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沒承想你我相隔甚遠
烏七快速端起飯碗,狼吞虎咽起來,期間還不忘抱怨道:“娘的!你是不知道,這牢裏的飯菜簡直不是人吃的,做一頭豬都比呆在這裏強!真的,阿煙,柳墨淺.……啊,呸呸呸,應該是皇上才對!他真的不是你該癡心王強的。你想啊,自古皇帝多情郎,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一心對你。與其跟三千女人搶一個男人,還不如跟玄梓宸在一起幸福.……唔唔唔唔……”
藤芷煙將一隻雞腿塞進她喋喋不休的嘴裏,白了她一眼:“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其實烏七說的也並不無道理,有哪個女人能得到皇帝的專寵?最好的也不過是獨寵。以前沒少看宮鬥劇,深宮裏的女人活著就是為了爭寵,為此勾心鬥角地互爭互搶,到頭來,還有哪個女人是真的幸福的?宮闈裏的女人沒了權勢,便什麽都不是。況且從踏入宮門的那一刻開始,便是葬送了一生的自由,這是她萬萬做不到的。她不過是一現代女子,她拿什麽爭,拿什麽搶?再者說,衝著柳墨淺親口承認看不上她這一點便足夠讓她輸給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了。
烏七果然是一根筋的單細胞動物,吃飽喝足後還不忘計劃著出獄後如何將蘇凝若帶出宮。藤芷煙這一趟算是白來了,本想著要救她出去,眼下聽她這麽一說,還不如讓她留在牢中安分。
從牢中出來的時候,藤芷煙竟看到了柳墨淺,哦,不對,應該是沛帝才是。況且楚白歌才是他的真名吧。多可笑,與自己所謂的師父呆了幾個月,竟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看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跟她會有過多的交集吧!
藤芷煙本想繞道而行,無奈牢前僅有一條一丈寬的長廊通向外麵。自知躲不過,隻好待他走近些,像以往看過的宮廷劇裏那般行禮:“民女見過皇上。”
“恩,起吧。”楚白歌隻是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便繼續朝前走。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瞧過她一眼,目不斜視地從她旁邊走過。
藤芷煙看著他的背影,今天的楚白歌穿著一襲血紅錦衫,烏黑的青絲鋪灑在他背上,順勢而下。熟悉的背影,陌生的隻是場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也不過如此罷!
他淡然的態度,讓她喉間欲脫口而出的舊人重逢後的寒暄話語盡數吞進了腹中,它們就像是一根根細密的刺,紮得她嗓子幹澀發疼。
二十二天零四個時辰的相別,重逢時竟會是這樣。二十二天零四個時辰裏,她想他,他嘴裏的一聲聲“丫頭”總能輕易地讓她自夢中蘇醒,醒來後卻隻得麵對暗黑的房間裏,空落落的房間裏卻再也聞不到那淡淡的蓮香。她對他身上的氣味記得如此清楚,以至於如今恰逢盛夏,她總會跑到河邊摘下一朵蓮花,聞著它混合著露水的清香。她怕她會忘了屬於他的味道,她想要保有屬於他的一切痕跡,隻為了有朝一日再見時,不至於覺得那麽突然,那麽不知所措。可到底是陌生了,形同陌路.……他是不可一世的沛帝楚白歌,她的師父柳墨淺死在了二十二天零四個時辰前的那一刻;而她還是她,依舊愛戀著他的她。
原來這二十二天零四個時辰,流失的不隻是他們彼此生命中的某段時光,更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她的價值終是在二十二天零四個時辰前的那一刻為止了罷!好在有玄梓宸在,她才不至於讓自己有種在這世上是多餘的錯覺。
在回玄府的路上,藤芷煙腦海中不斷重複著方才柳墨淺的神態,那麽疏離,也讓她再也不敢想著去靠近他半分了。
帝都不愧是帝都,其繁華程度自是其他縣郡不可比擬的。街上行人攢動,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路過一間茶樓時,見門口圍滿了人,藤芷煙自小喜好看熱鬧,自是抵不住好奇心,也擠進了人群。
“討厭!你知道本公子這衣衫值多少銀子麽?你看你,我的衣服被你的豆腐花弄得這麽髒了,你快點賠給我!”人群中間一個身穿雪白錦衫的男子一手插著腰,一手翹起蘭花指指著麵前的那個哭哭啼啼的姑娘。
那男子說話時嬌柔的模樣讓藤芷煙的頭皮一麻,瞬間就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初見楚白歌時,藤芷煙見他那般妖魅模樣,已經覺得是人妖範了,但一見眼前這個白衣男子,她瞬間就覺得楚白歌拽爆了,瞧著在大牢前對她那副拽樣子,就可知了。不過人家有拽的資本,誰叫他是一國之主呢?在這個君主統治時代,君王看你不爽,你就得趴著不礙他老人家眼,君王看你爽,你半夜都得起來在他麵前奉命晃悠。
那個低頭哭泣的姑娘小聲地不停道歉道:“公子,對不住,真的對不住。你要我賠銀子,我真賠不起。不如我這一桶豆腐花都讓給你了,算作陪你這件衣衫的行麽?”
那個白衣男子的手臂婉轉地一揮:“那可不成,你那一桶豆腐花才值幾個銀子。我以為本公子那麽好騙麽?我才不會那麽傻呢,哼!賠銀子,快點,賠我銀子!不然我就不讓你走了!”
說著,那個白衣男子就抓住了姑娘的胳膊,姑娘不過窮苦家的孩子,思想自然保守,所以雙頰一下子紅了,羞得試圖掙開他的手:“公子,你放手。”
那個白衣男子扭捏了幾下:“不放,你要是賠了我銀子我才放!”
還真是什麽樣的皇帝孕育出什麽樣的子民啊,藤芷煙心想哪天要是鄰國進攻裕國,上戰場的怕都是娘子兵吧,而那些男兒們就躲在深閨中,縫製幾件衣服送給邊疆的娘子,寫寫信表達對娘子的思念之情,望她早日凱旋歸來神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