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被偷走的夢
果然幾十秒後,蕭總就洋溢著滿臉的笑回來了。
“不好意思,路總有事耽擱了。”蕭克坐在路清川的對麵,十分客氣,“還有什麽指教的嗎?”
蕭克機警的看了眼溫和儒雅的路清川,又看了眼平靜的安歌,還有中間夾著的何曼,臉色一板,這何曼什麽時候進來的。
“何曼?”蕭克剛要吼什麽。
這時安歌道,“蕭總,何曼是我拉過來,幫我做一些臨時記錄,我擔心談話內容遺漏。”
“哦。”蕭克壓下剛要噴出來的話,下一刻,又露出一副笑臉,對著路清川十分客氣恭敬,“路總,兩家公司合作在即,還希望多蒞臨指導。”
“應該的。”路清川站了起來。
何曼依依不舍的望著路清川那一臉的帥氣,眼睛裏的小桃心一個接一個的蹦了出來,安歌按按她的肩膀,“何曼,我們出去,蕭總有話說。”
二人走出辦公室。
何曼抬手撓撓手背,“什麽這麽癢?”
“你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咬了也是一隻可惡的醜陋公蚊子,要是像路總這麽帥就好了。”後半程提到路清川,何曼的語氣溫柔了好多,坐在辦公桌上,她一邊撓手背,一邊唉氣,
“哪個女人這麽好命,撿了這麽一個現世男神,不要太讓人嫉妒。一幅畫一座城!”何曼嘮叨著,眼裏全是豔羨。
“光想男人,抓自己手幹什麽,都撓破了。”安歌喊她。
“啊,真疼!”何曼低頭一看,自己的手都撓破了,然後破損的周圍一片紅腫,她道,“難道我的指甲有毒,連撓個癢都能撓出個水腫來。”
“去那邊找點酒精抹抹,省得感染。”安歌扯著她去了臨時的救護處,那裏是公司專門設置出現小外傷的診療室,說白了就是一些酒精棉球之類的東東。
“喲,真疼!”當安歌給何曼擦試的時候,就看到何曼的臉咧得跟個豬頭似的,難看死了,她笑笑道,“還咧嘴就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我訛上你了。”何曼撇了嘴角,感覺真疼。
回到辦公桌,安歌道,“你休息一會兒,多喝水,我繪個圖。”
安歌想起《雨打梨花深閉門》的人繪還沒出來正式的草稿呢?她得好好合計一下,畢竟淩緒給出的價格很優厚,自己作為一個不知名的人繪師。
梨花既然是題目,自己何不隨願所繪,於是她思索幾秒,靈感就像控製不住的閘水般湧出腦海。
畫筆沙沙的響過,很快,圖上左上角出現一斜過來的幾枝梨花,漫漫而生,籠罩著女主那一張盛世美顏,鵝蛋臉,柳葉彎眉,鼻尖秀挺,紅唇一點,卻像是觀注著某個地方,又像是流連以往的舊事,眼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
發髻輕挽,烏雲隨鬢,左邊鑲藍的雙流蘇垂鬢而落,烏發中間分挑,中間別著一朵鑲白色的牡丹,翠葉環繞,手工精巧極為華麗雍容;右而還有隻金邊鑲藍的雙流蘇隱隱垂下,耳墜也是這一種鑲藍色,渾然天成,極為華貴。
連服飾都是蜀錦,色底是耳墜的顏色,色彩輕雅,卻不張揚,琵琶襟,領邊、襟邊和袖邊均以鑲邊蘇繡為飾,尤其是領邊綴有梨花枝枝椏椏,宛若她站在梨花樹下的韻味……安歌幾乎又是一氣嗬成,她都是思考時間多,有了靈感然後再一路而繪。
最後,她繪了一瓣梨花落在女主肩上,她吸了一口氣,這女子的眼神好美,隻是她覺得這樣憂鬱的生活在皇宮,結局是可預知的。
白頭宮女在,猶坐說玄宗,難道這樣美麗的女子也一樣的終老。她覺得真不可思議,不過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餘的,因為女子也一樣深愛著宮外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一生憂鬱,一樣才華絕絕的才子。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
滿腹經綸的他,經常見到她,可是二人的處境像是上泉碧落,下黃泉遙,分而處之,處處不可及。
雖說長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沒有朝朝暮暮的相憐相惜,相濡以沫,怎會有那一生情份的長久?
這個劇本太悲了,安歌感覺看到後半程,幾乎快看不下去了,她知道那個男人一生不得情,不得誌,最後年紀輕輕就這樣去世了,留給世間太多的遺憾與無奈。
她並沒有注意,此時的路清川卻在走出來的時候,隨手拍了一張照片,而他將關於她的截圖取了下來,放在自己的手機相冊裏。
坐在法拉利裏,
蕭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歡迎路總隨時過來視察。”
“不用。”路清川看了眼這一幢小公司,微微吸了一口氣,“你們的繪圖師很優秀,我會敬待佳作,截止時間,我給你說了,希望你盡快拿出底圖,有底圖我們才能合作!”
“我們盡快。”蕭克點頭,看到路清川踩油門而去,熱情的還在擺手。
直到待完全看不見路清川的車子之後,蕭克才吸了口氣,趕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埋頭還在忙繪畫的安歌,他沒有打擾她,他知道她這個時候肯定正在用功畫圖,這一點他根本不用擔心安歌。
再說返回的路清川,一腳油門來到長河公園,在那裏,他將車子停進停車場,然後緩緩來到噴泉旁,然後坐在一側的長椅上,掏出手機,查看著相冊裏的圖片,很快,他將她的圖片放大,他臨出門的時候,看到她正低頭繪畫。
一片烏發,眼簾有幾根淘氣的頭發掉下來,遮住她的臉,她渾然不覺,那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淺淺叢叢,很有味道。
像以前。
又不像以前。
比以前多了一份沉重,還有一份平靜。
噴泉的音樂傳來,音樂陣陣傳來,
“我有一簾幽夢,不知與誰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訴無人能懂……誰能解我情衷,誰將柔情深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簾幽夢……”
以前記得不是這一首曲子,記得像是另外一首歌,歌名也是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昨夜多少失落的夢藏在心底,昨夜多少傷心的淚湧上心頭……
記得,以前,
他和安歌最喜歡會在這裏聽曲子,那時這裏的公園建設不如現在美好,綠植處處,當時,隻有幾片小樹叢,留下一抹孤單的水池佇立其中,然後噴泉的音樂總能吸引很多人,他和安歌也是,有時,他們都搶不到長椅的座位。
現在城市處處都有街角公園,這已經不是散心抒發情懷的僅有幾個地方,處處都有這樣的地方,處處都洋溢著孩子的笑聲,這裏也一樣。
隻是他感覺時光一下子被偷走了。
像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