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加官進爵
太後主動要求，親自去送葬入陵。那日林青薇也去了，帶著鈺灝。
林青薇穿著一身素服，鈺灝則穿著雪白的孝服，戴著孝帽，由林青薇領著，趔趔趄趄地往山地皇陵裏行去。
鈺灝不懂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儀式，也不懂為什麽自己要穿成這樣，所以他睜著天真的一雙眼，好奇地四處打量，眼裏沒有悲傷和眼淚。
待到了皇陵，仰頭看見巍峨的山中陵墓時，他歎然地張了張小嘴。
林青薇隻是來給順貞皇後送行，她想如果順貞皇後知道鈺灝也來了，一定會或多或少感到欣慰的。等將來鈺灝長大了，再回憶起這時的光景，總會明白這其中的含義的。林青薇不想等以後他什麽都明白了，卻因為沒能親自來送行而心生遺憾和怨恨。
鈺灝抬頭問林青薇：“皇奶奶為什麽要哭？”
林青薇淡淡道：“人到傷心處，是會哭的。”
“那皇奶奶為什麽要傷心？”
“因為她即將送她的兒子去遠方。”
陳延之的行程安排得很緊。南軍已經先行南下，實際上他已經在上京多待了一些時日。陳延之實在不習慣，天天嚷著要回去。
於是便定好兩日後啟程返回南疆。
等這一切終於平定以後，對陳延之和顧明鳳的論功行賞也下來了。蕭晏不吝徹底為顧家滿門平反，以正顧明鳳的身份，並親封她為大夏第一女將，光耀門楣。
那些是非對錯，淹沒在了曆史塵埃中。即使顧家有過，顧明鳳立下的軍功也足以相抵。死者已矣，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還需要更多的勇氣和更大的努力。
隻有這樣，顧明鳳才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恢複她顧家孤女的身份，才能堂堂正正地回家祭拜親人祖先。她可以徹底活在陽光底下，不必再為了自己的身份而躲躲藏藏。
這對於她來說，隻覺得夙願得償。她這輩子所有的努力，在蕭晏下旨的那一刻，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當時顧明鳳腦中一片空白，陳延之掇了掇她手臂，提醒道：“明鳳，還不快接旨！”
顧明鳳回過神來，在殿上，一身軍裝，跪地叩賞，眼裏噙淚，堅韌得絕不讓淚掉下來。
這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最大的恩賞。
至於陳延之，如蕭晏先前所說，封他為一品鎮南侯，領兵十萬，鎮守南疆。陳延之欣然受命。
而先前商議的給陳延之和顧明鳳賜婚一時，依了林青薇的意見，暫行保留。
看得出來，對此陳延之感到有點失落。待人都退下以後，蕭晏留陳延之一人在禦書房敘話。
蕭晏看了看他的神色，挑眉道：“怎麽，對這加官進爵的封賞不是很滿意？”
陳延之粗聲粗氣道：“末將不敢。”隻是原先定的是陳延之和顧明鳳一起返回南疆，可現在顧明鳳當了女將軍，又在顧家認祖歸宗，她很有理由不再跟自己一起回去。一想到這裏，陳延之心裏就十分不痛快。
可他能怎麽樣呢？蕭晏是君他是臣，他不能質疑蕭晏的決定，蕭晏已經不論對錯給顧家平反，做出很大的讓步了。況且那樣委實是對顧明鳳好的。
蕭晏思忖了一下，道：“本是想給你二人賜婚，但這事得等到登基大典以後，才更名正言順一些。”
陳延之一愣，抬起頭來，頓時臉上陰過天晴、喜上眉梢。蕭晏見他高興得忘乎所以，全然沒有個軍候的鎮定做派，不由抽搐了一下眼角，道：“表現得太過了。”
陳延之當即收斂了一下，笑道：“一下子太高興沒把持得住，末將欣慰，打了幾十年老光棍，眼下終於能討到老婆了。”
蕭晏道：“不要高興太早，此事由王妃的意思，先去探探顧明鳳的口風，她願意則皆大歡喜，她不願意也不會強人所難。”
陳延之眼珠一瞪：“要是她不願意，婚事就泡湯了？”
蕭晏看了看他，道：“不然如何？還當跟土匪一樣，硬搶麽？”
陳延之想想也是，這事兒得講究情投意合，要是一方不願意，強拉硬配，婚後也不會幸福。他先前單單考慮能不能結成婚這事兒去了，居然忘了考慮顧明鳳願不願意這回事。
這樣越想陳延之心中就越是沒底。他比顧明鳳大出一些歲數，平時又是個不講究的，以往多次對顧明鳳示好，哪次不是被顧明鳳踹回來，她都不曾從正麵上回應過他。
她是不是對自己沒意思？
最後陳延之的心情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灰心喪氣地回去了。回去以後，心裏憋不住，就問顧明鳳：“你以後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當時顧明鳳正一腳踩在椅子上，用手裏布帛擦拭著隨身攜帶的一把長劍，用手指彈了彈劍刃，發出悅耳的嗡鳴。她漫不經心道：“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當然是上陣殺敵、戎馬一生。”
陳延之吸了口氣：“別忘了你是個女人，成天想著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他真想上去把顧明鳳的刀劍繳了，但是又知道一繳顧明鳳保準跟他急。
顧明鳳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斜睨他一眼，道：“女人怎麽了，我現在是大夏第一個女將軍。誰說上陣殺敵隻能由男人來做？”
陳延之啞口無言。蕭晏為顧家平反他是一百個讚成，可偏偏為什麽要封這娘兒們做個女將軍？這下好，看樣子更加沒有成家的打算了。
陳延之還是試探地問：“你就沒想過先成家，然後生個兒子，再把兒子培養成個大將軍？那樣會更有成就感。”
顧明鳳愣了愣，嘴上道：“沒想過。”心裏卻跟油鍋似的，悸得慌。好像……那樣的設想也很不錯。
陳延之三大五粗的，哪裏注意得到顧明鳳的這點心思變化，更加消沉。女人一旦陷入了感情中去，很容易口是心非。
蕭晏把京中的燕王府改成了蕭府，賜給蕭齊做府邸。蕭齊也不再是從前那個貼身護衛，而今已搖身一變成了大內禁軍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