好好撫養。
將來,我這家業,還是在你嫡親兒子的手裏,誰也奪不走。
若是你將他養成四郎那般,我就親手打死他,再與你一紙休書,
帶著你殘廢的兒子滾蛋,我這一門,不能毀在你這婦人手裏。
便是叫庶子繼承家產,也能將我盧繼善的香火傳承下去。”
盧繼善越說越堅定,聲音也越來越小。
地上的婦人,卻是一字不漏的聽個真真切切。
打了個冷顫,婦人這才起身,又施了一禮;
“奴家今日放肆了,請夫君責罰!”
“非你之過,畢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怎能不牽腸掛肚。”
盧繼善轉過身,看著強自忍耐疼痛的兒子,平靜的說道;
“你也是做過學問的,該知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往日裏,你喪盡天良,做過多少天理不容之事,你自己清楚。
老夫更是一件不落,全部知曉,你仗著世家子弟的身份,四處欺男霸女。
可曾想過,倘若遇見和你一樣,且又身份地位大過你的,來欺負你,你又如何感想?
老夫每每給你擦屁股的時候,都在幻想,等你大了,自然會成熟,這家業,總歸要交給你的。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叫人失望,你沒想到吧,竟然會折損在一個鄉下來的縣子手裏?
你肯定還在想,倘若是沒有打斷你的手腳,你就可以帶人去報仇對不對?”
地上的盧灌四肢疼痛的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雙目緊蹬,青筋凸起,仿佛一頭野獸。
沒錯,盧灌就是這樣想的,即便成了殘廢,他還是要等傷好之後……此仇不報非君子……
“老夫今日就與你說個明白,也好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人有人。
你別以為,打你的縣子就是個鄉下的泥腿子,即便沒有翼國公為他撐腰,你依然不能傷他分毫。”
“我不信……”
盧灌用盡全力,怒吼出聲。
“不信?哼,老夫就叫你死心。
那李鈺三代上的祖先,出自隴西李氏的長門,乃是當時族長的嫡親次子,
與陛下同出一族,且更加高貴,李鈺的阿耶,就是李氏宗族的長老之一,
他家每一代家主,繼承家主之位的同時,也繼承了族老的身份。
如今李縣男故去,李鈺便是新任家主,再過四年成男,就要回李氏宗族,接任族老之位。
你若是害了李氏的族老,你能活幾天?這天下,還能有你的容身之地?
那隴西李氏,出於西北蠻荒,個個都是驍勇善戰,孔武彪悍。
且族人齊心,便是沒有殺將秦瓊,沒有混世魔王程咬金,你也沒有人家高貴,你也不是人家對手。
盧繼善越說聲音越大,麵對如此地步的兒子,竟然還不知道考慮全局。
連人家的身份,都弄不明白,這才是盧繼善,最生氣的地方,
這畜生竟然如此愚蠢,連自己十分之一的智慧也沒有,叫他煩躁到了極點。
盧繼善胸膛起伏,怒火又從新上升了起來;
“就是不說李氏族老的身份,你也照樣報不了仇!”
門板上的盧灌,從牙縫裏蹦躂出來兩個字;
“為何?”
盧繼善冷笑一聲道;“為何?
因為李鈺那祖先,隴西李氏的長門次子,遊曆到藍田之時,
留戀山水之美,便回去將自己的家業搬遷來藍田定居。
帶來了幾百戶忠心的奴仆,皆是彪悍西北人,又經過四代經營,根深蒂固,
李縣男又結交四方英雄,籠絡了一百多戶府兵在莊子裏,
用祖上積累的家業再置辦四個莊園,收留流民難民,近萬人,
這便是他李家的智慧了,豈是你這蠢材能理解的。
你敢去報仇,老夫就敢肯定,你還沒有接近李鈺,就會被李家那些府兵,斬殺了人頭。
人家隨手就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你,可笑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麽人物。
不過如此也好,以後你總算能安心呆在府裏了,老夫再也不擔心你出去惹禍了,這份家業也終歸與你無緣,也是你福薄命淺,白丟了一場大富貴。
倘若你安心讀書,又是嫡親長子,我盧繼善經營了數十年的家產,還不是要交到你的手裏?
如今你自毀長城,又能怪的誰去?
也罷,總算這府裏,也不缺你的吃穿用度,你還能安心的做一輩子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