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浣姝竟然出現了
趙悠兒一把掰開素秋的手,慌慌張張地說道:“素秋,怎麽辦,你說皇上會不會死啊?”這次趙悠兒說話的聲音很小。
素秋麵色凝重,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悠兒見素秋都不說話了,她一下子更加慌神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來走去,神色緊張地有些異常。突然一個包裹從趙悠兒的衣服裏掉了出來,她微微隆起來的肚子瞬間就平了下去。趙悠兒看著地上的包裹,泄氣似地坐到椅子上。
素秋看到那個從趙悠兒衣服裏掉落出來的包裹,並沒有多少詫異,仿佛事先就知道似的。其實她的確事先就知道。事實上那日醉酒的皇上來慶德宮並沒有寵幸公主,一進慶德宮就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公主因為自己進宮多時卻頻遭冷落而鬱鬱寡歡,看到楚白歌,還沒來得及同他說話就睡著了,她更加鬱悶,坐在椅子上幹生氣。
素秋看了看楚白歌,才對趙悠兒獻計,將楚白歌放到床上。然後第二日楚白歌一醒來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趙悠兒,以及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又瞧見趙悠兒自睡夢中轉醒,對他嬌羞笑著的模樣,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便以為晚上他碰了趙悠兒,因而出於責任,他還是對她說:“你放心,朕會好好待你的。”
過後慶德宮便傳來淑妃娘娘有孕的消息,一直以來趙悠兒都將戲演得很逼真,而她也確實得到了楚白歌的寵愛,成功讓藤芷煙失寵了。她本想等到臨盆的時候,再找個嬰兒來頂替,那麽她假孕的消息便會被一直隱瞞下去。可現在楚白歌若是真的命在旦夕的話,那麽朝中大臣肯定會做第二手考慮,將關注度分一半到她肚子裏的孩子身上,那麽總有一天她假孕的消息會傳開的。到時候欺君之罪肯定會毫無疑問地落在她頭上,宋國皇帝即便是知道,也救不了她。
素秋將包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沉吟片刻,才對趙悠兒說道:“公主,我們怕是裝不下去了。”
趙悠兒脾性不好,眼下情形火燒眉頭,自己真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所以聽到素秋的話,她沒來由地一陣煩亂,不由得就大嚷道:“本宮當然知道了,還用得著你廢話麽!你趕快給本宮想想接下來怎麽做才是最重要的!”
“這.……”素秋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良策。
趙悠兒看著素秋語塞的模樣,更加煩躁起來。她泄憤似的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瓷片破碎的聲音在這寂靜而緊張的氛圍裏顯得更加刺耳,聽得趙悠兒愈加心煩意亂。“這下完了!本宮所做的全白費了!這要是讓碧淵宮的那人知道了,本宮豈不是要成大笑話了?到時宮裏的眾嬪妃誰又會將本宮放在眼裏?”
趙悠兒一直都忘不了她失寵的那段時間。她在新房裏等了皇上一天一夜,可卻被告知皇上今夜不來了,和一個從前宰相府之女宿在自己的寢殿。頓時她就覺得羞愧難當,她堂堂的一國公主,遠嫁他國,所受的待遇竟抵不上一個宰相之女,況且那個宰相還有罪在身。那夜之後,整個後宮都傳遍了,無疑不是嘲諷她的。有時在禦花園遇見了眾位嬪妃,還免不了被那些妃嬪嘲笑一番。那時在這皇宮裏根本沒一個人將她放在眼裏,如今她好不容易有點地位了,怎甘心再回到當初?!
素秋想了好久,突然靈機一動,她的眸子瞬間放光,對趙悠兒說道:“公主,我想到了辦法。一個既可以讓公主免落欺君之罪,又可以拖碧淵宮那位下水。”
趙悠兒想不到竟會有這樣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所以也忍不住來了興趣,心裏頭的煩躁也散了一點,但還是免不了的不開心。她看了素秋一眼,見素秋還隻是幹站在那裏,她不耐煩地催促道:“既然有良策,還不快說!”
“是。”素秋是跟著趙悠兒一起長大的,所以趙悠兒的脾性她最了解,見趙悠兒這樣對她不耐,她也不生氣,垂頭恭敬地說道:“眼下皇上生命堪憂,公主假懷孕的事遲早都會被發現,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化被動為主動呢?”
趙悠兒細瞧了素秋幾眼,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點,不由得提了興趣:“這話怎麽說?”
素秋說道:“與其被人發現假懷孕,給您一個欺君之罪,公主還不如自己先流產。”
趙悠兒一聽覺得素秋這計謀簡直就是無中生有,完全不能解決她的煩惱,所以她剛掃去的煩躁,一下子又湧了上來,一揮袖子,惱怒地說道:“你這是什麽良策!本宮要是真懷孕了還至於害怕麽!本宮根本就沒懷孕,何來的流產!”
素秋卻笑了,趙悠兒見素秋一笑,極其困惑,正要責備素秋的時候,素秋又說道:“公主既然可以假懷孕,為何不能假流產呢?”
“那本宮要怎麽做?”趙悠兒一想覺得有點道理。
素秋對趙悠兒示意了一下,趙悠兒看了素秋一眼,心裏縱然半信半疑,可當今這樣的情況,也隻能聽一聽了,所以湊過頭去。素秋用手擋住嘴巴在趙悠兒耳邊低語了句。趙悠兒想了想,才點點頭道:“現今也隻能這麽做了。”
“啪!”突然一塊磚瓦從屋頂上落了下來,險些砸在了趙悠兒的頭上,磚瓦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趙悠兒嚇得趕緊抬頭往上看,隱約看見一個影子從那瓦縫飄過,趙悠兒立刻大驚失色:“誰!誰在上麵!”
說著就和素秋兩人跑出了屋子,隻見寂靜的黑夜裏什麽都沒有。
素秋又仔細地跑到四周去查看,在角落的時候,正好看見一隻黑貓從她眼前跳過,她舒了口氣,回到趙悠兒身邊,安慰她道:“公主別擔心,是隻野貓在四處亂躥了,所以才不小心弄掉了磚瓦。公主不要害怕,明兒個奴婢就命人宰了它。”
翌日,天還沒亮,藤芷煙就起來,打算出宮去找玄梓宸。在這裕國,值得她信的人不多,宮裏的人親信很少,出了宮,雖然楚白歌已經將葉絮柔的娘和葉家的家丁都放了出來,可她跟他們都不熟,所以能讓她相信的也隻有玄梓宸了。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輕手輕腳的,沒敢驚動宮女太監們。她剛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就見到了浣姝出現在門口。藤芷煙愣住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浣姝了,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她還是在葛浠縣的時候。轉眼一想,一別竟快一年了。浣姝的麵相都快要從藤芷煙的腦海裏模糊了,所以再次見到浣姝的時候,藤芷煙有些微的生疏感。
浣姝依舊是記憶中清冷的麵容,一襲青衣。浣姝抬眼看著藤芷煙,說道:“屬下參見娘娘。”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藤芷煙進宮後向楚白歌問過浣姝,可能是心裏一直記著當初在梅蓮山的時候,楚白歌對她說過,說浣姝是他最親密的人,所以見宮裏沒有浣姝的消息,便心下好奇,多問了一句。楚白歌說浣姝是他的隱衛,一般隻在暗中執行任務,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出來的。
“娘娘這是要出宮?”
浣姝這話聽著像是疑問句,實則是陳述句。隻是藤芷煙詫異她為何就能判定她是要出宮的。
浣姝看出了藤芷煙的疑惑,她立刻如實相告道:“其實這些天屬下一直在暗中觀察娘娘。這是皇上的命令。”浣姝怕她誤會,特別加上了後麵那句話。她一抬頭,果然看見藤芷煙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滿。浣姝又說道:“皇上也隻是關心娘娘。現下隋國雖然換了新皇,明麵上新皇淳於夜和皇上稱兄道弟,實質上他人雖在裕國皇宮,卻暗地裏操控著隋國的兵力。皇上需要宋國的援助,所以不得已這幾日要格外寵幸淑妃娘娘一些,娘娘應該體諒下皇上。”
浣姝的話讓藤芷煙有幾分詫異,原來前幾日楚白歌那般寵幸趙悠兒是因為要拉攏宋國皇帝?看來淳於夜果然是陰險之人,他故意留在裕國皇宮,讓眾人都以為他沒有機會去操縱隋國,而對他放鬆警惕,這樣他才可以實施他侵吞裕國的計劃。不過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太過自以為是,恐怕並沒想到楚白歌對他一直心存提防,暗中觀察著他的一切。真可謂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隻是藤芷煙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一直在別人的視線範圍之內,看來她在碧淵宮每天的生活都被浣姝一五一十地報告給楚白歌了啊。所幸她沒有做錯什麽出格亦或是丟臉的事情,不然豈不是要被楚白歌偷笑很久了?
可眼下藤芷煙沒有心情和浣姝敘舊,何況浣姝是典型的冰山美人,跟這樣的冰山美人在一起,也實在沒什麽好敘舊的。所以她直接說了句:“皇上在慶德宮,你沒道理來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