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已變成另一粒塵埃
安歌對路雲城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如果不能我再找你。”她很認真的告訴他,然後提著包就下了車。
在醫院的婦產科長廊裏,她見到了母親,一臉的憔悴,她緩緩上前問,“媽,你怎麽了?”
“安安,你怎麽下得去手?”她的關心卻迎來母親的指責。
“媽,我做錯什麽了?”安歌有些抓狂,為什麽所有人都指責她,似乎她幹了多少天理難容的事情,她不解的搖搖頭,拍拍心口,“有什麽你們直說,別這樣讓我猜迷語。”
“子眉流產了。”
“怎麽會這樣?”安歌不可置信的望著病房,小小的玻璃窗口裏,她看到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體的沈子眉,臉色很白,很瘦弱。
“還問為什麽?安安,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狠毒,舅舅不救,表妹舅媽不去探望不說,你怎麽可以向你的好友下毒手,這是我的安安做的事情嗎?”媽媽簡直不敢相信。
安母碎念著,“安安,你讓媽媽難以理解。”
“媽媽,我到底做了什麽,我最近除了工作,就是看望小風,我什麽也沒有做。”安歌急得歇斯底裏,不過她的心有些發空,她不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惡劣事件。
僅僅是子眉流產,而子眉流產與自己有什麽關係?
安歌怔怔的站在那裏,芙蓉包有毒的事情,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質問沈子眉,而這沈子眉就出事了,有些亂騰。
正在這時,樓梯口急急的走出一個身影,這個身影讓安歌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這個人就是路清川。
她呆呆的站在那裏,就像頭腦裏完全被水霧蒙住,她什麽也看不清,眨眨眼睛,眼睛一片濕潤,凝結成珠,然後倏的墜落。
一瞬間,
她似乎明白了許多。
路清川看到安歌站在那裏,有那麽一刻停頓,然後又接著邁步,穿過安歌身旁,像一陣風兒般,他直接來到沈子眉的窗口,默默的透過窗口看了眼病床上的沈子眉。
扭頭,
他陌生的看著安歌,眼神頭一次的沒有泛起溫柔,路清川看著這樣熟悉的安歌,不僅有熟悉,而且還有陌生。
一切都那樣寂靜,隻有走廊其它人的嘈雜聲。
心跳如鼓,呼吸如簇。
越來越壓抑,倒是安母當看到路清川望著之後,臉色立刻轉為憤怒,安母一步邁到路清川的眼前質問,“你不是子眉肚子裏孩子的爸爸?”
路清川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婦人,不知所措,更是一抬頭,就看到安歌那一張發白的臉,蒼白的顏色,像是大病未愈般的無力。
母親的話像一記重捶,狠狠的砸在安歌的心尖上,砸得她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她幾乎看不清心中是否還有跳動,安歌的唇瓣抖了下,
“原來,子眉的未婚夫是你。”聲音像是抽盡所有力氣。
她的心刹那間被寒冬冰封,安歌萬萬沒有料到,沒有料到,男友與閨蜜沈子眉成了一對,而自己卻一直蒙在鼓裏。
搖搖頭,安歌什麽也沒有說。她轉身,想保持平靜的離開,眼淚卻是像線一樣的落下來,胸口一片絞痛。
親密無間的閨蜜,
相親相愛的男友,
卻一起背叛了她,而她還在癡癡的等了他三年,三年!多少往事都成塵埃,而她就像一粒塵埃傻傻的呆在原地,等待他,沒有想到路清川已經變成另一粒塵埃,粘附在閨蜜身上。
前塵舊夢,
如泣如訴。
為何這般捉弄自己。
“安歌?安歌?”路清川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一把拽住失魂落魄的安歌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安歌被他死死的拽著,她的身子晃了又晃,開始踉蹌,最後她不得不妥協的呆望著窗外的風景,眼中一片灰蒙蒙,
“那是怎樣?三年之約未到,你和子眉未婚先孕,是麽?”安歌的聲音很冷,冷得像是從骨髓裏滲出來的,帶著血,帶著寒涼。
她沒有想到過事情會是這樣的結局。
無論路清川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會詬病,但沈子眉從來都知道自己和路清川的關係,而跟清川也清楚,自己與沈子眉這些年的友情。
他們怎能雙雙背叛自己。
“安歌是你出軌在先?”路清川咬咬牙。
“我出軌?嗬嗬?”安歌笑了笑,眼淚微淌過臉頰,她喃喃著,“是的,是我出軌在先,所以一切是我的錯,別拽著我!”
安歌再次警告,“路清川,你放手,沈子眉還躺在監護室。”
“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突然間,路清川話鋒一轉,聲音有些犀利,他有些不相信,但是物證確鑿,他不得不相信。
“我不知道,我做過什麽。”安歌冷冷的回答,她知道,她和路清川之間隔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即便想踏上回頭路,那也是一片荊棘不歸的路。
鮮血流過,依然流不過回頭。
“你給子眉下毒!”路清川這一次是反問。
“我給她下毒,那我脖子中毒又做何解釋,小風更是怎麽樣?小風是一介孤兒,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而現在她要麵臨著要截去雙臂,她以後如何生活?我們朝夕相處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毒害過任何一個人。”安歌的心更痛了。
“是不是你早知道我和子眉的事情?”路清川看著安歌一副神色凜然的樣子。
“我希望早一天知道你的真實麵孔,可惜。”安歌沒有再說下去,低頭看了眼路清川拽著自己的胳膊道,“路清川放手,現在你這樣,怎麽也要對得起剛剛為你流產過的子眉。”
路清川一怔,安歌收回手臂,她往後退了退道,“我不會給任何人下毒。”
“那為什麽你送給子眉的美圖繡裏有毒?”路清川咄咄逼人,“花鳥繡裏有毒,子眉天天一直用手撫摸喜歡得不得了,這是導致她流產的原因。”
“怎麽可能?這是何曼送的,一個山水的給我,一個花鳥給沈子眉,山水繡還在我的包中,我怎麽沒有中毒?”安歌奇怪的盯著路清川,神智開始恢複,她想,這一件事情有些棘手,有一種栽髒嫁禍的嫌疑。
她掏出那幅山水繡道,“你可去醫生那裏化驗。”
路清川看著眼前女人的認真模樣,不禁道,“你真的沒有下毒?你真的沒有忌諱我和子眉在一起而下毒?”
安歌輕蔑的望著路清川,“你以為呢?我覺得人生之中工作很重要,自己也很重要,不相幹的人不重要,不理就好,為什麽要下毒?何況,我剛剛得知你和子眉在一起。”
她的神情流露出幾分落寞與失望。
此時,
安歌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她和何曼在午餐看到一名孕婦和路清川在一起,那個影子有點眼熟,現在想一想,那個孕婦就應該是沈子眉。
她吸了口氣,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子眉說,她不想報警,也不想傷害這麽多年的友情,隻是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跟你說,我和她在一起的事實,子眉說怕傷害你。”路清川居然為沈子眉說話,這很讓安歌意外。
話未落下,安歌轉身就走。她不想再聽下去。
“安歌,你!”漸漸的,路清川的聲音消失在安歌的耳後,她知道,時光真的走了,連信任也走了,她當初的眼睛是不是被霧迷住了。
心驀的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