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敢做不敢當
“幹什麽?”
“握手言和。”林青薇兀自抓了蕭晏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握著他的大手。她動了動眉頭,似想舒展,卻又眉端微蹙,委實有點糾結。
那掌心的觸感,略微粗糙,卻讓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林青薇拿起那隻手,緩緩往自己的脖頸上伸去。她想試試,這熟悉的觸感,貼到她脖子的肌膚時,是不是仍舊熟悉到讓她敏感。
隻是還沒靠近,蕭晏的眼神倏地暗了暗,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對上林青薇似挑釁似了然的笑眼,道:“本王勸你,最好還是收斂一點。不要以為一筆勾銷了,你便可以再次肆意胡來。”
林青薇道:“你是在害怕還是不想承認?”她兀自點點頭,勾著一邊嘴角,臉上的神色忽然間不屬於她年輕的麵龐,有種讓人沉淪迷失的悵然,“雖然你這個人不怎麽樣,除了長得好看以外,好像其他的並沒有什麽地方讓人著迷的。但就算這個男人再差勁,嫌棄也好,不屑也好,我也不會敢做不敢當到什麽都不承認。”
蕭晏歇得差不多了,他拂衣起身,背影清長挺拔,紫衣高貴無雙。他高傲地走了出去,道:“本王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林青薇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懶洋洋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擺,端地明眸皓齒道:“總有一天,我會讓皇叔徹底明白的。”她踱出房門口時,見蕭晏快要走出了廂院,便又脆生生道,“皇叔,今下午先不回宮罷,晚上還有晚宴呢。咱們還要看一場好戲。”
蕭晏沒停下來回答她。但她知道他必然不會自己一個人離開的。不然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宮外,她完全可以翻天啦。
林相見得蕭晏出了廂院,儼然跟無事了一樣,一顆懸著的心最終得以落下。蕭晏又完全沒有要追究的意思,但是難得的是,他竟要留下來用晚宴。
有攝政王和獻王兩位王爺坐鎮林府,就算有興味索然的賓客們想要離去,又哪敢啊。況且,今日可有趣得很呢,一樁接連著一樁的好戲開演。
隨後蕭晏就聽說下午趙氏落水一事。他說怎的一會子不見,林青薇就換了裙子,原來是她也落水了。
春水泛著暖意,但也到底是涼。林青薇沒太留意自己的身體,半下午的時候就打起了噴嚏。林相又趕緊叫人去熬了薑湯來給她服下,態度儼然一個大轉變。
傍晚的時候,府上開始搭戲台,京都中最有名的天水園的戲班子相繼入府準備登台唱戲。
天水園是京都第一大的梨園,裏麵的戲子無論男女,一個個都水靈得緊。那唱的戲更是繞梁三日不絕。
可見這次林相是下了血本了。賓客們也都興致盎然的樣子。
開晚宴的時候,戲台上便準時開戲。男女在台上水袖長舞,咿咿呀呀地唱著,他們妝容華麗而精致,濃妝豔抹到看不起本來的模樣,卻也給這一國粹增添了不少神秘絢爛的色彩。
林青薇見台下絕大多數人,尤其的男人的注意力都給那台上吸引了去。她雖然不懂這些古人的情操,但敢保證,這些個男人們欣賞的不過是男男女女的聲線和身段容貌。
一桌人還是中午的那桌,隻不過位置上換了一換。林青薇坐到了林相的身邊,把林雪容和趙氏擠開到一邊去了。
本來林青薇是不想的,但抬頭一見林雪容憤恨的眼神時,便欣然落座了。
這母女倆估計將她飲血吃肉的心都有了吧。趙氏一句話不說,容顏異常憔悴,再加上她下午時落水,臉色還很蒼白。眼眶又紅又腫,儼然是哭過。
林青薇挨著她坐,便問:“趙夫人的身體可還好些了?”
趙氏抬起頭,猩紅地看了林青薇一眼,嗓音又粗又啞道:“我很好,不用昭儀娘娘擔心。”
林青薇封了她的喉嚨也不過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以後自然能說話了。但是看樣子,還不如啞了去。
林相便不滿地斥道:“怎麽跟青薇說話的?”
林青薇吃著食物,微微笑道:“父親不必計較這些,趙夫人是長輩,她端著點架子是應該的。”
話音兒一落,趙氏便蹭地站起來,對著林相僵硬地福禮道:“相爺大人,妾身身子不適,便先退下了。”
趙氏本可以躲在自己的苑裏不出來,隻是無論如何她都咽不下這口氣。她更加不想旁人將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看待,總歸是要出來露露臉。隻是沒想到,林相對她冷眼相對不說,以前林青薇稍稍有點讓她不如意便會被林相給嗬斥,現如今林相反倒嗬斥起她來了。
見趙氏要離席,林相也沒有多加阻攔。她在這裏反而礙眼得很,便道:“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
趙氏要走,林雪容便期期艾艾的,她既想去陪著趙氏,又不甘心就這麽離席。趙氏看得出來她的心思,便柔柔道:“雪容,今日王爺在這裏,你不用淨想著娘,莫要冷落了王爺。”
趙氏這話也是在暗自提醒林相,她們母女倆就是再不濟,林雪容也與獻王訂了婚約,將來嫁過去便是獻王妃。
林相臉色變了幾變,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而林雪容聽到趙氏這麽說,也再次落座了下來。她委實不應該這麽早就走,上午的時候她與林青薇鬧了爭執所說的那些話,已經被蕭弈給聽去了。
早前在宮裏的海棠花林的時候,林青薇也跟蕭弈說過類似的話。隻是當時兩人對峙,蕭弈並未當回事。蕭弈確實知道林雪容使了絆子讓林青薇代替她出嫁,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林青薇淫亂後宮是因為林雪容給她下藥。林雪容想要毀去她所有的後路。
蕭弈喜歡聰明而又有手段的人,隻是林雪容空有手段,今日一見,卻把她的愚蠢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林雪容怎麽能鬥得過現在的林青薇?
現在的林青薇就是個妖精,她的花樣可多得很,不重樣地擺出來能把趙氏母女玩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