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太原王氏
第九百三十三章;太原王氏
古老的官道上。
八千多人的隊伍正在行軍趕路。
直到傍晚才選擇一處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
大營前,李鈺正在一塊幹淨的石頭就坐,麵前站著的是閩州衛的十幾個將領,正在匯報工作進展。
“啟稟郡主,基本就那些了。”
“哼!”
聽完的李鈺狠狠的抽了一顆煙;
“我就知道,那些人上頭是有靠山的,隻是沒想到, 他們居然如此荒唐,什麽叫仔細調查清楚才能定案?”
“這……回郡主,末將……末將就是個武職,不好強問的。”
“窩囊廢!”
“飯桶!酒囊飯袋!”
“郡主息怒,末將知罪了。”
李鈺扔掉手裏的煙頭,站起來狠狠地教訓著手下, 被教訓的都尉紅著臉低下頭不敢吭聲。
一個嶺南土著的千人隊副職校尉刷的一下站了出來;
“大帥,小人願領一百族人,扭回頭去,把那些狗屁貪官的腦袋,全部給割回來放在您的麵前。”
閩州衛的正職全部有朝廷派下來的武將擔任,但是十個千人隊的副手裏,都有一個嶺南土著部落的小首領跟著。
因為這些嶺南土著,都是很親近李鈺的部落,他們眼裏,皇帝是不重要的,至少沒有這個能帶給他們,還能掌控他們生老病死衣食住行的郡主重要。
當然了,這些人不隻是敬畏,更多的是忠心和依賴。
一個土著小首領說話,其他四個也一臉狠意的竄了出來!
“大帥,小人也能做到。”
“大帥,我隻帶五十個族人,就能把那破爛縣城的牢房打破。”
為啥要說破爛縣城呢?因為居住到閩州那種級別的城市,這些土著真的很難再把縣城這種, 以前很高大上的地方放在眼裏了。
“大帥!末將也可割回那些人頭, 請大帥相信末將。”
李鈺一隻手指著五個心腹土著, 一邊看著朝廷的將領們……
“看看吧。”
“本公的手下,何時出現過優柔寡斷的將領?”
幾個將領倔強的抬起了頭;
“公爺,末將是程家大將軍帶出來的兵,末將沒有得到去縣城的機會罷啦,要不然……末將可不怕那些什麽狗屁之乎者也的文官。”
“你什麽意思?你是在說本將膽小怕事不成?”
“末將不敢,末將沒說都尉將軍您膽小。”
“本將是為的公爺考量,懂不懂?公爺身份敏感,朝廷裏許多人盯著,要找公爺的麻煩,我必須小心點,因為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當做公爺的意思,所以我不敢大意。”
李鈺沒有說話,他認同此人的觀點,這是閩州衛第一副將,四十七八歲的樣子,正五品下的等級,在武將裏頭這個等級已經很厲害了!
“天將軍的意思本公知道, 也很是領情,隻是心裏不舒服那些敗類的做法,他們故意用官麵文章擠兌將軍,無非就是想爭取時間,好活動活動,然後再找替罪羔羊,好救下那些該死的,是這樣吧?”
“是,不過公爺不必生氣,末將已經安排了一個百人隊,留在那裏,裝扮成百姓土著的樣子生活,等事情涼了一陣子,就去滅殺掉那些貪官汙吏,叫公爺心裏痛快。”
“嗯。”
“必須殺掉,殺光,本公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汙吏,不拿百姓當回事的,玩弄欺壓百姓的,更是深痛惡絕。”
“按照我的性子,這回應該全部都在當天斬殺,且還要殺光他們的三族,但是許多能人都來勸阻,給出不得不行的理由,所以我才壓製住脾氣。”
“沒想到,那些狗逼東西們,居然還蹬鼻子上臉的,不知進退死活,什麽叫查明情況?本公把人證口供都弄得一清二楚了,還不能定案?這到底是什麽道理?這是把天下人當傻子糊弄,一群混賬東西,就會搜刮百姓的民脂膏!”
走來走去的李鈺,忽然停下扭頭;
“他們的郡長官是哪個派係的?”
“啟稟公爺,是太原王家三房的嫡親大郎君在那裏坐鎮。”
“呦嗬?難怪呢!”
“怪不得要和我公開作對!原來是老朋友啊,好!好的很!”
“既然如此那就等著好了。”
“田將軍!”
“末將在!”
“傳令下去,密切關注那些狗官的一切行動,包括罪臣家人,和郡城裏的一切官員,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麽瞞天過海,糊弄朝廷的。”
“得令!”
李鈺扭頭看著旁邊的無淚;
“你派弟子追回信使,此事就當咱們忘記了,不要給三省六部稟報,當一回瞎子聾子好了。”
“尊法旨!”
李鈺扭頭進營帳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奸詐的笑容,嘴裏還在嘀咕;
“既然想玩,就玩一回大的,幹脆把王氏最大那幾個領頭羊,全部打壓下去,出現這種收拾五姓七望家務的大機會,我想皇帝陛下也會順水推舟的。”
李鈺的話,並不怕誰傳出去,因為李鈺的陽謀很是厲害。
比如,躲過玄甲軍的眼睛,私下裏給手下將軍的家裏,安排好一些很正常且還不太起眼的買賣鋪子。
現在這十幾個半根將軍的家境,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向小康生活了。
隻是在李鈺的嚴厲提醒下,保持著以往的平常日子,這本身就很符合他們的胃口,他們也不想張揚跋扈,被人打聽清楚自己屬於李鈺的派係。
就這一條就卡住了十幾個將軍的咽喉,因為人家可沒有說任何要求回報的話,隻提供幫助,沒有任何目的,你還有啥說的?
進了行軍帳篷,劉大宮主皺著眉頭,看的李鈺有些不高興了。
“宮主何以如此?”
“至尊,王氏那幾個領頭羊,可不是泛泛之輩呀!”
“他們厲害又能如何?我李氏就好招惹好欺負嗎?”
“那幾個領頭羊,都是身居高位,至尊想要一次性解決,恐怕要費一番功夫的,尤其是王矽王侍中,乃是南平公主男人的阿耶,又是魏王李泰的老師,
地位隻在中書令和大將軍下,二品的宰相,深得皇帝信任,如今又是重病在身,皇帝正在向天下人表現,愛臣如子的官麵文章,這會兒就算是有些事情發生,恐怕也左右不了根本的。”
“你說的都對,不過嘛,也正是因為這些亮處,恰恰成了皇帝的心病,特別是現在的皇帝,他一手扶持許多派係的中堅力量上來,同時又擔心他們威脅自己,橫也不是豎也不是。”
太陰觀的無淚掐了個手訣施禮;
“宮主莫要多想,至尊說的整好就是當前的現狀。”
“現狀?本宮看的現狀,可是對太原王家,很有利的。”
“宇宙有法,世間存道,正所謂陰極必陽,陽極必陰,王宰相這些年紅火的有些過頭了,旺後就是衰,這是天道法則使然,宮主您怎麽鑽了牛角尖?”
“嗯,雖然他位置很高,也正在紅火,但是你說的是道,本宮信服。”
“可是至尊,下頭弟子的信裏說的很明白了,那王宰相,恐怕活不過今年,頂多年裏年外的事兒,至尊還有必要再收拾王家嗎?”
“倘若王侍中死了,那就沒有必要為難他這一支了,但是他的小兒子,是個不規矩的家夥,他不能再活下去了,不管他阿耶死不死,他都得死。”
“否則,我回去長安城之後,鐵定又是被那幾十家瘋狗亂咬。”
“當本尊不知道嗎?他那些年上躥下跳的聯係清河崔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穿綴這三家氏族裏二十多家都來跟本尊作對,且一直杠到現在,如今更是喪心病狂到極點,此人不除本尊寢食難安。”
“至尊想要他的人頭?”
“不錯!要定了!往日裏,我想著他個小人,跳騷能有什麽作為,所以就沒在意,但是經過這幾年總結,小人物也很可怕的,這回遇到近兩萬人的阻攔,恐怕其中就有他很大的功勞吧!”
“至尊放心,弟子已經派出了上清宮裏許多好手下山,頂多一年,就能把這次的人馬查清楚,到底是那幾家出來的。”
“你查你的,不耽誤我這裏殺人解恨,本尊不用查就敢斷定,不是清河崔氏的人馬,就是滎陽鄭氏的,且中路軍裏還夾雜著太原王家的部分族人。”
“遵旨!”
“至尊,要不弟子立刻安排,叫那小人年底就踏上黃泉路,至尊您回去長安的時候,就可以安心踏實了。”
九龍觀的苗觀主狠狠的比劃著,李鈺歪著頭想了想這才回應;
“可以是可以,但是現在不行,我人都沒有回去,那邊的仇人就先死了,皇帝怎麽想?鐵定又要懷疑我又是謀權,又是拉幫結派什麽的,且等我回去拿住兩衛的軍權再說。”
“是,遵法旨,弟子魯莽了。”
“魯莽?也不見得!你們不是勸本尊隨心而行嗎?修道修心,心念到了,說明也是他們犯了劫數,殺了也是替天行道,更何況,我本來的性情就是喜歡快意恩仇的,憋著也不舒服。”
李鈺冷笑了兩句之後,端坐下去,眼看今日的李鈺心情不大好,帳篷裏就沒人再坐下了。
“諸位宮主觀主,你們覺得,閩州衛裏那些將軍們,如何?”
“回至尊的話,程將軍,和段將軍的兩個手下沒有問題,其他的那些,可就有些不太貼心的。”
“啟稟至尊,弟子覺得,他們也不太容易,一方麵受皇帝的令,來牽製您的威風,另一方麵又受您的恩慧,進退不是,真心不容易…”
“是啊尊上,換做是我,我也得想著左右都不得罪才好。”
“本尊倒是不介意他們兩邊討好,畢竟茲事體大,甚至,一邊倒,都向著本尊的話,也叫人揪心。”
“可是他們帶著朝廷裏那種拐彎抹角的心思,叫人很是不喜。”
“至尊您的慢慢的來,給他們個過度的時間,畢竟,剛從朝廷那邊下來沒多久,一下子砍掉所有賤毛病,不太現實的。”
“嗯,宮主說的有道理,隻能慢慢的來了,不著急,隻要朝廷不把他們調回去換人,那就慢慢的來好了。”
太陰觀的無淚微笑著勸解;
“至尊放心,剛過來一年多,說句難聽話能把閩州衛的兵認清楚,都不夠用的,朝廷絕對不會一兩年就換人,否則兵將各自不知,也是兵家大忌!”
“嗯,觀主說的符合我貧道的心意,那就慢慢來好了,對了,從明天開始,三軍隻管趕路,不必理會所過地方的任何事情,趕緊回去看看長安城的形勢到底如何。”
“遵旨!”
“唯!”
李鈺傳達了新令後,吃飯睡覺一夜無話!
次日淩晨,將大家長和閩州衛的幾個統領都接到了命令。
出發前,合在一塊兒,修改了路線,盡量躲避開那些城鎮走路。
一直到次年春末的時候,李鈺才帶著八千軍回到了長安城北的藍田莊子裏頭歇息。
留守李家莊的族人,早早的就打掃了府邸,像過年一樣熱鬧,村口堆滿了男女老少,歡迎數年不歸的族長回家!
一直熱鬧了三天,李鈺才正式接見留守的所有大管事。
眾人大吃大喝一通,直到傍晚時分,李鈺才和秦瓊一塊兒,將一群吃飽喝足的,文武重臣打發走。
站在翼國公府門口,李鈺和最後一個離開的程咬金揮手作別。
難熬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站在台階上,李鈺回憶著一群將軍們土匪一般的搶奪行為,
暗笑不已,沒想到這群將軍們,
簡直和孩童一樣的心理,除了李靖,和李績成熟謹慎之外,
其他的,多少都帶著一些流氓痞子的氣息。
說難聽點,和土匪也沒什麽區別,盡管李鈺還沒見過,土匪應該是什麽樣子。
特別是那尉遲恭,都四十多的人了,還總和比自己小十歲的牛進達較真,
兩人為了爭奪一個衣服櫃子,把對方的袍子都能扯破!
看著李鈺發笑,秦瓊歎息著說到;“是否覺得他們……太過荒唐?”
秦瓊實在很難找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表達他內心的意思。
不過李鈺倒是聽懂了的。
“回叔父的話,侄兒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隻覺得這些叔父,伯父們,天真無邪,都是真性情,真漢子!”
李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