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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非整不可

  第七百八十章;非整不可


  “因為就近,所以便去了王尚書家在西城的藥鋪子裏,臣照著方子抓的,都不是什麽名貴的藥材,一副藥也就六七十個大錢,臣抓了六副,一共四百多錢,臣覺得六副應該能治好了。”


  杜如晦一口氣說完看病的過程,和花費的開支,然後閉緊嘴巴一聲不吭。


  整個金殿上鴉雀無聲!


  許久之後房玄齡打斷了冷靜的場麵:

  “四五百錢的開支,把一個風寒治住,這個價錢對於我朝的仆射來說,實在不算大錢的。”


  房玄齡剛說完話,上首的李世民就假裝發怒了;


  “房仆射,你的眼睛裏隻有當朝的宰相嗎?”


  “陛下恕罪,臣還沒有說完……”


  “你不要再說了,朕不想聽到你說話,退下。”


  “是。”


  房玄齡吃了閉門羹,裝出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樣子,搖頭晃腦的站了回去。


  李世民還是氣不過,半真半假的繼續著自己的表演:

  “四五百錢治好朝廷的柱石,確實很少了,即便是朝廷的七八品官員,四五百錢也不是大事兒。


  可是對於百姓家來說,四五百錢可就是個天大的價錢了,農人百姓家一年的開支也就這個數目,誰家的家主舍得拿一年多的開支用在一個風寒上頭?

  朕用腳指頭猜測都知道,百姓們得了風寒無非就是在家裏弄個薑湯,蓋幾個厚被子,就那樣撐過去的,長孫尚書你作為戶部的長官,多有接觸百姓,農戶,朕說的可否準確?”


  “回陛下,陛下說的千真萬確,百姓家庭得了風寒,大多都不舍得去診治的,臣說句難聽話,我朝的百姓,也就去年開始才能吃飽肚子,以前……”


  “說下去,大殿之上商討國事,不必忌諱什麽,誰說都可以,無罪。”


  “是,謝陛下寬宥。啟稟陛下,臣掌管戶部,心裏最是清楚,陛下的種種上等策略之後,百姓們才有個安生飯,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以前?嗬嗬!說出來或許很多人不信的,每年都有很多人是餓死的,年年都有,年年都有呀陛下,也就是去年開始陛下改進農耕,又叫各縣置辦義倉,還到處打井,又教授農人搭建那種大棚種植農作物,種種手段下來,百姓家才敢一天吃三頓飯,吃飽飯。


  要不是陛下您的那些手段,嗬嗬!天下的百姓還在餓肚子呢,還提什麽看病買藥?”


  “好了好了,都過去的事情了,提出來作甚?現在的百姓不是能吃飽了嗎,也不至於餓死人了,長孫尚書你就隻說今天的事情,不要再扯別的了。”


  被長孫無忌當眾提出來自己以前的功勞,李世民哪能不開心?


  表麵上責怪長孫無忌胡扯亂扯,心裏可是舒服的要死!

  長孫無忌被當眾嗬斥,臉不紅,心不跳:

  “是,臣遵旨。就是說這個看病的事情,也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陛下您想啊,剛吃飽飯幾天?


  就敢拿幾百錢去看病買藥?百姓們哪有那麽金貴的身子?先不說鄰居們是否笑話,他能不能拿出來四五百錢?這才是個最重要的事情,請陛下明鑒。”


  “是啊,長孫尚書說的一點不假,百姓家哪能輕易拿出來幾百錢?就是拿得出來,也不舍的呀!”


  君臣兩人正在感慨,冷不防杜如晦一嗓子嚇了所有人一跳:

  “皇帝陛下。”


  “嗯?杜愛卿?有話但說無妨。”


  “謝皇帝陛下。”


  “臣還有其他的話稟報,陛下方才聽到的是臣看病的經過,臣去看病的時候遇到一個同去看病的商人,是個關中出身的商賈,賣布的,他也去醫家那裏診治,臣和他一塊去抓的藥。”


  “哦?那愛卿說說,那個關中的商人什麽病情?所花開支幾許多?”


  “回陛下的話,那商人早些年起早貪黑的照顧買賣,得了腰疼病,時不時的就得去找醫家診治,

  這次整好被臣給碰上了,不提他在醫家哪裏花的,隻說我倆同去王尚書家的藥鋪子裏抓藥,他一共買走三十副,共計有一個月的食量,小商人也不敢抓太好的,更不敢抓太貴的名草藥,

  就那不上不下的,每副腰疼病的草藥兩百三十六錢,一個月的量,七貫又八十錢,藥鋪子把零頭八十錢免了,所以他這次診治腰疼病,花費了七貫的藥材錢。


  臣說這些是想說,小病小災的,幾百錢能治住,可是大一點的毛病,動不動就是幾千錢,百姓得了大病重病,除了等死還能有別的路走?


  一些大病甚至需要過萬錢埋葬藥,都不是胡吹大氣,陛下您要是不信,可派人去各大藥鋪裏打聽打聽,但有半句瞎話,臣自去午門外引頸就戳。”


  “愛卿不要激動,朕信你。”


  “謝皇帝陛下。”


  杜如晦說完行了個禮,偷拿眼神看了一眼老搭檔,房玄齡會意,又跑了出來。


  “啟稟陛下,藥太貴,百姓太窮,吃不起,買不起!這是大事情!

  這天下的百姓可都是您的子民,您的孩子,您不能隻顧朝廷的官員,不管百姓得死活呀陛下!”


  “誰說朕不管了?朕今日把李縣公的想法拿出來到這裏議論,就是要管一管百姓得死活,誰敢說一句不管百姓死活,朕今日就替天下百姓做主,決不輕易饒他。”


  “陛下聖明!”


  秦王府出身的八個重要官員,和一些小品級的整齊呼喊,都是扯著最高的聲音。


  也有部分中立派的官員跟著符合,可是對立派的那些,每一個多嘴的,看的李世民臉上的肉再次抽動了起來。


  杜如晦看了長孫無忌一眼,後者眉頭挑了一下,不過還是幹脆利索的站了出來;

  “陛下,啟稟陛下,藥鋪子的藥材太貴了,應當同意和支持李縣公的想法,來辦醫學館,廣收門徒,教授醫術,然後治病救人,積德行善,陛下的美德必定傳播百世不衰,請陛下準許。”


  李世民正要趁著話茬子答應下來,下頭的幾個對立派係得官員立馬過來唱反調;

  “長孫尚書,藥鋪的藥材也是拿錢換來的,並非大風吹來的,尚書可憐窮苦百姓吃不上藥,應該去找賣藥的商人收拾才對,怎麽和藥鋪子幹上了?”


  “是啊是啊,長孫尚書這可是本末倒置了呀!”


  “說說不是麽,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就是啊,可把那些藥材販子抓起來,殺頭也可以,滅族也可以,誰叫他們賣的貴了?”


  李世民這幾天好好的心情,一個時辰就給弄得一肚子火氣,黑著臉冷冷的看著下頭。


  長孫無忌也不是好欺負的主,更不是沒有能耐本事的,立刻反唇相譏:

  “諸位同僚也不必來扣我帽子,更不用陰陽怪氣的說話,我雖然沒有插手藥材買賣,可我管著戶部,


  天下的錢糧之事,萬民之事,我都清楚明白,藥材販子確實賣的貴了些,可是他們的價錢也能叫人勉強接受。


  諸位家裏的藥鋪子呢?加了幾許多的價錢再賣的?還要本官說出來嗎?”


  “蘇員外!”


  “下官在,尚書請吩咐。”


  “你把這個月裏,長安城裏來的藥販子繳納的稅錢說給陛下聽聽,再把藥鋪子繳納的稅錢提上一提,弄個清楚明白的,不要弄糊塗題,免得有人故意不會算賬,又來胡亂說話,拒不承認!”


  “唯!尊尚書命。”


  長孫無忌叫出來這個可不是一般人,是戶部裏頭專門統籌,負責記錄收稅的員外郎。


  對稅收一塊兒,那是耳熟能詳,不用拿本冊就能倒背如流,出了名的記性好,所以才被長孫無忌叫了出來拆台,當然了這也是今天秦王府出身在場的八個重要官員裏的一個,不怕得罪人的。


  “啟稟皇帝陛下,臣主管長安城四城兩市的藥材進出繳納稅錢一事,今日不曾帶有記賬本冊,無法說出具體各種藥材的稅錢和本金,隻能如實稟報各家商人和藥鋪子的總數,請陛下諒解。”


  “嗯,愛卿不必擔憂太多,誰也無法記住百種藥材的進出價錢和成本,你能記住總數,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愛卿不必著急,但隻一條不要亂說就行。”


  “遵旨!”


  說話的員外郎答應了皇帝之後,抬頭看著房頂,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開口:

  “既然王尚書說話,那就先從王尚書家的藥鋪子開始吧。”


  “上月裏,庚寅日癸未時,有東北的藥販子去王尚書家裏,賣得三種草藥得手銀錢十六貫又七百三十錢,根據我朝律法規定,藥材買賣不在三十稅一之行列,用的是十稅一製度,


  因此,這筆買賣戶部收得稅錢為,一千六百七十三錢,臣對這個數目記憶猶新是因為當時那藥販子繳納稅錢之時嘀咕埋怨了兩句閑話,被下頭的人同時寫進了本冊裏帶回來。”


  “哦?哪個官員下去負責的,愛卿回頭可要獎勵他些許銀錢了,像這種做事認真的官員,朝廷需要很多呀!”


  “陛下聖明,臣回去後就要參考陛下的意見,獎勵他一百錢作為鼓勵,好叫下頭人以後都來效仿,如此戶部的差事一定會做的更精準的。”


  “大善,不知愛卿那本冊裏寫的幾句閑話是什麽?”


  “回陛下的話,本冊就在臣的桌上,臣可安排人交給陛下查看,裏頭寫的是,那個關外的藥販子感歎,

  我們辛辛苦苦挖了一年,又跑來幾千裏地賣換,得了十幾貫銀錢,雖說也不算少了,可是和你們這藥鋪子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十幾貫的藥材,你們居然能賣出四五百貫的資產,真不知長安城的百姓能吃得起的又有幾人?”


  “四五百貫嗎?哼!王愛卿的藥鋪子倒是做的好買賣呀?”


  一直對李鈺要開醫學院的事情投反對票的王尚書,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的戶部官員,又換上一副苦逼臉色;

  “啟稟陛下,臣家的藥鋪子都是管事的搭理,臣差事繁忙,又要教訓家中子孫修德修身以報君王朝廷,實在疏於管教了,臣回去之後立刻查處,真要是如此巨大的價錢差別,對那些藥販子來說,也有點不太美的。”


  李世民沒有多說半個字,隻冷冷的看著下頭。


  長孫無忌拽了下手下官員的衣裳,後者立馬會意;

  “王尚書,您說的對藥販子不美也是對的,五百貫的東西,就給人家十幾貫,這還真是有失公平之稱了。”


  王尚書也不敢胡亂接話,隻低著頭沉思,生怕說錯了哪一句,就要被秦王府出身的這幾個狗當場抓住話茬子。


  看著一個尚書被自己擠兌的夠嗆,戶部的員外郎輕鬆的笑了;

  “下官倒是對百姓怎麽開支這五百貫銀錢的東西很感興趣呀,尚書,咱們戶部裏也有些灑水掃地的差人,當算是百姓之家了,下官覺得他們是拿不出五百貫家產的,您說是不是?”


  看著得力手下出了風頭,長孫無忌很是得意的接了話;

  “沒錯!本官對那些差人的家庭,知之甚多,別說五百貫了,一百貫都沒有的,估計花出幾百貫應該是買換些東北的老參吧?”


  “尚書厲害,一猜就中,正是東北方向過來的參農,要是藥販子買來,那當然還要多出幾貫銀錢的,可是參農自己出來賣,隻有被欺負的份兒了。”


  “唉對了,本官記得去年李縣公還買了三五顆老參去孝順皇後殿下,可有此事?”


  “回尚書的話,有的,那李縣公第四次買換老參,東西雖然不是在藥材鋪子裏買賣的,可卻是清河崔氏的鋪子,給牽線搭橋的。


  李縣公第四次給皇後殿下孝順的老參一共四根,下官親自去收的稅錢,共計交易了十七萬貫,按照藥材十稅一的製度,下官收回來一萬七千貫稅錢。”


  長孫無忌的手下說完,扭頭看著一直反對的另一個老頭;


  “崔侍中,您沒忘記自己家藥鋪裏的進出銀錢吧?”


  李世民也聽說過,那潑皮孝順自家娘娘不心疼銀子的事兒,可真沒想到買一次老參居然要花出去十七萬貫銀錢,一邊認同李鈺的同時,又心疼花的太多,還在惦記著藥材的利潤真是驚人,難怪那潑皮死活都要插手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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