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情不知所起
一周後,
路清川辦公室的門外一片嘈雜,他剛想出門看看怎麽回事?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動靜大得路清川拍著胸口,瞪著眼前的來人,煩燥的臉上更顯得煩燥,“本事不小,這麽快就出來了?”
摘下口罩,
沈子眉走進路清川辦公室,反手將門一關,卡嗒一聲反鎖上,任外麵的路清魚如何敲門也打不開。
撤下按在胸口的手,路清川疑惑的看著沈子眉,“這不是你的風格?這麽大吵大鬧,太影響我公司形象了?”他料定她有事。
但沒想到她這麽快出來。
不是掃黃,還有藏毒,加起來聽說小風的起訴,這輩子,沈子眉怕是出不來了。
他真的有些意外。
沈子眉不客氣的取了杯子,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坐在沙發上,身著簡樸,不似以前的乖順柔巧,眼睛裏似乎更有一種狠勁,她道,“你在想,我怎麽這麽快出來了,不合你的心意?”
“有一點。”路清川撫額,你還真有本事。
“有本事的不是我,是姚律師,我給了他一百萬,他把我保釋出來了。”沈子眉脖子伸向他低聲笑著說,“你沒有想到吧?”
“藏毒不能保釋?”路清川微諳法律常識。
“我沒有藏毒啊?”沈子眉雙手一擺,又恢複一副乖乖女的樣子,細聲細氣的道,“清川,這是有人栽髒,我愛你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你藏毒的事情怎麽解決的?”
“你知道我哥哥一向賭博成性,原來也有磕毒的前科,所以這次是我哥偷藏在我住所的,我都恨死他了,真不想管他了,我真不知道,完全不知情藏毒的事情。”沈子眉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就像掃黃那件事。”
她娓娓敘來,“夜裏我睡得正香,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就在了酒店,沒了衣服,那幾個男人我根本不認識。”
沈子眉落下淚,淚落在咖啡裏,她卻毫無覺察,一飲而盡道,“清川,你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從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曾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她嚶嚶低語,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別的雲,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隻是你,可是你的心卻是另一片山上,迎合著彩霞,而那一片彩霞也已經不屬於你。”
“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麽?”聽她講完,路清川撫額,感覺她這樣找自己不是小事。
“我是來求你救救我哥,因為搶劫,加上藏毒,數罪並罰,現在判決基本是死刑,所以求求你,能不能找一找季大律師,讓他變成死緩,我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沈子眉終於說了實話。
“你覺得我是誰?”路清川搖搖頭,一聲冷笑。
“我不過是一個畫畫的,說起來好聽是大畫家,藝術家,不是過以畫畫謀生的主兒,我有什麽權利,有什麽權利,如果有,知知的作品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丟掉嗎?”路清川反問。
路清川吸了口氣,朝她擺擺手,“我不幫不了你。”
“能不能找找你小叔?他不是權勢滔天嗎?”沈子眉知道路氏的勢力多可怕。
核心不是路清川。
“我小叔是最正經的商人,從不幹非法犯法的事情,所以你想歪了。”路清川完全否定她的異想天開。
“那麽,如果我說,我知道你的一件秘密,你是不是該幫幫我呢?”
“什麽秘密,我能有見不得光的秘密?”路清川大手拍在桌上,哈哈大笑,
“子眉,你是瘋了吧,藏毒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小事,而且你哥也算得社會的渣渣,牢房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地痞流氓!”路清川說得很難聽。
沈子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是,他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但,他縱有千般不好,萬般不好,有一點不能否定,他卻是我血脈相連的親哥哥,隻要不讓他死,哪怕住一輩子牢都行。”
“對不起,沈子眉,我沒那個本事。”路清川起身,把門打開,路清魚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沈子眉,眼睛就像釘子一樣的盯著她,恨不得剜出一塊肉來的眼神。
不是以前的和藹生輝。
“清川,畢業那一年,我的作品,你的作品,還有安歌的一齊拿到教授處,但我們都沒有簽名,你讓我在外麵等著,本來我的作品也不好……準備去外麵溜溜……”
路清川的臉突然泛起一層白色,他急促的關上門,無視姐姐那一張憤怒的臉,把門反關上,聲音帶著更狠咳的聲音,“你到底聽到什麽?”
“你幫我這一次忙?我便什麽也沒有聽到。”沈子眉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
“你每走一步,都有牌打,都是誰教你的,這麽陰狠無情。”路清川發現眼前的沈子眉就是全身上下帶著劇毒的一條毒蛇。
“我是有計劃,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加害過你,我隻想好好的愛你,愛你一輩子,為你做一輩子麵條,服侍你一輩子,你畫畫,我給你研墨,我能想像那樣的日子是多麽美好愜意。如詩如畫。”沈子眉深情的表白。
“一船清夢,伴有長長的星河。”她開始幻想,痛快的一次性說個夠。
“我算計過你嗎?我害過你嗎?我一次都不曾?你想一想,你拍著良心想一想,在國外,是不是我把你照顧得舒舒服服的,可是你呢,一見了安歌就想把我甩了,不,現在已經甩了,所以肆無忌憚的傷害我的是你。”
“一座房子,還是以前你和安歌繪畫和詩的地方;”
“五百萬,你買斷我的愛你的自由與權利,知道嗎?”沈子眉的淚刷刷的落了下來,
“我為了你可以做小人,做壞人,為了你可以付出我的青春,我的所有,可你呢,認真的回頭看我一眼嗎?”
沈子眉又是一番淚如雨下。
她說得十分煸情,煸得路清川的心裏酸酸的,他微微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所以才不能害你一輩子,你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可是你現在不是一樣要強扭安歌這一個瓜嗎?”她詰問。
“不,我們以前是相愛的,心心相印的,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路清川十分強硬的反駁。
“嗬嗬,你說是以前,可是現在安歌左手指明晃晃的紅寶石說明,她有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非常富有的男人,不管是老是醜,還是年輕,還是風流,但都不是你,還說你不是正在強扭瓜?甚至是第三者!”
沈子眉的伶牙俐齒,路清川第一次見識到。
“你!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安歌,所以我一定會把她追回來。”路清川臉色鐵青,雙拳握緊,似是向沈子眉證明自己的決心。
“時光走了三年,你追得回來嗎?”
“你能讓時光倒流嗎?”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相信你和安歌相愛如初,可是如今,你們已經陌路,而且我還知道安歌不是那一種三心二意的女人,所以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沈子眉一連串的話,帶著排山倒海的壓倒性優勢襲卷了路清川的胸口。
是的,時光走了,
是的,他不能讓時光倒流。
但有一點,他可以讓他的愛感動安歌。
“我不會死心的。”
“不知道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個道理嗎?你寧願孤獨的過一生嗎?再說你歲數也不小了,家裏肯定正在操心你的婚事,所以這道情債,你和安歌是補不全了。”沈子眉嘲諷。
“我不信,樂昌公主與徐德言尚能分別數年之後,破鏡重圓,我也相信我的愛情。”路清川不為沈子眉的話所動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殆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這是安歌曾在大學很喜歡的一句話,一篇名著裏的,你大約也知道吧。我想對你說的是最後一句,”沈子眉突然變得語言文雅。
“殆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