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娘不是你的妻
烏七緊縮起眸子,一字一句地說:“他不配。”
這三個字從烏七口中說出來著實讓藤芷煙嚇了一跳。
“你怎麽突然這麽恨他?”
“娘的!我家幾十口人因他的失誤而枉死,我如何不恨他!若不是他認錯人,我家人根本不會死。以前我愛他,我信他會殺我親人是有原因的,畢竟他從不輕易殺人。我當時被愛蒙蔽了雙眼,所以為他找了各種借口。原來是我錯了,是我不孝。現今我隻想殺了他!”烏七重重地捶了下桌子。
烏七的答案讓藤芷煙震驚。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蘇凝若。”
又是她。提到蘇凝若這個名字,藤芷煙就覺得頭疼,又讓她想起了她墜崖那次楚白歌抱著她上馬離去的背影。半年過去了,他,還好嗎?她很久沒有聽過關於他的消息了,再想起時,隻想知道他好不好。說到底,她再恨他,也比不上他安好。
烏七沉默了一會,像是想起了什麽,看著藤芷煙,問:“你還想著楚白歌麽?”
藤芷煙見烏七那樣緊緊地望著自己,她否認道:“不想了。”
烏七鬆了口氣,說道:“還好你娘的不想了,不然你要是知道楚白歌即將要迎娶宋國公主,你還不得心痛死。”
“砰!”藤芷煙覺得什麽東西碎了,她的胸口像是瞬間裂開了一道口子,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他要娶宋國公主?”
烏七心想著藤芷煙已經承認對楚白歌沒有感覺了,而她也覺得楚白歌將藤芷煙都推入絕命崖了,按正常人的思維,不再愛那樣一個人是正常的。所以烏七說道:“是啊。楚白歌的姐姐遠嫁宋國,按照禮節,宋國自然也是要送位公主過來的。而且最近裕國內部動蕩不安。”烏七偷瞧了藤芷煙一眼:“有傳言說你爹意圖謀反呢。”
藤芷煙覺得好笑,她的確不該喜歡這樣一個男人,他是皇帝,他是屬於萬千女人的。他曾經那麽在乎過蘇凝若,如今竟要再娶,皇帝的感情果然不會長久。
“那蘇凝若呢?”
“死了。你墜崖的那天,楚白歌抱她回宮的途中就死了。還好她死了,不然她即便不死,老娘都要搞死她!對了,你不是墜入絕命崖了麽?怎麽還活著,又怎麽會在這裏?”
藤芷煙說:“是離曜救了我。”
“他?”烏七語氣裏滿是不相信,若是以往,烏七一定會對離曜又喜歡一分。“他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他救你不會是有什麽目的吧?”
以前藤芷煙沒有想過離曜為何會救她,可公子然出現後,她想她大概猜到了。離曜會救她,不過是想要將她軟禁在星沉教,以便公子然去控製葉銘德罷了。而她當時心灰意冷拜離曜為師,正好就中了他們的圈套。不過這樣也好,這裏於她來說很安全,可離開星沉教,她還真不知道能去哪。
藤芷煙跟烏七說了好多,無非是這半年來的事。
兩人才聊了半個時辰,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首曲子。這是藤芷煙和靖煒之間的暗號,靖煒說他吹曲子的時候,就暗示著她要離開了。
藤芷煙這幾日心裏煩躁地很,烏七關在夕輝堂,離曜不肯放她出來,她也沒有能力救她出來。她從沒有覺得自己那般無用過。難道她真的要如公子然所說,賭上自己的幸福?
不知不覺,藤芷煙就走到了婉娘的家門前。上次來時見婉娘家的門緊閉,這次她本沒有抱任何的希望,誰知婉娘在家。穿過籬笆院,依稀能聽見婉娘的聲音,不知在同誰說話呢!
藤芷煙一邊往西屋裏走,一邊說道:“婉娘,你家來客人了?”
她語畢之際,抬眼,正好屋裏的兩人也聞聲看了過來。看到屋裏的那個人時,藤芷煙整個人都怔住了,如遭雷劈,挪不開半步。
楚白歌?!
她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楚白歌。再見楚白歌時,他的俊容憔悴了些,似乎比以前瘦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甚至連句問候語都說不出口。她本該逃開的,她是怨恨他的,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腳如同深埋在地下,生了根,拔不動了。
楚白歌的臉上也是一瞬間的震驚,他緩緩地自椅子上粘起來,說道:“丫頭?”
楚白歌的一聲“丫頭”甚過千言萬語,藤芷煙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眼睛裏跟摻了碎玻璃似的疼,她真怕她會在楚白歌麵前哭出來。
在楚白歌走過來之前,藤芷煙轉身跑開了,可是沒走幾步就被他追上了。
“丫頭,你沒有死?”楚白歌的眼裏滿是驚訝,還有……驚喜。
藤芷煙吸了吸鼻子,故作冷漠地看著他:“沒辦法,誰叫閻王老頭不肯收我呢,我隻好還陽了,讓皇上失望,民女還真是罪過。”
“你怎麽會這麽說?”楚白歌愣住了。他能感覺到藤芷煙對他的疏離,隻是他不懂那份疏離究竟是因何而起。
藤芷煙看著楚白歌無辜的模樣,她心裏頓時很來氣,她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冷笑道:“我是被你推入絕命崖的,你不就是想我死麽?如今沒死成,你的確該失望,沒必要演戲了。”
這世上有種人最可惡了,就是明明做了壞事,還硬要將自己從罪犯狡辯成犯罪嫌疑人。楚白歌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言人!
楚白歌蹙起眉頭:“我何時將你推入絕命崖了?”
藤芷煙想過再見楚白歌時,會讓她絕望,但她沒想過他會這樣將曾經做過的一切抹幹淨,沒想過他會在她麵前裝無辜。他這個樣子比他承認更加讓人討厭!
“皇上,你是失憶了,還是得了老年癡呆?你果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不記得我,你總記得蘇凝若把?進宮那日,你為了她要將我置於死地。你是真的忘了?”
楚白歌完全聽不懂藤芷煙的話,她的控告讓他覺得冤。“那日我在宮中等著你,等了一天也不見你進宮。到了晚上隻聽得宮人傳蘇凝若體內蓮毒複發,我當時去看蘇凝若了。過了一夜也不見你的蹤影,去宰相府也沒見著你,我才貼告示四處尋你。一個月後,聽人說你墜入絕命崖,我才放棄尋你。你活著怎麽不來找我?要不是……”楚白歌突然頓住了,臉上露出一絲掙紮,然後低低說道:“要不是我.……婉娘告訴我你在這裏,我迄今都不知道你還活著。”
若不是因為藤芷煙,他是不會跟婉娘說一句話的,他甚至都不願意再見到她。那個狠心將自己的兒子留在宮中的女人,他又怨又恨。他難過的時候,他受傷的時候,他生病的時候,就連父皇相思成疾的時候,也不見她來看他們一眼。她可以那麽絕情,又怎能指望他會念舊情?
藤芷煙驚住了,敢情婉娘早就知道她跟楚白歌是認識的?婉娘怎會知道……藤芷煙驀然想起掛在脖子上的玉佩,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婉娘的時候,她提到過這玉佩。
藤芷煙伸手扯下玉佩,扔在楚白歌麵前:“我為何要找你?難道要我繼續給蘇凝若做藥引子麽?”
楚白歌看著腳邊的那塊玉佩,皺起眉頭,不滿地質問她:“你這是幹什麽?”
藤芷煙說:“你的玉佩,我現在還給你,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了。”
楚白歌撿起那塊玉佩,抬頭看她:“你說兩不相欠?你欠我的可還少麽?”
藤芷煙氣極了,指著他的鼻子就說道:“我哪裏欠你了?你別血口噴人!”
“我說你欠了,你就是欠了!”
“我說沒欠就是沒欠!”
“你欠了,你欠我一個交代,你欠我.……”
楚白歌的話還沒說完,公子然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堂堂的沛帝在光天化日之下騷 擾別人的妻子,難道不怕影響不好麽?”公子然走到藤芷煙身邊,將藤芷煙攬進懷裏。
楚白歌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眯起眸子,說道:“妻子?”他的目光在藤芷煙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搭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最後才說道:“你們.……成親了?”
公子然輕笑道:“目前還沒有,不過也快樂。是不是,煙兒?”公子然為了表現與她的親昵,竟然將嘴巴湊到了藤芷煙的耳邊,輕咬著她的耳朵說話。
藤芷煙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本來想推開公子然的,可他一用力,將她緊緊地固在了懷裏。
藤芷煙氣得瞪著公子然:“是你妹……唔.……”公子然的唇就那麽突然地落在她唇上,堵住了她未說出口的話。公子然的吻很親很短,藤芷煙瞪得眼珠子都快要出來了,可公子然竟然還不知死活地轉頭對楚白歌說:“她害羞了,上次我們都親過嘴了,她也是這樣死不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