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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這是抓奸麽

  淳於夜經過的時候,正巧看著宮女急急地端著一盆水往殿內走,有一個大概是領頭宮女,對身後端著水盆的宮女道:“小心點端,娘娘急著用呢。”


  淳於夜走過去,那個領頭宮女看見是他,忙得行李:“隋皇吉祥。”


  “你們娘娘怎麽了?何事這麽急需用水?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領頭宮女恭敬地回道:“隋皇費心了。娘娘做了個噩夢,流了不少冷汗,所以要水擦拭身子呢。”


  “哦?”淳於夜眉眼一挑:“她沒事吧?”


  “沒事,奴婢替娘娘謝過您的關心。”


  “既然你們有事就先忙著吧。”


  “是。”


  淳於夜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眼看了看緊閉的寢殿。做噩夢是麽?可他偏偏就不信。


  宮女們端來了熱水,藤芷煙打開門,宮女將熱水剛放在桌上,藤芷煙就催促道:“行了,沒你們什麽事了,都下去吧。”


  宮女一愣:“還是奴婢伺候娘娘吧。”


  “不用了,本宮自己能行。下去吧,本宮擦完就該睡覺了。下去吧。”


  宮女們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關上門,藤芷煙找來了一些藥膏。楚白歌寢殿裏的藥膏都是最好的,藤芷煙將它們都拿了出來,好在楚白歌懂醫術,之前在梅蓮山多少跟他學到一點藝。


  藤芷煙看著離曜趴在地上,額頭上不停冒冷汗。他全身發寒,躺在地上受了地氣,更是不好。藤芷煙說道:“我扶你到床上躺著吧,不然你的傷勢隻會更嚴重。”


  “不礙事,我早知自己活不長了……烏七,她……我把她在城郊的一處破屋裏……”離曜知道這裏是哪裏,他搖了搖頭,掙紮著要起來,可身子太虛,還沒站穩就倒了下去。靖煒到底是顧念舊情,與他一決高下的時候,讓了他幾招,所以靖煒的那幾刀還對他構不成威脅,讓他險些喪命的是他替烏七擋的那三刀。


  他本是赴了靖煒的約,與他在黑風崖見麵。果然那天,靖煒將有些事告訴了他,雖然他感覺靖煒還是對他隱瞞了什麽,但至少他懷疑的東西都得到了求證。靖煒果然在半年前就已經背叛了他,私下籠絡各派不得意的弟子,建立了南嶽派。因而南嶽派的人武功出其不意,完全沒有任何招式可言。


  沒想到的是在他和靖煒一決勝負的時候,烏七出現了。他早知道烏七會來找他報仇,他之所以一直不殺她,就等著這一天,這是他欠她的,理應給她報仇的機會。他不解的是烏七還沒靠近他,靖煒突然劍鋒一指,向著烏七而去,他當時想也沒想就替烏七擋了那三刀。烏七都愣住了,一直問他為什麽要替她擋刀。為什麽呢?他不知道,或許是因為那個在他心底留下痕跡的女人需要烏七這樣的姐妹陪伴才不至於孤單吧,所以烏七要活著。


  靖煒許是知道他好奇,所以在他一掌還擊將靖煒擊倒在地的時候,靖煒吐出一口鮮血說道:“你一定好奇我為什麽突然針對烏七吧。因為若兒.……若兒的恩公告訴我,若兒是被她害死的.……所以.……噗!”靖煒還沒說完話,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終是斷了氣。


  蘇凝若的恩公……

  離曜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人了,蘇凝若曾企圖進聖堂的時候,她就提過她的恩公。隻是眼下公子然已然死去,而公子然一死,隋國必亂,受益的便是楚白歌。所以他一直以為楚白歌是蘇凝若口中的恩公,但如若這樣,蘇凝若又何至於憎恨楚白歌。如果他當初調查的結果不錯的話,四年前,裕國四家中的桑家意圖造反,被楚白歌下旨滿門抄斬,株連九族,桑家人一夜間,族滅。而桑家隻有兩人躲過了一劫,一個是桑蘊,可她早在一年前就死了,那麽蘇凝若便是剩下的那一個桑家人。蘇凝若自被他趕出教派後,便被楚白歌囚禁在宮中,蘇凝若是沒能力去號召宮外的那些桑家餘黨的,想必桑蘊死後,一直在背後領導著桑家餘黨刺殺楚白歌的便是蘇凝若口中的恩公吧。隻是他擔心這一係列的陰謀會不會傷害到眼前這樣的女子呢?她可是宰相千金……

  藤芷煙將離曜扶上床,見他發著呆,自顧自地說道:“曾經你救我過一命,我不喜歡欠別人的,如今我還你這個恩情,你接不接受,由不得你了。”


  離曜身上蓋了被子可還是冷得發抖,他身上特別是背部有多數傷口,處處深至白骨。藤芷煙看著肉麻了。離曜武功不差,那人竟能傷他至此,可見那人也不容小覷。


  藤芷煙揭開藥瓶蓋,對離曜說:“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離曜點了點頭,她才將藥膏塗在他身上,隻聽見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卻不見他叫出半分。見他的手指死死地抓著被褥,便可知那種疼痛並非一般人能忍受的。


  離曜看著藤芷煙低頭仔細地替他塗著藥膏,他眼底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湧。良久,他才自懷裏取出一個東西,用絲絹好生包裹著。藤芷煙眼睛瞟了一眼,女人用的絲絹出現在離曜身上,委實與他的性格不搭,她不由得想笑。然而當她看到絲絹裏包裹的東西時,她就笑不出來了。裏麵是一個皮影,藤芷煙記得,是那次他們去殺楊二的時候,離曜買來送給她的。後來發生了一係列的事,她早就忘了這個東西了。沒想到竟在離曜那裏。


  離曜的神情很是別扭,盯了那隻皮影好久,也不見他說話。半晌,他才支支吾吾道:“這個.……你上次.……你留著吧。”說完,也不等藤芷煙說話,他就將那隻皮影塞進了她懷裏。藤芷煙看著懷裏的那隻皮影,離曜身上到處是傷,衣服上到處是血,唯獨這包著皮影的絲絹是幹淨的,想必是細心保護著,才沒有被血弄髒。離曜畢竟對她有恩,他竟然送她東西,她也不好不領情,所以接過來,放在枕頭底下,說道:“恩,我很喜歡呢。隻是上次太匆忙,竟忘了拿走了。還好你這次送來了。”


  “恩,喜歡就好。”離曜撇開頭,一臉的不自在。


  藤芷煙剛替離曜擦完藥,就聽得門外宮女的聲音。


  “皇上吉祥。”


  藤芷煙的手一抖,藥瓶都險些滾到地上。藤芷煙一下子就慌了,不是說今晚楚白歌夜宿韶華殿麽?怎麽會突然回來了?


  離曜說道:“不如我走吧。”


  “不行。”藤芷煙一邊收拾幹淨地上的血跡,一邊說道:“你若是現在走了,沒準會被人當成刺客。到時便更加說不清了。你先躲在被子裏,我去打發楚白歌今夜不在這裏過夜就成了。”


  正說著,房門就被人打開了。好在藤芷煙也已經將地上的血跡收拾幹淨了。楚白歌一看到她,就滿麵憂色地抓住她,一個勁地問:“丫頭,你沒事吧?”


  藤芷煙心裏發虛,就跟被丈夫抓到自己與別的男人有奸 情似的心虛。見楚白歌問了,她隻好幹笑一聲,底氣不足地說道:“沒……沒事啊。”藤芷煙的眼睛四處瞟著,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淳於夜,淳於夜對她笑了笑,藤芷煙頓時明白了什麽。淳於夜,一定是他告訴楚白歌的!

  楚白歌不知道藤芷煙心裏在想什麽,看她臉色蒼白得厲害,又關切道:“方才他們告訴我你做噩夢,嚇得滿背都是汗,我便在韶華殿再也呆不住了,速速就趕過來了。你現在是不是還害怕著,瞧你臉色這麽蒼白,不如宣太醫來瞧瞧。”


  說著,轉頭就叫官海,藤芷煙連忙製止了他。


  “沒事的,我現在好多了,不用宣太醫了。”尼瑪,楚白歌來看她就算了,還把淳於然叫來了,眼下屋內聚集了這麽些人,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打發出去,心虛地要死,臉色不蒼白才怪呢!


  藤芷煙抬眼又對上了淳於夜注視過來的目光,淳於夜是公子然的弟弟,心機自然不在話下,隻是她見到公子然頂多就隻是防備,可看到淳於夜,她心裏就是發寒,感覺連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總覺得淳於夜的笑意藏著一場暴風雨,還是一場針對自己而來的暴風雨,雖然她不明白淳於夜為什麽會給她這樣的感覺,也不明白淳於夜為何要針對她。


  藤芷煙眼下隻想著怎麽樣將楚白歌和淳於夜以及房裏的宮女太監們打發出去,然後想著如何讓離曜平安出宮。藤芷煙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良策,隻得硬著頭皮說道:“皇上,你政務是不是很繁忙,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了,不然我去韶華殿陪你,可好?”


  不待楚白歌說話,淳於夜竟然出聲了。他那張稚嫩的臉蛋看起來那麽像正太,但說出來的話總是讓藤芷煙毛骨悚然。淳於夜笑得春光燦爛,藤芷煙看得心底發寒。淳於夜說:“鳳妃娘娘果真賢良淑德,真是讓小弟好生羨慕呐。”


  藤芷煙敷衍地笑了笑:“哪裏哪裏,您過獎了。”


  楚白歌實話實說道:“丫頭,你不會是被那噩夢嚇傻了吧。我這可是第一次見你這麽體恤你夫君呐。”


  藤芷煙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有那麽不人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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