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偷渡陰平
轉眼之間，距離胡浩博與斯特凡尼婭所率領的隊伍出發，已經過去一周有餘了。或許是由於斯特凡尼婭羞於見到那天胡浩博提及到的弗拉德三世，也或許是因為嚴格地遵循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原則；總而言之，這支不到三千人的隊伍，並沒有沿著多瑙河從鐵門峽穀進入瓦拉幾亞，並從比薩拉比亞一帶進入摩爾達維亞，而是直奔東方，直接翻越喀爾巴阡山脈——大概是因為想打彼得·阿隆一個措手不及吧。
在這段時間裏，負責後勤的伊琳娜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然花了一周多才到了喀爾巴阡山脈的邊緣這個數字，聽起來比她和胡浩博在大雪中前往布拉格都要慢；但考慮到這次是行軍，而且還帶著火炮這種不太方便攜帶的東西，就顯得她在後勤管理這方麵做得很出色了。不過，在這期間她倒是沒有怎麽下廚，也有可能是因為隊伍攜帶的幹糧已經足夠，足夠多了吧——斯特凡尼婭想的是“盡量不要破壞所到之處的生產”，這種事情當然是不太現實的；可是如果攜帶的幹糧足夠多的話，那的確可以減少劫掠行為便是了。
當然，也有對於硬麵包，鹹菜和風幹鹹肉不滿的人存在就是了。
“唉……這種翻山越嶺的時候，正是需要好好補充營養的地方，結果咱們卻隻能在這裏吃酸菜和硬麵包，還有比皮帶還要糟糕的鹹肉——大概隻有佩斯的監獄裏的夥食條件要比現在差了吧？”
“不想吃的話就給我，沒看見那邊還有那麽多人幫著咱們攜帶著武器和物資，不也一樣在好好爬山，怎麽就你事兒這麽多.……”
“因為我沒有騎馬，你在騎馬啊！”
“你的馬呢？”
“我給伊琳娜騎了，我當然就隻能步行了……她在後麵指揮著那些勤務人員，正好騎著馬也可以省點勁.……”
“.……你知道我想說你什麽嗎？”
“不知道。”
經過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和憋不住了三道流程之後，斯特凡尼婭終於對麵前汗流浹背的少年開口了：
“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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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責罵了一頓胡浩博，但畢竟翻越喀爾巴阡山這種事情的困難程度，斯特凡尼婭也是知曉的，因此他們的隊伍，好歹算得上是走走停停。而且不知道應該說是糟糕還是不糟糕，在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哪怕是一個村民：這樣的話，行跡倒是不至於暴露了，可他們也就隻能繼續吃像之前一樣的幹糧了。
而現在，他們要在荒涼的山坡上紮營了。
在山坡上紮營這種事情，本來聽起來就和天方夜譚差不多，不過在緩坡上，竟然也能開辟出這麽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隻不過為了避開那些一簇一簇的植物，整個隊伍的營寨都是星羅棋布地分布著的。在這種地方，想要好好睡個覺什麽的，隻能算是奢望中的奢望了；不過，由於在白天的時光已經足夠讓胡浩博感到筋疲力竭，他倒是腦袋一沾到席子，眼睛就閉上，進入半昏迷狀態了。
隻不過，從半夜開始，又有細細碎碎的聲音不斷響起，之後營地裏人聲也開始逐漸變大。本來胡浩博還很擔心這是夜襲，但一來這還是在匈牙利的國境之內，二來自己實在是太困了，就轉個身又睡了下去，直到自己營帳的門口的簾子被掀開，早春的寒風冷颼颼地吹進來的時候，胡浩博才揉著雙眼，用夾雜著疑惑和起床氣的雙眼看著麵前的斯特凡尼婭——當然還有她胸前搖晃著的兩團脂肪。
“幹嘛，這才幾點……是彼得·阿隆的人突襲了嗎？不是的話你怎麽還要大半夜的騷擾我.……”
“如果真的是敵人的偷襲，以你的這種反應速度和狀態，早就被切成十七等分之後掛在城頭示眾了。”
“停停停，這麽說就和我是某個吸血鬼公主一樣。”
“那可太謝謝了，如果吸血鬼們都和你一樣，早就都把自己餓死了，人類也就不用擔心他們的問題了。”
不顧夜晚春風的寒冷程度，斯特凡尼婭徑直走到了胡浩博的麵前，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單——得虧這個時候因為尚且還是在半夜，胡浩博沒有出現和其他男人一樣每天早上都會出現的生理反應，不然被揭開被子的時候下半身隻穿著一條褲衩的他，怕是要完完全全地社會性死亡了。
“帶上毯子出來吧，我們要在夜裏進軍了。”
*
“呃，這是每個人都帶了一條毯子嗎，還真是挺稀奇的……”
“有什麽可稀奇的，這可是剛出冬天啊，就算是再烏合之眾的軍隊也得帶一點足夠保暖的措施，不然行軍路上怕是就要死掉一半吧……等等，你之前不是說，你已經確認過一遍物資和各種補給的狀況了嗎？”
“如果你把毛毯也算在那裏麵的話.……”
看著眼前的士兵們無論高矮胖瘦，無論職責如何，一個個的身上都裹了一條毯子，一開始胡浩博還想笑，但緊接著心裏又生出了一股隱隱的不安——而且，這樣的場麵，隱隱約約地讓他想起了某本小說，又或者是某部電視劇裏的場景，但此刻的他卻想不起來出處便是了。
“好，大家聽我的命令，一批一批地裹著毯子向下移動！從陡坡滾下去的時候盡量用毯子護住自己的身體，能不受傷就盡量不要受傷！”
“啊？等等，不是，這受不受傷也不是本人所能夠控製的吧？！”
聽到斯特凡尼婭突然的命令，胡浩博簡直被嚇到了。
“這邊如果單說相對於地麵的相對高度也算不上有多高，但也不能確保安全啊？！”
“有什麽不安全的？又不是讓你們一下就滑到平地上，一段一段來啊.……來，亨裏克，就你，在前麵先做個示範！”
“不，別啊，我還沒同意——”
“別說話了，側著身子，蜷起來，用毯子護著身子，閉著眼往下移動就好了！三、二、一，走吧！”
不等胡浩博提出進一步的辯解，站在山坡邊緣的他便感覺自己重重地挨了一腳：雖然在毯子的布料緩衝之下，自己落地的時候也並沒感覺有多疼，但是由於落在了斜坡上，他的身體便開始不由自主地向下滾動了。
就在這時，胡浩博終於想起了，剛才自己腦海中的場麵的來源。
“幹！這不就是三國演義裏鄧艾滅亡蜀漢的時候，偷渡陰平天險的時候那一段嗎！”